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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擂台比的是唱曲 ...


  •   第一天平平淡淡过去了,只有两个执事在台上张罗、组织,几个评委连面都没露。倒是上台来献唱的不少,有男有女,女的多是青楼女子。
      执事视台下看客的喝采声,或多或少给这些登台献唱人一些赏赐。
      见有好处,两个小叫花子也上台来插科打诨,引得台下一片笑声。叫花子刚开口喊了两句,被执事兜屁股一脚踹下台去。
      人群中齐喊一声“闪!”慌忙向四面散去,瞬间腾出一块空地,小叫花子重重地摔到地上,引起周围更大一波哄声。
      台下乱乱哄哄,权当热闹来看。有不明白的问:“这到底搞的是什么?是擂台赛还是唱曲大会?倒像是杂耍。”
      “都不是,你没看横幅上写着 ‘征召新曲大会’ ?这不是打擂台,也不是比谁唱得好,比的是谁唱的是新词新曲。首先要有能够风靡一时的好曲子,之后才会考虑唱功如何。”
      有些人看了会儿,嘟嘟囔囔挤出人群,嘴里不停地说:“真没意思,告示上写着筑巢引凤,这不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嘛,就这破台,又不是梧桐树,还想着引来凤凰。”
      一再表示明天不再来了。一路上也没博得多少人的同感,你爱来不来,不缺你一个。
      开封城就是不缺人,向来是哪儿有热闹,哪里就人满为患。

      第二天仍是很沉闷,多数人心里对那个是否真有的填词人能否主动现身,不再抱有希望。
      两个执事对望一眼,心里暗自发急,照这样下去,歌会就办砸了,成了一场闹剧,没法向王爷交差。
      也有人看好歌会,笃定道:“好戏在后头,这正是大展鸿图的时候,还怕他不现身。若错过这样的热闹,恐怕他这一生机会就失去了。就算他不贪财,也不应放过这扩大新词影响的良机。”
      接近正午,气氛陡变,人群后面起了骚动。
      一支二三十人的队伍,一群一身华服的公子哥簇拥着几名花枝招展的女子,前面还有两匹马开道,鲜衣怒马,夺人眼球。
      开封百姓知道,这又不知是哪府的衙内们来凑热闹,反正开封城里产生轰动效应的事,多一半都是他们搞起來的。
      即便不是他们搞的,他们也会闻风而至,火上浇油,把事闹得更大。
      人群纷纷向后退让,让出一条通道,这伙儿人马转眼到了台前。其中十几个男女抢上看台。
      执事见状,赶紧下台拐进相国寺去请评委。
      一个青年男子油腔滑调地大声说道:“五彩楼的黄红蓝绿四大歌妓现身,为京城父老乡亲献上几首流行新曲,让大家领略她们的才艺风采!大家欢迎吧!”
      于是,喝采的、鼓掌跺脚的,台下乱成一团。
      这几个如花似玉的歌妓往台前一站,立刻镇住了台下的观众。
      他们哪见过这样美貌、衣着鲜丽的女人呀,五彩楼可不是为他们准备的地方,漫说你没钱,就是有大把的银子,若没有一定身份,没有满腹的诗书,你就是进去了,歌妓们也只会敷衍了事地应付。
      没钱?你连门口都不能多站一会儿,门口把门的早就过来轰你了。
      一听介绍这就是名闻京城的五彩楼的头牌歌妓,广场上的人群爆发出热烈地欢呼声,这回自动送到公众面前,还不让人欣喜若狂,今天总算开了眼了。
      “让我看看!”
      “别挤了!别挤了!这儿有人倒地上啦。”
      “看什么看,看眼里拔不出来了。”
      “哇!美如天仙呀!”
      见到是这几位知名歌妓要唱,教坊使带来的几名乐工也赶忙拉开了架式。
      几位歌妓舒展腰肢,放开歌喉,分别唱了《金蕉叶·厌厌夜饮平阳第》、《满朝欢·花隔铜壶》、《巫山一段云·阆苑年华永》、《荔枝香·甚处寻芳赏翠》等几首新曲,都是已经在京城流行开了的。
      台下看客不管听清与否,只是一劲儿鼓掌叫好。台下观众特别是后面的虽不一定听清唱的什么,入耳的声音却让他们如醉如痴。
      许多男人开始遐思,要是夜晚有这样天仙般的女人陪伴,每日在耳边浅吟低唱,喝着美酒,抱着美人,夫复何求?人生在世不枉此生啊!
      客人中有懂行的,赞道:“有点儿味道,只是这几支曲子已经流行有些日子了,不算新鲜了。”
      执事道:“刚才四位姑娘唱得还不错,也是流行的,想必许多人都听过,但这不算新曲,每人赏十两银子。”
      为首青年退后两步,向坐着的几位拱拱手,冲着中间的程管家说道:“你说得不错,的确是两三个月之前的曲子了。不过你别忘了,开封城里这股竞唱新声的潮流就是从这几首曲子开始的,若查源头,就是从五彩楼这儿开始的。你没少上五彩楼来听唱,我说的有没有不实之辞吧,你应该很清楚。”
      见程管家不住点头,青年人又道:“如果三日内再无人献词,也没有真正的流行曲子,还请大人美言,让这几位歌妓去唱家宴。”
      听此人的说话语气及倨傲态度,应该与那位坐着的程管家很熟络。
      台上正在交涉,台下一阵骚乱,又一群短衣襟小打扮的壮汉挤开人群,拥着一个女子走上台来,内中还夹杂着几个衣着朴素的女人,一望而知都是开封城里的平民百姓。
      一个壮汉嗓音洪亮,冲着台下朗声道:“这是我们北里的花魁娘子,能歌善舞,长相一流,她叫张白露……。”
      话还没完,先上台的青年人哄道:“吆嗬,还花魁娘子呢,你们也不弄套好点衣服帮她打扮打扮。北里的下贱女人也来抢钱来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这种场面也敢登场?”
      壮汉吼道:“这台上比的是什么?是唱新调新曲,比谁唱得好听,要比衣服,你上裁缝铺去。要为显摆你们衣服好,去马行街上满大街走络儿去。”这有力的回击博得台下一片叫好声。
      执事制止了他们,赶他们到了台侧。这些人也知道立此歌台的是什么人,没再纠缠。
      妓院自唐代起就有南里、北里之分,北里多在背街偏僻之地,南里高雅,北里低贱。
      到了宋代也叫南院、北院。
      北里女子生活条件差,终日考虑的只是糊饱自己和家人的肚皮,多数人都是来自社会底层的穷家妇女。
      南里女子的成分较为复杂,有些是自愿为娼的,多数是籍没的犯官家属或是战争掳来的女人。
      而朝廷对于青楼这个行业是核发执照的,也就是说经营妓院是合法的,因此上层社会的文人士大夫、商贾富户,可以自由出入其间,南里的歌妓收入颇丰。
      执事将闲杂人等轰到两侧不碍事的地方,只剩下这个叫张白露的女子独自站在台中央。
      女子神情落落大方,并不怯场。虽然衣着素朴,却也剪裁合体,难掩天生丽质。
      她吐字清晰、珠圆玉润,曼声唱道:“飒飒霜飘鸳瓦,翠幕轻寒微透……。”
      曲子悠长婉转,余音袅袅,没有深厚的功力唱不下来。
      歌罢博得台上台下一片叫好声,许多人高喊:“这是新词新曲,唱得也好,赏钱吧!不会再有比这更好的曲子啦!”
      程管家起身离座,走了过来,盯住了白露问道:“这不是你自己填的词度的曲吧,你怎么会唱这首新词,这曲子从何而来?你能否现在把它写下来?”
      白露吞吞吐吐说不出话,在程管家的催促下,一狠心道:“我哪儿会填词度曲呀,倒是有现成写好了的,明天我把它取来,请大人过目。”
      “啊,有文字?这个最好,迄今为止还不曾听说那人在哪儿留下过只言片语。”
      程管家道:“这支曲子的风格颇符合所传填词人的特点,文字华丽,唱起来也很耐听,应该是这个人所作。文字倒也符合下月的重阳节。只是,内容上这倒像一首宫怨词,怜香惜玉、动情动容,用典也很切到。文采上不够出新,特别是用于寿诞上有些不恰当。先记下吧,赏银五十两。”
      他朝台上台下挥挥手,大声嚷道:“今天就唱到这儿了,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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