《琉***离》眠夜

45、19～23

　　ACT.19

　　塞洛特的反应不可能第一时间看到，我营造的翩翩佳人形象，倒是在这漫长的等待中深入人心。
　　证明就是据我观察，这看台上注意我们青蓝队的观众中，52％在用爱慕仰慕的目光看非凌，21％在观察全体队员，16％在盯着程大美女的火辣身材YY，最后11％正瞪着本人流口水……

　　看来小鸟依人的形象工程做的还满成功的。
　　如果不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又有非凌盯着，说不定我真会诱惑几个长得眉清目秀的打打牙祭……自昨天恢复真身时血族本能苏醒，我就时不时会冒出嗜血的欲望。
　　和生理需求无关，而是我这个一辈子没真正捕猎过的半生种心理上的需要。

　　就在我为了压抑这种陌生的渴望而显得恍恍忽忽的时候，风国大王子率领的‘风流’队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
　　霎时间，欢声雷动，口哨声掌声叫好声震得我耳朵嗡嗡响。真是的，雇佣啦啦队也就算了居然不上道的使用扩音魔法，我可怜的耳膜啊～不过看那七老八十的裁判大人比我好不到哪里去的蚊香眼，说不定这个马上就要写入比赛管理临时禁止事项条例了……

　　这平庸的老头别人也许不认识，但在林廷的学院基本资料里记录的清清楚楚，此人正是四圣学院长老团朱雀院高级成员之一……
　　也不知道不躲在后面养尊处优反而跑出来凑这个热闹做什么～

　　大魔导师级别的人往那里一杵，害我我表演神经敏感度猛然调高三十个百分点。

　　“离儿，一会儿你当心了。”
　　就在我想东想西的时候，双方已经准备就绪，我也乖巧的抱了一下非凌结实的腰以示鼓励，才把视线调整到那个自命‘风流’队上面。
　　品头论足一番先。

　　风国的大王子在林廷看来显然是个彻底路人甲，在未来史书中只能占据年表一行的那种家伙，但是我看着这个家伙却觉得邪乎。这到不是说他是个多杰出的人物——王室积累多年的优秀基因只表达出一个赝品的质量，不大不小的眼睛由于酒色过度显得无神，肌肉则因锻炼不勤而失去了最美好的形状……就算在我那个世界，也只能算是次一等的猎物。
　　所以……
　　我实在是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人给他打上了记号？

　　血族特有的猎物印记——就像野生动物会用气味圈定自己的势力范围一样，吸血鬼们也会给自己选中而来不及捕猎的猎物打上标记。可是这么个恶劣的酒色废渣，怎么会有人选中呢？
　　据我知道的，这个世界从未出现过类似血族的传闻，大概只有我和塞洛特是纯正的血族。
　　以塞洛特那极端高雅的品味自然不会看上这等货色，而且那微弱的印记也不会属于一个血族的亲王，那么……？

　　那么，是后裔？

　　这下有趣了。
　　原本已经平静到枯燥的生活突然变得复杂到我头疼的地步，随着那次突发异想的“冒险”生活环境从一张白纸迅速变成混乱的涂鸦迷宫——四圣学院，果然比传闻中还要神秘诡异，无怪乎就连对我隐藏的实力最有信心的林廷，都规劝我少沾染是非。
　　但是现在非凌也算漩涡的核心之一吧？
　　被他选中的我……就算掺和进去也不是故意沾染呢～

　　不需要多想，我只要偷笑着等待浪潮主动把自己卷进去就好了。

　　撇开大王子不算，这风流队人里熟人还真不少呢……不但有昨天见到的铁面众之猥琐男（今天换了个面具），而且现在和我们队的火爆美人对决的正是处处和我犯冲的“情敌”——冰山美人华灵犀。我记得早上看的对战表上不是她的名字啊？
　　奇怪了……

　　凭心而论，这个世界的魔法真的比我们那套华丽多了。
　　原本在海盗岛寻宝的时候看见华灵犀的冰凌的时候，就有点向往了，今天看见台上两个美人风里来水里去的，更是坚定了我要偷偷修行魔法的决心——回头求求程诚好了，善良单纯的小兔子一定不会私藏……^__^
　　如意算盘打的正顺，就看见一道内含冰凌的晶莹水箭冲向自己面门，来势之凌厉方向之准确一点也不象是大规模攻击后的漏网之鱼，何况程大美人站得根本就不是这个位置。

　　水箭撞上比武场周围强大的保护结界，碎成片片。
　　强烈的阳光下绚烂无比。

　　水元素失去了召唤它的动力就逐渐消散在空气中，怪不得魔法战后不会留下大滩的水迹……我心情愉快的得出研究结论后才调整出怯生生的无辜表情对上那道杀人的目光。
　　没想到这个女人这样就失去了耐性。

　　大概今天早上那无知的示威举动被沉轲惩罚了吧……明明是来向龙大公子示好的却不但任务失败还向现在的“枕边人”（天知道我们还是很纯洁的！）挑衅，相信沉大公子也要重新考虑华灵犀这颗棋子好不好用了。
　　现在她居然趁着比赛泄愤……难道当这里这么多人都是傻子看不出她是想吓唬谁？
　　而且华家也不是和现在沉轲最关注的流风之争有直接利益联系的家族，这位小姐的浓浓情意恐怕真的要无奈却被雨打风吹去了。

　　不过显然华灵犀没动那么多心思，看见我“恬不知耻”的缩在“新欢”的怀里向她“示威”更是火冒三丈——说实话也许她的想法比较接近真实，可惜，大家都站在看上去非常无辜的小可怜的一边～

　　“喂喂，我说华大小姐你是不是视力下降了？要不要善良的本姑娘为你编造一下借口省得人家外传你法术定位学当死的事情啊？可不是我宣传出去的哦～”
　　打破这一击后的冷场的人自然是她正牌上的对手程橙，这女人油腔滑调起来一点不比小说里的痞子逊色，据说时无算都曾是她的口下败将。

　　被她这么一说自尊心长在天上的华大小姐俏脸顿时变色，忽青忽白比调色板还精彩，涂成粉红的唇瓣生生气得死灰。
　　“……你，你们别得意！你主子才是眼睛不好看上那么个见什么人都勾引的小贱人！”
　　哆嗦了三哆嗦，终于是退下高贵的马甲露出泼妇骂街的架势。

　　多熟悉的腔调。
　　可惜当年的王妃比她重视面子多了从没有在众目睽睽下说出来，不然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宠物也能在血族贵族间风靡一把呢。
　　太过怀念的感觉让我有种表现下一撩头发笑语“大夫人莫急，我哪敢和您争呐～”的得宠姨太太风骚的冲动，可惜了现在我是清纯小医师不是妖媚惑主的爱宠，何况被对方当宝贝的沉轲沉大少早被我淘汰出局。

　　只好改变战略用无助的目光看着一脸冰茬子的非凌寻求保护。
　　“凌……我没有……”
　　泫然欲泣。

　　非凌温柔的用眼神安抚了我一下，但我却看出那目光中的古怪疏远，不及我仔细钻研他已经把我拥入怀里扬声为我讨回公道：
　　“华同学，太阳太大，耗费精力，我想您先回去休息休息吧。”
　　语调悠然气度宏大，拐着弯骂人家晒昏了头神志不清乱说话还要留个绅士评价，我怎么就没注意非凌才是一堆人中间最损的那个？

　　华灵犀被堵得脸色又青变红，终于蹬蹬脚跳下比武擂台一扭腰走了，也不和自己的队友打声招呼，典型的大小姐表现。

　　我不知道沉轲放任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引发我和非凌的矛盾吗？还是间接的表示他还“醉心”于我？
　　不管哪一种，都不是好玩的答案。
　　至少没有看迦洛毫不留情的把对面的猪头给落花流水了好玩～^0^

　　大王子和非凌的战斗是最没有悬念的一场，一边是深藏不露的未来绝世高手，一边是虽然没有脑满肠肥却也相去不远的花架子。
　　不过非凌那行云流水的动作真的很好看，想必龙腾九天就是这等优雅从容。

　　“离儿，晚上我有话对你说。”
　　平静如冰的目光所及，秘音入耳，我突然有点舍不得也有点失望。

　　凌，戏演的正好，何苦马上戳穿。

　　ACT.20

　　轰轰烈烈的登场灰溜溜的逃跑，青蓝的第一个对手风流众人被解决的时间还不到等待他们的三分之一，风大王子很敬业的大叫你们给我等着瞧，非凌他们也很习以为常的视若无睹。四场下来（排在最后的时无算算是不战而胜了）只有伽兰挂了点小彩，虽然他和我打哈哈说是计划之中，但从他和非凌的眉来眼去间就知道那个‘铁面猥琐男’没那么简单。
　　看来我想从他下手“问问”星钻的事情还要考虑二三啊……

　　我们的比赛结束后大家没有马上离开，战斗的兴奋还没有褪去，那么看看别人的比赛解解馋也是好的。
　　对比就知道我们的比赛最多就是个热场子的，今天这个比武场的重头戏是下午两个种子队碰头——风三王子的队伍碰上流寒封的队伍。
　　风国和流国，风氏和流氏，那是不世之仇——死对头这形容都是轻的。

　　这场小型流风之争安排在下午第一场，太阳正烈的时候。
　　裁判老头宣布开赛的时候整场气氛热烈到近乎疯狂——说近乎是因为两边的FANS团已经在吃饭时间疯狂的混战过，现在累得就剩下看比赛的力气了。而且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大规模斗殴之后医师严重短缺，我这个专用医师就被强行征用了，饿着肚子贡献药水还要挂着张为人民服务的微笑面庞，真是郁闷之极。
　　一步三晃的走回去的时候，要不是非凌含笑得递来一盒点心，我大概要撑不下去了。

　　叼着香喷喷的点心我有点茫然，都决定摊牌了，非凌你何苦还要浪费那么多温柔在我身上——虽然我不知道他怎么看破了我的演技，但是他绝对发觉了我对他的欺瞒。

　　这样的温柔会害我不舍得。

　　沉轲自然也在三王子的队伍里面，趁着开赛前的空挡这造孽的英俊商人也抱着丰盛饭菜来套我的近乎，完全无视那个金发美少年怨哀的目光。可惜被非凌毫不留情的挡了回去，今天这场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戏码不够精彩，但是透露的信息不少。
　　对上非凌明显不让他接近我的态度，沉轲似乎很惊讶——如果那张冰块脸上一点以毫米计算的线条位移也算惊讶的话。

　　看来早上的“亲善大使”绝对不止是去勾引我的现任爱人的。
　　她应该还带了些特殊的话，一些让非凌原本对我的小把戏包容态度突变的信息。

　　真让人不爽。
　　沉轲是个很麻烦的对手，从在客轮上第一次对上他阴沉的目光时我就有这个预感——骨子里象条毒蛇的男人。
　　无法控制的事情总是讨厌的，但是趟混水还是要有这类上档次的对手才精彩有趣。相比之下如果非凌这样就疏远我那就有点叫人失望了，可我觉得他约我晚上“谈话”绝不单纯是在按照沉轲的剧本走。
　　我对自己的眼光还有一定的自信。

　　现在唯一奇怪的就是我究竟有什么特别值得关注的价值？

　　也不知道沉轲非把我拉下水到底是为了什么……终于吃饱了我也就拍拍手不再想那条响尾蛇的陷阱，开始享受起下面那场开始许久没有落幕架势的视觉饕宴。
　　这才是战斗嘛！
　　刀光剑影有来有往，刺激得我浑身颤抖——当然，由于外貌倾向，似乎所有人都认为我是吓到了。

　　但也就因为有来有往的，所以不但精彩，而且血肉模糊。
　　于是我又被外借了。

　　原本想马上要结束了能在非凌怀里赖多一会儿就多享受一会儿的，达到这个目的并非很困难，只要小小的装一下胆怯非凌等人自然会帮我挡驾。但是考虑一下自己是个四级医师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了，还是稍微敬业一点吧。
　　毕竟一个还没上瘾的怀抱比不上未来不可知的趣味事件重要，不是吗？
　　近距离的观察被流寒封打伤的病号绝对是不可错过的实力评估机会。之所以一下子医师紧缺完全是因为三王子的手下对上流寒封时，两个人一个认真拼上了全力，一个青阶一个绿阶的斗力全力相撞的结果就是结界居然被打破了。

　　大概连学院方面也没有想到比赛到这个阶段就有高级武者拼命了吧？何况那些有实力的人一般都是王公贵族要保留力量。偏偏这场正好是两个世仇的国家继承人之战，就算为了祖国的面子为了自己在宫廷的地位都不允许任何放水的行为——说白了，就是要立威。而这一点上，一击之下不但把风国三王子的首席侍卫打的生死不知还破了学院的保护结界的流国王储，做的非常好。
　　至于保护结界破了观众席上多少人遭到了波及，那是学校后勤工作失误，哪里上得了他的心呢？

　　别说他了，就连脸上挂着一个医者的焦虑担忧，保质保量的救治受害观众的我本人对这一片哀嚎其实也无甚感触，没有实力者原本就命若草芥偏偏还不懂得保护自己，那还有什么好同情的？我面前挤满了要能力没能力要才华没才华就靠家里的金子砸到了前排位置的败家子，还不断嗷嗷猪叫，弄得我一个头两个大。

　　“医师啊～我的手好疼啊～～”

　　“医师啊～～我的胳膊我的腿我的脸～～”

　　“小医师啊～你技术好好哦，啊啊……以后跟了我好不好？啊哟！”

　　手下一紧把眼下这个一脸猪哥象的登徒子疼的够戗，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些个纨绔子弟的素质真够高的，没病没痛却使劲往前凑也就算了，现在连我这个医师也要调戏了！我虽然只是区区一介手无伏鸡之力的小医师但是该有的脾气还是有的！

　　“哎呀呀～小美人啊你可弄疼哥哥了～～”
　　这猪头居然不见好就收还厚颜无耻的贴了上来，嘴里的说辞都是《耍流氓经典100句》里的范句。说白了，就是别人用烂了的段子，弄得我比起生气来更想笑……＝～＝b

　　“请把手放开！！”
　　发白的脸色染上愤怒的薄红，怒斥的用词还不失教养——这当然是为了保持我的公众形象，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看不出是惊是怒。

　　其实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诱敌深入。
　　我表现出的楚楚可怜又带点倔强的神态，马上勾得猪哥连自家祖宗姓都忘了，也不管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还在比赛场里就化身野狼要扑过来。

　　好机会！
　　用衣袖掩饰掉自己得意的诡笑，我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了，甩手就用一罐药水泼了上去给他“清醒清醒”。

　　“啊～～～～～～～～～～～～～～～～～～～～～～～～～～～！！！”
　　嗯嗯，划破天空的杀猪声真是动听啊～

　　我作出受了天大惊吓的小兔子样缩到闻声赶来的老医师身后，那不断的哆嗦加上之前受害者的不良行径，相信就算他家族有天大的面子，公理都站在我这边啦……
　　一边演戏一边好整以暇的观察那位不幸的猪哥收获胜利的果实……哎呀呀，这下子猪哥真的成猪哥了，呵呵，谁叫那药水正好是我按照我那个世界的双氧水原理调制的呢～都烧肿了啊……真是可怜。

　　哀嚎不断的肥猪头被他的家丁抬了下去，一个老师走过来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等问到我的时候，还很和蔼的安慰了一下我受伤的脆弱心灵。
　　“……小娃娃你长得好，以后小心些，要是有什么情况赶快向学院里汇报，那些世家子也不敢怎么样……毕竟还在四圣里……哼……”
　　说道这里，这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很不屑的轻哼，她大概也对学院内部钩心斗角结党营私很看不惯吧，听林廷说，这里很多老教师都是真抱着传道授业的理想来的，无奈四圣近几十年越来越堕落了，决策者的懦弱无能，和他们无关。

　　“我知道了……”
　　似乎有点不甘心的嚅嗫，好像不能理解为什么在号称平等的神圣学校里还要受这等窝囊气一般。那位老教师也不多说，只是揉了揉我的脑袋，加上句有什么事情就汇报，我都觉得自己进了幼儿园了……

　　不过整件事也得到我要的结果了，那老师看了看一边记吃不记打完全不明白教训为何物的色狼ABCDEF……，把我派到“前线”打下手去了。

　　我马上一溜小跑的冲了过去，别人都当我是被这群世家子吓到了，只有我自己清楚，这是为了那些老师没清理完前接近比武场，好在残留的力量里，收集到我要的线索——

　　ACT.21

　　真是混乱——
　　看台上是伤员多医师少，下面则是医师多伤员少，真不知道这些撑死也就二级证书的家伙们非磨在这里干吗。
　　就算是要做狗腿，这么添乱也不怕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等到看见一个笨蛋居然紧张得把一盆洗伤口的热水泼到了同僚身上，而那个被泼的呆瓜正在加热药膏——闻味道就知道那种药膏是要避热使用的类型……|||||||……这个时候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位和蔼可亲的老师没让明显受惊的我回去待着，而是唠叨着有一个明白的算一个的把我赶下来了……这些私家医师真是废柴到渣！

　　其实伤员一共能有几个啊？
　　两个队一共就12个人（还要算上替补才成），就算全挂彩了现在一个人分一个医师都富裕，可见贵族们就医的架子了——那个不幸和流寒封one on one的“死人“早抬下去了，遭到波及的三王子正和沉轲撒娇，闹得很厉害。一圈子医师围着他就是不敢动手，偏偏沉大公子并不理解王子殿下撒娇的真意，只是机械的劝他别闹脾气，而不明白其实只要他自己拿了绷带药水上阵一切OK。
　　只有比武场的清洁工手下无虚，清洁溜溜的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得查，于是我干脆在一边装着帮忙调药水看这场趣味肥皂剧。

　　惊觉沉轲的目光转到我这边来了，马上转开视线——开什么玩笑，逗逗冰山大美人那种类型的人还可以，我可没兴趣无端惹上个王子情敌。
　　迅速的四下搜索看有没有合适我凑上去帮忙的地方，省得一会儿沉大公子看我太闲非给我找点事情做。

　　左盼右顾下，我只看见一个能够叫沉轲不找我麻烦的目标。
　　比武场对面，另一座冰山。

　　照理说我应该是宁可头疼万分的与沉大公子虚与委蛇，即使闲的脑细胞萎缩也不会想沾染这个大麻烦的，但是偏偏我也不乐意白跑一趟，摒着绝对不吃亏的原则，我决定去试探一下顺便也给这位总是成竹在胸大局在握的冰山美男放点迷雾。
　　当然，我最想知道的是流寒封和沉轲这一对冰山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反正面对这些抓不到我底细的人类，应该还不至于造成铁达尼一般的悲剧——再退一步讲，这场混乱的政治斗争里我完全扮演了凑热闹的看客角色，就算在诸侯们身上押错了宝，也属于什么都不赔穷开心了一把。

　　不会有损失的冒险，再怎么险也不会肉疼。

　　所以我摆出众生平等充满爱的关怀的微笑，正面对上了眼睛里连我这个小人物的影子都懒得照出来的流大王储。
　　“您受伤了。”
　　低眉顺目的胆怯却掺杂了一点即使被忽视还要坚持的医者责任感，按照我读来打发时间的小说“记载”，越是高位人物越是喜欢注意那些不怕自己，内心有傲骨的角色。

　　“……”
　　大概是没想到还有人真的敢找上门来，并且对着没事人一样的他那么确定的说他受伤了，流寒封眼里惊讶一闪而逝。
　　可惜他依然不打算理我，定力不错。

　　“受了伤就要赶快治疗——血腥味都出来了。”
　　没关系，他不理我我就再接再厉，没本事没名气的小人物不就贵在坚持？何况我能看出他受伤就说明我的能力并不简单。

　　“……哼。”
　　果不其然，这种不怕死的行为收效显著——流寒封虽然依旧鼻孔朝天没功夫看我，但至少从嗓子里挤出个拟声词来了。

　　说真的，这种面对医生冷着脸别着眼的行为，满象我在那个世界时听说的一种人的————没错，就是生病了被父母大人提去医院候审却在医务室门口闹别扭的三岁小孩干的那码子事儿。
　　“莫非……流殿下是怕丢人？”
　　想到就说有时候是一种优良的品质，于是我就把以上观点委婉的表达了出来。
　　“……还是说殿下怕疼？可是长痛不如短痛，伤口溃烂了就不好办了……”
　　歪头貌似天真的闪动善良的星星眼，我有样学样的拿出记忆中除了善良什么都没有的主角们伟大的情操，把堂堂流国王储当幼稚园小孩一样哄。

　　用‘红璃’之名打赌，我周身的气压又低了三度。
　　但是身为公众人物的悲哀就是要保持形象要保持风度要保持高手气节，所以就算我面前的冰山美男多么想把我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医师宰了喂狗，他也只能承认自己有伤在身然后风度翩翩的允许我为他治疗。

　　面带体贴入微医者父母心的‘慈祥’微笑，我的纤纤玉手在他宽厚结实的背上揉啊揉啊的，满意的看着他脸色依旧冷呼吸却微妙的急促了几分……
　　嗯嗯，效果很好～～

　　当然，名草有主的我自然没有红杏出墙的打算，刚才他脸色不佳呼吸急促绝对不是什么被我勾起了那个那个的欲望，而是由于我很慷慨的把刚才立了首功的“杀猪水”赏赐给了他背上那条被真裂开的隔夜伤，给了流大酷哥一次完美的‘短痛’经验。

　　当众调戏公众人物的感觉真好呐～

　　我因为可能被人揭了底而产生的不悦一扫而空，维持住文静乖巧好学生的皮相象负责医师告退，几乎是哼着歌走回了非凌那边。

　　“真是胡闹，流国的王储你也敢惹。”
　　依旧把我搂在怀里，非凌摸着我的腰轻斥，不过口气里带着幸灾乐祸的愉悦，并且对于我那幅无辜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表情不置一词。
　　以他的功力，大概把我‘调戏’流大王储的实况看了个全程吧。

　　没一会儿裁判宣布比武场恢复完毕比赛继续，下面又开始天昏地暗——当然程度比起刚才稍有收敛，毕竟该立威的已经立完了该被吓唬的也已经吓破了胆。幸而接下来是纯魔法的比赛，当作是看烟火我还是看得尽兴，顺便也思考着流风寒的背上，是什么人留下了那么一道狰狞的伤口。
　　他应该也是个和非凌一般的青阶，能伤到他的背的人……这学院还真是卧虎藏龙充满趣味啊……^__^b

　　“你脑子里究竟想得些什么？”
　　正YY的出神，突然非凌的声音低沉的在耳边回响，隔绝了一切杂音。
　　大概是用了什么静音结界之类的法术吧，可惜了这个世界没有如同武侠小说中描写的密音入耳功夫。
　　这种就好像全世界就剩下我们两个，其他观众都成了黑白布景的违和感，即使只是一瞬间也不大舒服——原来非凌也是个魔武双修，我居然都没有发现。

　　“我在想那个胖子是怎么吃出来的……不符合生物学常识啊……”
　　随便一抬眼找了个话题，不过现在比武台上那个不断施展‘泰山压顶’的大哥，也的确够格列为我的研究对象之一。

　　见我逃避正经话题，非凌也没有多说，只是揽着我继续看比赛，今天的两个大场都结束了，但沉轲流寒封等人还都坐在看台上，大概是要等什么。

　　他们在等我也在等，我等着晚上龙非凌要怎么和我‘谈谈’，等着从他的话里探知他和流寒封之间的关系，也等着看这半年的相处，究竟让我们的关系，在他复国夺天下的野心中，占据了多大的分量，值不值得我再和他这样‘玩’下去。

　　最初面对摊牌的失落和些微的紧张已经消退，现在我反倒满是期待夜晚的降临，毕竟得到塞洛特的消息后我不可能再慢悠悠的浪费时间了，不管是重新回到他身边还是从此行同陌路，我都急需积累自己的资本。

　　光凭现在这一点稍有起色的能力，岂是一个已经在这个新世界里扎根了数百年的血族亲王的对手。

　　若依旧没有能力，我将再次成为他身边的一个爱宠。
　　那不是我要的结果。

　　平淡的赛事中天色渐晚，日薄西山，最后一场比赛结束后几个打工的学生收拾好比武场，大家静候着垂老幕幕的青龙院长学院兼赛裁判长宣布进阶赛的内容——所有人屏息凝神，背脊挺直，要知道那掘老头的臭脾气可看不得学生在他面前耍大牌，这也是为什么在座大量王公贵族没有离场的原因。

　　可等了半天肚子都开始抗议也不见那死板得要死的老头的影子，倒是被一众金枝玉叶逼得走投无路的裁判们鞠躬道歉无数次。

　　直到月上半空，场中央才闪过影像传送阵的白光，而伴随着青龙院长那毫不赏心悦目的身影而来的消息，把我的所有等待所有计划，统统炸了个尸骨无存。

　　ACT.22

　　学院赛期间大量人力物力产生变动而造成学院核心防范力量疏松，于是酿成了镇校至宝的丢失，这真是没有新意的事情发展。
　　它对于我唯一的影响，大概就是看不成预想中的热闹。

　　据说时学校里可能有危险分子侵入，象非凌这样的优秀学生都被当作重武力登记征用，小事情上校方虽然无能了一点但大事还是不含糊，那几个老得好像从棺材里爬出来的院长们一点也不给王公贵族面子，一视同仁的把各位金贵的螺丝钉拧到合适的岗位发光发热去了。
　　而像我这样肩不能负手不能提的玄武院生，则做了简单的联系方式登记后，就放鸟归林的回家睡觉了。

　　再次确定，弱者是幸福的。
　　外面大武士大法师们饿着肚子巡逻，里面我这个小医师吃饱了夜宵听故事，多美好。

　　听故事？
　　对，就是听同为弱势闲人的林廷学长讲那关于学院的故事。

　　身为四圣学院被遗忘的角落，玄武学院绝对当之无愧——虽然晚风把巡逻队的脚步声悄悄的送来，但整个玄武还是处于一种往日的祥和气氛。据林廷说在我们还傻坐在看台的时候就有几个老师来搜查过，然后布了点结界就拍拍屁股走人，一点都没把这老树昏鸦盘踞的地方看在眼里。
　　“反正他们没看上我们我们还看不上他们呢～”
　　对此林廷冷笑带过，他身上有着真正玄武住民那种蔑视一切急功近利之人的特质，有时候那种把人当垃圾看的冷漠眼神叫我觉得万分亲切。

　　是即使我这个真正的血族，也还做不到的那种轻忽。

　　“失踪的学校镇校至宝究竟是什么啊？怎么闹的那么紧张？”
　　懒得听他对那些自以为是的老师轻蔑的调侃，非常感慨这个人越来越没有初见时那温文儒雅的样子。我百般无聊之下提出了一个基础问题。

　　“你居然不知道？”
　　他看见西边升起的朝阳般瞟了我一眼，左眼写着“孤陋”右眼挂着“寡闻”，鄙夷够了才啜口茶水，慢悠悠得开口：
　　“的确，现在这年头还真没几个人知道了……”

　　看着林廷喝茶看天的安稳神态，我突然觉得他比我还老——当然，这个老是精神上的，象我这么一个加上休眠也有几百几十岁的吸血鬼，来到这里却越活越年轻了。
　　我的心态当然会变得年轻，因为这不是我的世界，没有负担也不担心哪天天塌地崩了只管混日子。可是林廷显然有，看着他和流情严肃起来的神情，我知道我马上要听到一个极大的秘密。

　　“这个……说出来不好吧？”
　　这次到不是我想装乖孩子，而是我有一种预感，一旦知道了那样镇校至宝，我的生活就会翻天覆地的变个样子。

　　并非讨厌改变，我只是讨厌我自己不能控制的改变而已。我喜欢事情按照自己设定的路线发展下去——用眼神的暗示，用自己细微的行动，用言谈中的态度，埋下一点伏笔，然后蝴蝶效应就会扇动它美丽的翅膀，带来我渴望的结果。

　　我把我的一点犹豫都写在了眼睛里。
　　即讨厌又期待着，林廷会怎么判断我发出的信号呢？

　　“小样～你打的什么主意我早知道了——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
　　林廷笑得仿佛一条狡猾的狐狸，他在给我下套子。

　　“哦？不是秘密啊……那还有什么听头～”
　　一扬脸摆出当年活活气死人的拿骄姿态，故意左右张望就是不看林廷。

　　反正估计也是我们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最后一次聊天了，何不趁机多胡闹一会儿？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么聪明的人，能叫我能心甘情愿的闹。

　　“你啊……坐好了！我可是你直属学长……虽然不大管事就是了。”
　　被我的死样子气得炸毛的林狐狸提到‘直属学长’这个词后，明显消沉了一下，和我一起进来玄武的那些人我也知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的确，可那36个同学，我到今天一个都没认识。”
　　有点遗憾，那么可爱的玄武，最近几年都没有优秀的新血。

　　“唉，别提了……其实四圣整体影响力都在下降，只是玄武最明显罢了。”
　　林廷扶着额头叹了口气，喜欢认真做学问的他，想必对于学校越来越浮夸市侩的软弱局面不满吧。

　　我想起来今天的比赛现场，同样痛惜的那位老教授。
　　有点遗憾，没能见证这个校园的辉煌。

　　“……其实原来学校里也没有什么秘宝的说法，直到几十年前突然为了一件东西差点闹起来……
　　那时候朱雀学院打开了创院时期的一位法师的研究室，弄出来一本书，一本人人都想得到的书，各个大国强权也不例外。可惜四圣学院当时的领导层手腕并不好，多是那种书堆研究室里钻出来的老顽固，为了保持学校与世无争捍卫和平的立场，他们把那书藏的死死的，对外态度强硬。结果可想而知，那几年里，很多国家不约而同的排挤着四圣，以至于学校的影响力一下子下降了很多。
　　——为了善后学校的权利层也发生的改变，新一批人脑子好用多了，可惜被学校的萧条吓破了胆子，对权贵阶级变得卑躬屈膝……原来学校人人平等的硬气，就是那个时候被消磨殆尽了。后来书保住了学校也逐渐恢复，这件事就很少被人说起了，但是校方一直提心吊胆，因为他们知道，很多势力还在惦记那本书。”
　　一开口说了一长串的话，林廷终于停下来歇了口气，接过流情体贴的递上来的香茶，饮了起来。

　　我也算得到了一个插话的机会。
　　“原本处理的好完全可以糊弄过去嘛，干吗学校非自讨苦吃？把那书随便丢给哪个势力或者故意被抢走，叫那些家伙狗咬狗不就得了？”
　　这的确是简单的方法。
　　但是我也知道，除非那东西你不想要了还可以很放心被别人拿到，不然没人会随便这么做。这么说的目的，无非是催促林廷赶快告诉我书的内容而不是慢悠悠的讲古。

　　想必很有价值，不然学校何不一烧了之？

　　“……我只知道它是朱雀的第一任院长，琉璃历史上著名的大魔导师玛伽的研究心得，具体的那些是学校的秘密……”

　　“得了，那些国家的统治者们都能第一时间知道的事情你林狐狸会不知道？”
　　懒得打太极推手，我不得不承认，那件引起如今状况的导火索对我有着十足的吸引力，不多的好奇心全盘被调了出来，催促着。

　　“……呵呵，说得好像那些统治者都是笨蛋一样，不过他们得到风声的确比我容易多了，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我还是哑哑学语的小娃娃呢。”
　　看我期待的样子，林廷也抓到机会拿了一把轿，然后笑眯眯的摸了摸直翻白眼的我的头。
　　“不过啊，我最后还是打听出个一二三来了……”
　　情报局长得意的嘴角一挑，小孩子般炫耀。

　　“……”
　　白眼ing……
　　承认您最厉害最伟大，快说吧…………＝ ＝b

　　“那是一本对水琉璃做了透彻研究的书，至于为什么它会招来那么多人的窥伺，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隔墙有耳，多说总是不好的。”
　　一向平稳的目光说到这里有些闪动，说不定当年年轻气盛的林廷，也曾在这个调查上吃过苦头呢。
　　后来我才知道，如果不是当时以一己之力查到了真相并顺藤摸瓜的推理出背后的一些事情，这样狡猾却无心名利的林廷，也不会“沦落”为如今的四圣地下情报长。

　　“……那么重要，为什么如今轻易的丢失了呢？”
　　那本书里究竟有什么内容吸引了统治阶级的目光，我心底大概有了内案，但是为什么它突然丢了，在学校死死的守护了那么多年后的现在？

　　我突然想起来不久前撞上的几件小阴谋。
　　如果这不是巧合……

　　不是的话。

　　ACT.23

　　星钻的人手活动频繁，学院赛突然改制多处无数噱头，那些由于高层人士的小动作而在掀起的波澜并非手脚干净……
　　如果不是完全没有头绪，我不该没有发觉事情的发生。

　　并不难于推理，幕后的黑手到底是何人。
　　我体内的血液有点沸腾，虽然前段日子想起要给塞洛特找点麻烦，也想过给自己积累点成本增加力量，可我没有想过机会来的那么快，快的好像安排好的剧本。

　　“林学长，你知不知道学校会怎么调查？”

　　也许不是专门为了我设置的陷阱，但是对于用水琉璃改造了身体的我，那本书的存在是种致命的诱惑——属于血族那贪婪的基因慢慢苏醒，渴求着力量。
　　我还是屈服于本能，反正原来就不是什么清高的人物。

　　“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若现在离开学校，会被列为可疑人员通缉的……尤其你还和龙腾国，流国以及沉家的人，都有过接触——所以我警告过你，别和那些人走得太近，会失去自由。”
　　说话间林廷似乎关怀学弟的好学长，但一边那笑得幸灾乐祸的流国前王储泻露了他们想看乐子的狼子野心。于是这简单的关心话横看竖看都有点怂恿我往歪道上走的意思。
　　可惜我早已打定主义吞下这鱼饵，白白便宜了两个身后黄鹂，不过我也不打算简简单单照章行事，树下猎人的位置鹿死谁手还未知晓呢。

　　“好了好了睡觉去吧，都半夜三更的了……”
　　林狐狸突然打着哈欠一推我，下了逐客令，流色狼也在一边做很色情的暗示，结果挨了一拐子。
　　那一瞬间一个小纸团顺着衣服滑到我手心里，回去后一看，里面包着一个精致的琉璃耳钉，和林廷带的那只一模一样，流光异彩中模糊有个字——‘水’。

　　纸条上写着一行小字。
　　『流国，水中色。』
　　再没有其他信息了，突然想到以后又将会是一个人，不能随时随地的跑去某个人哪里寻求答案，有点难过——才几个月的功夫，我便给惯坏了。

　　这是一个挑战。
　　而我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并不是弄清楚‘水中色’是什么，而是怎么离开已经草木皆兵的学校。
　　晚了，就会耽误时机。

　　原本我想过离开学校后马上换掉‘榭水离’现在的伪装，变个样子，但是琉璃界的身分认证似乎比想象中更难以修改。自以为潇洒的一走了之后给自己添一屁股债可不是聪明人的选择，于是我换了个比较高明的办法。
　　……………………
　　……

　　两个星期后，玄武学院一个被卷入青龙院恶性斗殴事件的可怜医师，由于身体和精神受到双重打击，申请休学回乡修养。
　　走的那天是非凌来送我，他没有再搂我的腰，只是轻轻的揉了揉我的头发。
　　“你自己要小心。”

　　语调有一点僵硬冰冷，可那的确是他一生中少得可怜的几次真情流露之一。

　　几天前的晚上我们两个终于有时间摊牌。
　　出乎意料这一切并非是沉轲的小伎俩造成，非凌说他之所以要和我分开是因为他发现他真的喜欢上我，虽然那感情还不强烈。
　　他早就隐约感觉到了我恶劣的本质，毕竟如果一个人很认真的去在乎另一个人的话，没道理对对方的本性毫无察觉，何况聪明如他。可他理智的知道我对他还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他不能欣然拖我进入他未来的争战……那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苦恼。如果我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那么未来牺牲掉也无所谓，但是现在他开始觉得自己不见得下得了那个手了。

　　其实我知道他还有话没说。
　　他甚至不能确定我不会背叛他，毕竟我的心似乎并不在他现在能够得着的地方。

　　我了然。
　　作为一个未来帝王，他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也许会带来巨大伤害的情爱，之于皇朝霸业不过累赘而已，不如扼杀在我们都还能回头的时候。

　　以后还是朋友。
　　他最后一次吻我，金色的眼眸里带着一点温暖。

　　嗯，有机会我去看你——当一切尘埃落定。
　　这是我的承诺，只是不知何时实现。

　　“我知道。”
　　最后的道别了。
　　精心计算过的□□伤害其实早该痊愈，不过为了不让人起疑，我特地使用了延迟魔法，现在的脸色苍白得可怕消瘦的身体也是一步三晃。

　　走出大门的时候感觉到了好几个探测魔法扫过身体。
　　其中有一个气息，分明是属于我‘第一个认识的人’水飞语的。这些日子似乎大家都有点手足无措，整个学校气氛紧张人心浮躁，不然也不会给我这样一个良机离开……才半年多，水家，沉家，林家以及他们背后的‘星钻’商会还有龙腾，流风……这纠结的线团似乎正处在一个越演越烈的磁场里。

　　乱世将至，这已经不是预言。

　　登上几天前接到魔法通讯而绕到来接我的客船，就这么看着自己第一个安身的地方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也许是这艘半旧的中型平民客轮太过颠簸，也许是我内心真的有一部分变得柔软了，眼睛酸酸的难受……再见，再见，说的容易。
　　人类的生命那么短暂，这世界风云变幻又是那么迅速，我何时才能再见到那些人，那些虽然不是交心相待，却至少不曾鄙视刻薄过我的人们。
　　说不准，便是再不相见。

　　“比想象中好多了。”
　　嘴角勾起一丝微笑，我抱着餐盒在甲板上坐下，飕飕的海风吹乱了我的头发，有点冷。

　　“小哥怎么还在这里，你身子不好赶快回仓里去！”
　　鼻头红红的中年人是船上的二副，由于服务生不多，他也帮忙管理那些三教九流的客人。五大三粗的海上男儿壮得象座山，估计客人看见他杵在哪里就没胆子闹事了。

　　“里面味道不好，我头昏。”
　　缩成一团还是坚守在甲板上，我可怜兮兮的说，粗鲁却淳朴的大汉应该对我这样的类型最没辙。
　　果然，他焦躁的挠了挠头，急吼吼的跑回舱里，再回来时抱着一团东西。
　　然后我肩上一重，巨大的水棉袄子盖在了那件皮裘外面，温度骤然上升了几度。

　　“风大，你那衣服挡不住。”
　　我还没来得及感谢，这单纯的男人自己脸先红了。

　　“谢谢，暖和多了。”
　　拉紧带来温暖的棉袄，没有吝惜的笑容在我脸上展开，看着他的脸直接变成烧红的锅底，心情一下子变好。这种关心接受起来就好像在那个港口的渔夫家一样自然，不用算计将为此回报多少，付出什么。

　　“没，没！没啥的！”
　　二副更加不好意思了。
　　四圣学院里出来的贵公子，那是他们这样的下层劳动者无法想象的高贵，我表现的平易只叫他受宠若惊。

　　“风向不错～马上就是冻土季了，就要停航咯……”
　　他没有马上离开这里，而是伸展了一下粗壮的身躯，感叹着今天的好天气。

　　“大叔，冻土季要停航？可是海不会结冰吧？”

　　“深海是没啥，可是码头就糟……”

　　“喂！！！！老科你干吗呐！！没事就帮忙来里面几个喝多了！！！”
　　大副粗豪的吼声即使在空旷的甲板上都震得耳朵疼，二副马上跑了回去，毕竟客人闹起来的话老板可是要扣他们跑船的钱的。

　　我继续在甲板上发呆。
　　一会儿回去调点解酒药好了，毕竟人家船长就是看上我是个医师才肯转过来特地载我，好歹也该做点贡献。

　　停航啊。
　　我记得这客船的终点是流风大陆附近一个商业发达的大型岛屿吧？
　　也许，可以在哪里稍微休息一下，顺便探听一点流国国内的消息，再继续我的旅程吧……

　　“嗯～～～～天气的确好啊！”
　　没有飞鸟也没有云，只有碧蓝的天，深沉的海。

　　真的觉得，能够来到这个世界上，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