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八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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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逸与章铭盛的婚后生活
“你爹还不打算消停一点儿吗？”闻逸生无可恋地趴在了桌子上：“这都第几次了，我就问问，我就问问哈，你们陶家到底生了几个女儿？轮番上阵四个了，我真是……”
无话可说。
陶绒拎着自己的小包包同情地看着闻逸：“我爸那个人很固执的，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眼光高着呢，好不容易看中了章铭盛这个乘龙快婿，恨不得让我们排个队到你老攻面前供他挑选。至于我们陶家的女儿么，我伯伯叔叔生了三个女儿，这是关系比较近的。关系再远一些，适龄的至少五六个。因为你老攻看不上我那三个堂姐的缘故，我爸最近已经开始琢磨着把她们叫回来了。”
“……你们家是真的有钱。”槽点太多闻逸不知道先吐哪个。
这些年来，陶家手段层出不穷，却无一例外被早有防备的章铭盛一一化解，从陶绒开始陶家就赔了一块地当做封口费，之后陶绒的几个堂姐上阵，又是一手交钱一手还人。
别的不说，用陶家几个姐妹从陶家那里换来的好处，已经比闻逸一个月的工资还高了。
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哪个是主业哪个是副业……
拿了陶家这么多钱，闻逸都不好意思了，并且陶绒现在和他们是朋友，偶尔还会偷偷透露一些信息给他们。闻逸是爱财不假，但他是真没那个脸抢女孩子买包包和护肤品的钱——陶家用来赎人的钱，最后还不是陶家人出，陶绒当然也不会例外。
“你管他呢，只要别让我爸那个老顽固得逞，随便他怎么搞。也许哪天他心疼钱了，就不乱来了呢？”陶绒叉起面前精致的小蛋糕送入口中：“我爸都不心疼，你作为受害人还替他省啊。”
“……我一开始也以为自己是受害人，但这几年斗下来，谁是受害人还有待商榷吧。”
“不用操心，这点东西还伤不了我们陶家的根本，顶多有点肉疼而已，不然我爷爷早拿拐杖抽他了。”
陶绒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闻逸只要一想到那块被章铭盛盖了科技园的地，现在的收入和每天如织的游客，再对比一下自己的工资，只能感叹一句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
“你不要拿鄙视万恶资本主义无良商家的眼神看着我，你那花店挣的钱还少么？要我说你不如辞职专门开花店算了，全国各地弄几个连锁，绝对挣得不少。”
闻逸一看自己被拆穿了，只能淡淡地抿唇一笑。
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店通常由店长照看的缘故，大家虽然知道闻逸开了家花店，却也没有太多人关注。
直到有一天还在书架后面看书的闻逸被一位某短视频百万粉博主挖出来，闻逸满脸懵批的模样就流传在了各大网络平台。
那位博主其实也不是故意的，她和安洛一样，最开始只是被花店的装修和温馨的布置所吸引，所以开了直播邀请粉丝们共同欣赏、挖掘店内的每一个细节。看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博主对粉丝们轻声开口：
“大家看完装修问的最多的就是店主了，那让我们一起采访他一下好不好？他就在书架后面，手里捧着一本全英文的书看了好久，什么书？我也看不懂，学渣不配看那些……哇，看这个小鸟铃铛，很可爱有没有！我们用这个把小哥哥叫过来吧。我赌五毛钱，他长得肯定不差！你问我为什么？问就是猜的，小哥哥皮肤那么白净肯定颜值在中等以上啊，干净清爽的男孩子真的很加分……”
博主一边说悄悄话似的念念叨叨跟弹幕互动，一边轻轻拨弄了小鸟铃铛。
“来了哟，请问有什么……呃？”闻逸猝不及防被怼了正脸，跟疯狂加快闪过的弹幕无辜对视。
“哇哈哈哈这不闻逸嘛！”
“果然盛世美颜，愣着干什么截图啊！”
“好可爱已截图！想做表情包，真的大写的懵批脸啊笑死了。”
“我怎么感觉过于巧合了，博主随便走进一家花店就正好是闻逸开的？很难不让人想多。”
“博主你收了章总多少钱帮他宣传？”
“是巧合也不是巧合，我相信盒子（这位博主的昵称）是无意间走进来的。但你们有想过盒子走进来的原因是什么吗，还不是这家店装修一掷千金……敢往店面砸这么多钱一点都不考虑亏不亏本问题的，除了闻逸这个小妖精还能有谁。”
“有道理哦。不过闻逸不是有工作的吗？我记错的话他今年被调回原本的营销部当主管了啊，怎么还有时间开这个花店？”
“这个问题我知道！我就住在他的花店附近，偶尔也会进去买一点零碎的花朵回来。其实工作日闻逸都不在店内的，店里坐着的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姐姐，是店长好像。闻逸只有在周末才会过来哦，春虫虫没事的话也会陪他一起。”
闻逸也没料到自己突然被迫宣传了一波，好在博主很快把镜头偏开了一些，好声好气地跟闻逸商量能不能接受她的采访，她愿意支付报酬，也算是帮闻逸的小店招揽流量。
“可以啊。”闻逸微笑着把书合了起来，随手放在了一边：“那我们到外面那张小桌子上去吧。”
“刚刚看到粉丝的留言说春……我是说章总，他会陪你一起过来，那他现在在吗？”博主有点好奇地看向了花店内侧被帘布遮住的空间，期待那里能再冒出来一个大帅哥。
“他陪我来了，但是现在不在店里，他出去给我买煎饼果子了。”
“闻先生没有吃早饭吗？”
“其实是吃了的。”闻逸不好意思地勾着食指挠了挠鬓发：“但是坐着不动很容易饿，我又闻到香气一阵阵飘进来所以馋了，书都快看不下去了。”
“那等他回来可以一起采访他吗？”
“这个等他回来我问一问吧，也许他会乐意宣示主权？这家伙比我爱秀多了。”
粉丝很欢乐：
“看出来了，围脖都是章总一个人在经营，日发动态三条以上，他的小逸怎么怎么了。哎，好好一个霸总怎么是这么一画风。我看到的时候都快幻灭了。”
“楼上，这么多年了都还没习惯啊，春虫虫那是出了名的闷骚。”
“不能算闷骚吧，明目张胆弄了个大号天天秀，明着骚可还行。”
一开始问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直到章铭盛带着煎饼果子回来，闻逸就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开始了小仓鼠吃东西模式，两只耳朵竖着听章铭盛正襟危坐语气认真地跟博主秀。
“都是我做饭。”
“家务也是我收拾。”
“来得及，时间也够用，不会耽误工作。”
“为什么？因为小逸每天晚上已经很辛苦了，白天还要上班。”章铭盛说出这话的时候表情淡定地就好像在说今天早上吃了什么早餐，闻逸放下煎饼果子去捂他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哈哈哈哈很辛苦，你指哪方面的辛苦？”当代网友干啥啥不行，懂王第一名。
“笑死了春虫虫脸皮真厚啊，居然面不改色地用天赐的嗓音说出这等带颜色的话来！啊啊啊我耳朵怀孕了！”
“那你们抱走春虫虫好了，我觉得闻逸更可爱，你看他伸手去阻止老攻的时候都舍不得松开自己的食物，要兜好塑料袋把煎饼果子放在小桌子上摆好，哈哈哈哈那怎么可能来得及啊。”
“……！”
“哇哦！比我男朋友好多了！”
“我不行了我妈妈让我别笑得跟个公鸡打鸣似的，春虫虫：真的勇士，敢于直面社死的人生。”
就在刚刚，博主应网友要求，问出了一个十分隐秘的话题。她其实已经做好了章铭盛不会回答的准备，谁想到章铭盛只是垂下墨玉似的眼睛思考了不到两秒，就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出了一匝的长度：“差不多就这样，实际会更长一点。小逸很满意，虽然嘴上总是嫌弃太大，但鉴于他在床上总是口是心非，我认为此言应当反过来听。”
“哇，闻逸每天应该都很幸福吧！”
“姐妹，说清楚，哪个幸？（斜眼笑）”
“哎哎哎哎闻逸你别跑啊！你跑了我还怎么看热闹！”
“闻逸小可爱害羞了，春虫虫别秀了，你赶紧把你老婆拉回来啊！”
于是闻逸全程出镜不到半小时，就火遍了全网，其中逃跑时还带着煎饼果子的录屏还被做成了动图，天天被放在网上鞭尸，花店也借此招徕了更多的顾客。只是闻逸自那以后就很少在花店出现了，大家只能看到被买下的隔壁店面，打通后变成了一个更大的空间，店员也从一开始的三个人变成了五六个，而闻逸如惊鸿一瞥，极少再出现于公众的视野当中。
除了……
“救命，天地良心我对这家的产品一点也不感兴趣，有没有为了舔颜来的姐妹？”
“为了闻逸来的加一，我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为了欣赏帅哥跑来看高科技产品的新品发布会。”
“可这是闻逸公司这一季度的最新成果啊，居然是由闻逸来作报告，也不知道是看在章总的面子上还是他业务能力过强。”
“毫无疑问是后者，虽然闻逸的成就跟章总不太能比，但人家也是名校毕业靠自己进的公司，精通德语和英语。我所在的单位跟闻逸他们公司有过合作，听说如果不是闻逸自己不愿意离开，早就派他去分部坐镇一方了。”
“那样他的成就应该比现在大吧。”
“笑哭，所以为了爱情放弃事业的其实不是章总，是闻逸小可爱？”
“别叫小可爱了，他穿西装一本正经地用专业语言流利讲解的样子，啊啊啊啊哥哥我可以！（托马斯旋转式尖叫）”
“章总：不，你不可以。”
由于章铭盛和闻逸素来低调，通常只活跃在各大新闻报道和新品发布会，众人只能遗憾地在网上口嗨，或者去围脖犯一波剑，如果能钓到章铭盛的反驳那就更好玩了，春虫虫有理有据心平气和的“吵架”方式素来是众人的一大笑点。
日子就这么平静而简单地过下去，直到有一天，有个纯路人无意间发出疑问：
“闻逸工作是不是太辛苦了，我以前觉得闻逸比章铭盛年轻幼态，二十五六岁混进高中都没问题。可是这两年他看起来老了很多啊，这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说章铭盛是他弟弟还差不多。”
“楼上你确定不是来引战的？你才老！”
“这有什么好吵的，谁还能永远年轻怎么的，闻逸今年四十五了，你要是还指望他能混进高中，那才叫异想天开。”
“我天，你不说我都不敢相信，闻逸居然真的四十五了？是大叔了？也对吼，我当初磕他俩CP的时候才大二，这会儿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哎，岁月不饶人哪。”
“我倒是觉得岁月这把杀猪刀对春虫虫很宽容，是我的错觉吗？我觉得他和当年的样子没大差。”
“楼上不是你的错觉，下面有两张照片，一张是春虫虫二十年前登在杂志封面的照片，一张是上个月杂志给章铭盛拍的照片，你们猜左边那张是二十年前拍的，还是右边那张是二十年前拍的？”
“恕我认不出来。”
“卧槽，你不说我都不敢相信这两张照片差二十年！”
“是左边那张对不对？不过我是从衣服上认出来的，那是二十年前流行的风格……光看脸的话我还真不知道哪张是最近拍摄的。”
“实名羡慕，他天天做饭做家务还管理那么大一个公司，还老得这么慢，不愧是被神明偏爱的男人。”
“相对而言闻逸就有点配不上了吧。我承认他二十年前确实好看，但如今也是四十多岁的大叔了，跟章铭盛站一起实在不搭。”
“虽然很残忍，但我赞同楼上的话，时间在这对夫夫身上流逝的速度大不相同。”
“也不用这么说吧，闻逸也很好看了。看得出来他有在精心打理自己，只是衰老这种事，哪里是人类可以避免的，岁月如洪流，要是真能靠护肤品挽留青春，哪来那么多美人迟暮。”
闻逸静静地靠在沙发上看着不断冒出评论的手机，嘴角原本翘起的弧度慢慢回落，最后拉平成一条直线。
“小逸今晚想吃什么，炸鸡怎么样？你昨晚一直说想吃。”
但时间太晚章铭盛不允许他吃得那么油腻，所以许诺第二天让他解馋。虽然还是询问的态度，但章铭盛其实已经在冰箱里准备好了食材，只待闻逸一声应好便去厨房开火。
“不了吧。”闻逸淡淡道：“做青菜粥怎么样？”
“当然可以。但是小逸，你昨晚说想吃炸鸡……”
“那是昨晚，我现在不想了。”闻逸提高声音打断了他，却又立即反应了过来：“抱歉，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我就是，突然没那么想吃了，以后也不想。吃点健康养胃的吧，或者我来做？”
章铭盛拒绝了闻逸的提议，并在转身进厨房后，悄悄皱起了眉头。
当晚章铭盛发现闻逸在照镜子，足足在镜子面前停留了十分钟之久，一条眼角下拉扯出来的细纹，闻逸用手拨弄来拨弄去，良久才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也就是从那天起，闻逸会开始对着下班路上像叽叽喳喳的小鸟一样跑过身旁的小学生出神，也会开始浏览起一些从不关注的保养品，早晚面霜逐渐次次不落，衣服也有意向着年轻活泼的颜色款式转变。
这些章铭盛都看在眼里，却不能挑明。他是有一些玄妙的力量不假，但人类的种族寿命明晃晃地摆在那里，不是生病，不是受伤，就是老了，老了而已。
章铭盛无能为力，他不过是一棵寿命悠久些、经历奇妙些的树，他何德何能，能改变自然的进程，挽回逝去的时间？
是，他自己看起来很年轻，但这不是因为他具备保持青春的能力，而是因为他是一棵套着人壳子的树，他才几百岁，在树的种族里，他本来就很年轻。再过几百几千年，章铭盛也一样会老的，会像闻逸一样无可避免地走向死亡，先是青春美貌不在，再是身体素质下降，最后任何一种疾病都能轻易地将他击倒，为后来者腾出生存的空间……
这是自然的铁律。
章铭盛默默地顺了闻逸的意，开始有意地陪着闻逸养生。
“唉，那些东西我吃就算了，你跟着凑什么热闹，你要是再年轻一些，我看起来不就显得更老了？”闻逸靠在章铭盛怀里，感慨地看着镜子。
显得？更？
章铭盛注意到了某些词汇，神色微微一动。
是，一个人的状态，年轻还是年老，都是靠着对比才愈发凸显。闻逸在这个年纪的相貌其实保持得已是很好，之所以会被网友诟病，不就是因为有自己在旁反差过于明显。
想让一个人变得年轻难如登天，让一个年轻人显老还不容易么？
“我天，章总这是怎么了，是前两年攒着的劲全数爆发了吗？为什么这几年老的这么快啊，看起来都跟闻逸差不多了！”
“唉，行吧行吧，原来章总也不是神仙，岁月这把杀猪刀，到处嘎嘎乱杀才不管你是谁，哪怕当年的总裁大人也逃不过呀。”
“……往好的地方想想，至少他们夫夫现在看起来像是一个辈儿的人了。”
“什么叫像，人家本来就是一个辈分！闻逸比章总还小上四岁好不好！”
闻逸轻笑着放下手机，托住章铭盛的下巴：“你牺牲好大。”
“那算什么牺牲，我一直不老的话，会被抓去科学院研究的吧。”章铭盛轻描淡写地就将这件事情归结到“为了我自己”上。
闻逸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吻了吻章铭盛的嘴角：“这么多年了，除了你待我的心意不变，什么都变了。”
店长小姐姐和楚征结婚后就辞了职，现在的店长是个野心勃勃长着雀斑的外国男孩，立志要把闻逸的小花店开到大江南北。最初开花店是为了纪念爱人，后来只是为了消遣的闻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那还算不算承载了他心情的“自己的”花店，虽然装潢未改，就是感觉……不一样了。最后他只好说，祝你成功。
就在去年，闻逸的叔叔婶婶没有挺过新年的冬天，闻逸到底没吃上婶婶承诺要包给他的荠菜馅儿饺子，站在冬日的寒风中迎接了每一位前来吊唁的宾客。
他十二岁的时候，已经失去过一次父母，如今他知天命之年，又失去了第二次。
闻蕊嫁了人有了一对双胞胎，在小孩子的胡闹顽皮下勉强能平复一些悲痛，闻逸却只能紧紧地抓住章铭盛这一根救命稻草，惶恐地面对隐藏在黑暗后的无尽虚空——“父母是挡在你与死亡之间的一道墙，父母离世，你就直面死亡”。
现在，轮到闻逸，直面死神。
“别治了，我受罪。”闻逸躺在病床上，推开了章铭盛试图握着他的手：“少自欺欺人，这根本就不是病的问题，是我时间到了。下一次，别再抢救了，我本来都要睡着了，你又把我吵醒。”
“不，小逸，你再陪我一会儿，再陪我一会儿。”章铭盛一生强势自负，却最终在死亡与疾病面前品尝到了无能挫败的滋味。
他紧紧地握着闻逸无力推拒、长满了老年斑与皱皮的手掌：“再博一把，小逸，你才八十三，也许，也许可以挺过去的，再陪我两年……”
“前几年你也这么说。”闻逸笑了，露出缺了的牙：“前几次我都听你的，不过这一次，我能感觉到，只差一点，我就要沉进那黑暗温暖的水流中去，每次快要被吞没全身的时候，就听到你在喊我。别浪费钱了，我真的要走了。你知不知道我每一次被强行带回来的时候，那种窒息的感受我不想再体验第二次。我都是为了你啊阿樟，不是为了你我才不受这个罪。濒死体验一次就够了，你数数你让我体验了多少次？要真能再熬两年，我就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进了急救室那么多次。我难道往后余生都住在医院里，吃着饭喝着水就又撅过去一次？你在我身上砸钱，抢救两次三次没有抢救四次五次的道理。带我回家吧阿樟，回老家去，我要埋在树下面。等我骨头烂掉的时候，我就允许你另结新欢。”
阿樟还很年轻，卸去伪装他还是当年杂志封面含笑而立温润强势的青年，如金如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换张脸换个身份，他大可重头再来。
看上去就是一个老人的章铭盛数次张口，最后只应下一句：“好。”
闻逸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灵堂面前，媒体蜂拥而至，闻蕊拄拐而立，看着记者层层围拢如吸血的苍蝇附于血肉之上，却不甘地被保镖们阻拦在外。
“闻蕊小姐，章铭盛的死因是什么？他一直以来身体康健，怎么会突然去世，是爱人离开所遭受的打击太大了吗？请您回答！”
“闻蕊小姐，请问您知晓内情吗？您的哥哥闻逸重病是六月份就公之于众的，但为什么您哥哥的丈夫章铭盛章总也走了，还走得这么突然，巧合到和闻逸先生同一时间去世，一同办丧？据说办丧时间还与死亡时间不符，推迟了半个月左右您才举办了葬礼，请问这是出于您老家的风俗还是另有内情？”
“闻蕊小姐，章总事先有跟您透露过内情吗？他究竟是不是殉情？”
“我不知道。”闻蕊苍老的声音慢慢叙述：“四日前他跟我打了个招呼，要带我哥哥回老家去，我以为他是为了给哥哥准备身后事，要让他叶落归根，但是问了章总的下属才知道，丧葬用品是一早就备下的，备了两份。”
媒体和网络登时掀起了轩然大波。
接下来闻蕊又回答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就推说自己身体不适拒绝了更多的采访。
任凭网上如何哀悼评说，她没有告诉他们的是，闻逸的尸体曾一度失踪，老家附近的百年大树一夜枯萎失去生机，最后哥哥的身体是在树根底下找到的，闻蕊看了又看，最后让帮工又把土填了回去，现在摆在灵堂里的，是两个空的骨灰盒。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八十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