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局》清溪弄柳

8、梦中梦

　　大姐大讲完话，然后便将一副扑克牌放在了桌上。然后让人逐一分发下去，她的手下将牌发到我的时候便一脸嫌弃地把牌扔在了地上。
　　我弯腰去捡，手却被踩了一脚。很痛，虽然我知道他们是故意的，但我还是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我故意在地上乱摸了一阵，假装找不到牌，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看见此时我的样子。眼睛有点累，里面包着泪，却迟迟不敢落下。我拿好牌，假装眼中进了沙子。揉了揉感觉好些了。
　　我一改之前的哭丧脸，脸上重回了笑容。此时我应该是笑的比任何人都欢。我讨厌这种虚伪的感觉，我很早就想撕下这种伪装，但我却发现自己已经无力回到从前了。
　　大姐大他们看都没看我一眼，便道：“现在开始投票。”
　　我还有点懵，便见他们挨个站了起来。把牌放在了别人的面前。
　　最后轮到我了我还有点不知所措，我缓缓站起来，看了看坐在位置上的人，又看了看手中的牌。这一票可能会决定生死。
　　我慢慢放下牌，道：“我弃权。”
　　众人明显有些疑惑，但却不敢说什么。然后我身旁的另一个人走过，拿走了我的牌，投给了那位高高在上的大姐大。
　　众人都惊呆了，然后就见那位大姐大黑起了一张脸，明显是很愤怒。
　　我再次看向那人，正是之前同意加入大姐大团队的男孩，可奇怪的是他在看我。就在这时我的心底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地感觉。这感觉很奇怪，但我再次看向那男孩时，又感觉自己和他之间遥不可及，是不可能的。我有点失落……
　　他也没说什么，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我俩再无任何交集。
　　当所有人都投完票时，桌子开始震动，然后出现了一个投影仪，将投票结果公布在了大屏幕上。一共32多人，其中一人中了13票，成了票数最多的那个。
　　那人叫刘绎枫，是个好听的名字。但最终还是会变成这场投票竞赛的淘汰品。
　　人群中，站出个瘦弱的男子。他紧张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然后下一刻他的身体开始逐渐消失，散尽……最终只留下一道残影，飞到了投影仪内。
　　我叹了一口气，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系统开始发言了：刘绎枫死亡，身份为村民……
　　这时的众人开始恐慌，两天过去了，人倒是死了不少，但狼人的数量一直没有减少。他们隐藏的太深了。
　　会议结束，我们各自回到了房间。但我拦住了那个男孩，刚想开口，却发现自己也没什么话好说。我吞吞吐吐半天才说道：“谢谢……”
　　那男孩一愣，然后便道：“不谢。”
　　我追上前，想问他的名字，却被他挡在了门外，然后就是重重地关上了门。
　　我也算是识趣，我转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却辗转难眠。
　　之前经历过的一切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浮现。
　　我不断地翻身，试图不再想起这些事，但事实证明并不行。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在床上醒来。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我看到了熟悉的台灯，熟悉的床……
　　我惊呆了，我竟然回来了。我摸了摸自己，又拍了拍自己，简直不敢相信这发生一切。我，回来了!
　　我激动地给妈妈打了个电话，但另一边一直说正在通话中。怎么晚了，妈妈会给谁打电话呢？小时候我父母离异，我自幼跟着妈妈住，妈妈晚上总会哭泣，然后第二天就会装出一种不在乎的样子。但她所受的痛，所受的伤我都懂。只是不敢揭穿罢了。
　　妈妈很早就会到床上睡了，然后就在床上刷视频。她的通讯录里就只有我和她的那一大堆客户的电话。她每天不是在谈生意，就是在抢单的路上。我很想帮帮她，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我们间的冲突就在那一次我中考落榜时产生，我被迫来到职高，她也对我失望透顶。
　　每次我下课回家，路经附近的酒吧，总能看见母亲在里面喝得烂醉。每次都是我把她从酒吧里接出来，也是我付的酒钱。我很心疼，但没办法。谁叫我能力不足，只能考上职高呢？
　　职高毕业，我和母亲分居。不知道我离开后她还会不会自己照顾好自己，有没有再次把自己喝得烂醉……
　　在我的眼里，母亲是个伟大的女人，只是她爱的方式太过于独特了，我承担不起。
　　我还是不肯放弃，联系拨打好几个电话后，有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他问，我是谁？我有点诧异。我再次看了看自己拨打的号码，没错是正确的。我笑了，便告诉他，我拨错号了。他也有点愤怒，便骂了几句便挂了。
　　我拿着手机思考了很久很久，直到我翻到舅舅发给我的短信：
　　上面大致的意思是，我的母亲病重，要我早点回来看望。而发消息的正是上个月。
　　我赶忙回复了一条短信问舅舅母亲现在可好。
　　这时我的脑袋莫名地疼痛，我来到了一家医院。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母亲。我亲眼见她的心跳归零，见她被医生拔掉了呼吸机，盖上了白布。
　　我瘫倒在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再次醒来。原来是个梦……
　　衣服还是那个布裙，身边的事物一点也没变。我松了一口气，母亲没事就好……
　　就在我打算再次入睡时，我发现我的门突然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踹门。我吓得赶紧躲在了床下。
　　门被破开了，从外面进来一个狼人。那狼人四处嗅了嗅，在我的房间里走来走去，最终还是停在了我的床前。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好在，那狼人转了一会儿就走了，我等了半天也没见那狼人返回，然后就慢慢地从床底爬了出来。
　　就在这时，我的身后传来了一声低吼。我下意识地转过头来，发现我的床上正蹲着一只狼人，好像他本来就知道我在床下，只不过不打算提前将我给拖出来。
　　我撒腿就跑，但最后还是被抓住了。
　　我绝望了。
　　我再次醒来，我看见我还是在床上。我以为我还是在做梦，于是便揪了揪自己，好痛……是真的。我没回去，也没被吃。一时间我竟不知是该欣喜还是伤心。
　　我叹了口气，然后便再次盖上被子，打算再次入睡，但这一次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我来到走廊，准备出来透透气。然后就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闪进了一间房间。我追了上去，然后就因为跑得太快摔了下去。
　　我在楼梯上翻了好几个身，最后才停了下来。我脑袋上撞破了一个口，其它的地方也肿了起来。一不小心，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应该会有所察觉吧。我见一扇门还没有关完便起身躲了进去。
　　果不其然，有人赶到。他们在楼梯口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便走了。我正想要出去，却被人一把捂住了嘴，我胡乱挣扎着。而那人一出手，仅仅只在我的某处穴位点了一下我就不能动了。身体麻木，嘴又发不出声。我只好暂时结束这无用的挣扎。
　　我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动静。我见那人没有做下一步的动作，便放松了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再次看见那一伙人重新回来了，原来他们并没有放弃搜查。
　　而那人这样做却是为了保护我。
　　我想转身，却转不了。只见他将我靠在架子上，然后便出去了。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身影，但我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我等着等着就再次睡着了。这次的梦境不太一样，里面的故事穿插十分地混乱。
　　我梦见我回到了初中，回到了以前的那个班级……
　　但这里面的每一个人都不太对劲。全是黑白的，一个个的都在埋头学习。我来到一个同我关系还不错的女生面前，她动了。我看到她同其它几个学习优良的尖子生在讲什么笑话，正当我准备仔细听时，我看见那女孩拿出了我的日记本。我崩溃了，原来最亲密的朋友也会背叛。
　　我转头来到我的同桌身边，我看见……他们乱拿我的东西，他们将那些东西都扔到了垃圾桶。
　　我看着这一幕，有点想明白了为什么我总会丢东西。
　　一个穿校服的女生走来，原本热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一半。我认出那是我，小时候的我。我尝试抓住她，但我的手却从她身体里穿过。我明白了，原来这就是我小时候的幻想，每一次我受了委屈，总会幻想着自己“受伤”的经过，虽然每一次的回忆都充满痛苦。
　　这是梦啊，但为什么如此真实。我笑了，但眼泪还是管不住地流下。也许这就是我的懦弱吧。
　　我尝试醒来，却无果。我只好闭眼，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假装那不是我。
　　心底里受的伤，总比身体上受的伤还要疼。有人因童年而治愈一生，而有人却用一生来治愈童年。我羡慕过，却一直没能实现过。
　　只因为，现实不允许……我没那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