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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二章 追寻 ...

  •   林深报了警。

      他删除了手机和相机里的视频,把相机里的存储卡折断了,然后,拖着一条残腿,他来到林燕侬的房间里,把手里的这些东西,包括那个摄像头,全都从窗口扔进了矮墙外浑浊的小河里。

      洗手间里的林燕侬也仿佛认了命一般不喊不闹,林深站在门外,死死地盯住了洗手间的门,眼神里透出森冷恶毒的光,母子两个就这样一里一外地静静等待着最后的结局。

      警察来得很快,不过十分钟楼下便响起了警笛声,林深深深地吸了口气,在大门被叩响的一瞬间,他迅速地拉开了门。

      荷枪实弹的警察把林深拉到一边,分出两个人来看住了他,其他的人则打开了洗手间的门,把依旧瘫坐在地的林燕侬架了起来,不由分手地把她的双手扭到了身后。

      林燕侬吃了痛,浑浊涣散的眼珠子转了转,也不挣扎,只是定定地盯着林深,仿佛是不认识他一般。

      林深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林燕侬被控制着走去了客厅,片刻之后,他也被带着去了自己的那个小房间。

      接下来,他便和两个警察一起呆在房间里,一直到半个小时后,买了东西回来的洪隼在门口被警察制住,他才得以走出这个房门。

      林深走出去,看到林燕侬和洪隼双双被拷上了手铐,警察依照着林燕侬和洪隼的供认在主机箱和花盆里翻出了好几个黑色的塑料袋,里面装的全都是从霍新那里买来的毒品。

      洪隼惨白着一张脸,有气无力地带着警察在花盆里翻动,最后,他扭过头去看着林深,眼神里有绝望有茫然——他怎么想都想不通,为什么林深会在这么合适的时机发现独自在家的林燕侬,而让他更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全然地信任林燕侬,林燕侬却一直瞒着他暗度陈仓。

      林深也看着洪隼,他对洪隼没有感情,神情里只有漠然,再无其他。他心里甚至还有几分感激洪隼,感激洪隼带来的种种变故,让他能找到机会彻底摆脱林燕侬这个隐患。

      他们被不同的两辆警车带回了警局。

      一路上林深都沉默地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空气肃穆而安静,十几分钟之后,林深被单独带到了一个审讯室,开始例行的笔录。

      林深脸不红心不跳地交代了他一路上想好的供词——他不知情,早就不在家住,平时只在余念家和书店两点一线,今天是回去取他要卖的一幅油画,林燕侬在洗手间吸了毒,迷迷糊糊,门也没关好,他看见林燕侬做的一切之后先确认她没事,然后就报了警。

      两个警察一丝不苟地全数记录好了,又让林深摁了手印,然后让他在审讯室里稍作等待,便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

      林深不骄不躁地坐在审讯室里等待着,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之后他终于得以走出了审讯室,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在外面,他看见了余念。

      余念似乎也是刚做完笔录,林深一靠近,她的眼睛马上朝他看了过来,旁人看着那眼神是平静温和的,可是林深却在那看似正常的表象下捕捉到了她暗藏的警惕和试探。

      可能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只是在看到林深的那一刻下意识地流露出了一丝不自然。

      林深和余念的笔录都没什么问题,例行公事之后便被告知可以回家。但是在洪隼和林燕侬的交代中,在背后还有两个始作俑者,所以,在那两个人被抓到之前,余念家楼下会有人24小时守着确保他们的安全。

      之后,一辆不起眼的白色私家车把他们直接送回了家。

      余念一路上沉默得可怕,林深悄悄地握住她的手,却被她不声不响地挣脱了,一直到俩人走进了家门,关上了门,她才转过身来,死死地盯着林深问:“你知道些什么?”

      林深一愣,刚伸出去想要拥抱她的手悬在了半空。

      余念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这些天一直都往外跑,我以为你是真的出去送东西了,几个小时之前我问你在哪,你还在骗我,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一个字都没跟我说。”

      林深往前迈了一步,紧张万分地问:“那你跟警察怎么说的?”

      “我只说了我知道的,”余念冷冷地往后挪了一步,拉开了和他的距离,“我说你今天有事情出去了,平时一直都跟我在一起,对于林燕侬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深松了一口气——店里的监控早就坏了,他每次都是从店后面的河边绕路,只要不被前面店铺里的摄像头拍到,他就依然可以置身事外。

      余念观察到了林深表情上细微的变化,她有些憎恶地说:“可是,我没说你这几天每天都出去,只要我现在站在阳台上喊一声把警察招来,再翻个供,你瞒着我的事情不用我自己问,警察会替我问。”

      林深从没见过余念用这样冰冷无情的表情对他说过话,心里既着急又害怕,一下把她搂进了怀里,说:“我没想着骗你,我就是不想你卷进来。”

      余念不为所动,她挣脱了他的怀抱,坐在了沙发上,表情冷淡地看着他,说:“可是,我现在已经卷进来了,所以,你说,我听着。”

      林深呆呆地看着她,知道自己这一次是躲不过了——要么瞒着她,让她从此对自己心生嫌隙,要么就告诉她一部分的真相,想办法留住她。

      窗外响起了急促的风雨声,在悬挂着浓重乌云的天幕下,一颗颗豆大的雨滴打在了窗户上,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睡在一边的大宝惊醒了,迅速地跳到了阳台的花架上,望着窗外的雨滴,发出了好奇的喵喵声。

      客厅里没有开灯,昏暗的屋子里只剩下对坐着的两个人。

      林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讲述他想让她知道的真相。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老老实实地交代了他此前曾经偷偷回过一次家去跟林燕侬说卖店的事,他说那一次他就发现了林燕侬的不对劲,于是在店子卖出去以后的这几天,他一直在小区对面的茶社等待,想要试试能不能找到林燕侬单独在家的机会,想要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在家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还说自己这次是歪打正着,回去的时候林燕侬精神恍惚,并没锁上门,他当场把林燕侬干的事情抓了个现形,所以毫不犹豫地报了警。

      林深低着头,态度十分诚恳,一副把自己全交代出去的模样,余念一边听一边暗中观察着他的脸,看来看去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一时间心里也有些拿不定主意,怕自己是不是错怪了他,他可能真的就是单纯地想把所有的事情扛下来而已。

      林深抬起头,敏锐地捕捉到了余念脸上一闪而过的不忍,随后,他突然萌发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也许,他应该告诉她更多。

      于是,林深不容分说地握住了余念的手,开始讲述另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从十八年前开始,从那个纠缠了他半个人生的“野种”开始,他孤苦无依的被虐待到残疾的少年时期,还有那个叫陈文藻的男人,他一点一点地剖开自己早已结痂的伤口,像一只渴望被拯救的幼兽一样把这些伤口送到余念面前,乞求她能看他一眼,希望他能得到她的垂怜。

      当然,林深避开了故事里跟和宋启泰、姜年年还有那个相机有关的一切。

      在晦暗压抑的记忆中游走了一圈的林深不自觉地流出了眼泪,他颤抖着手脱下了自己的上衣,转过身去让余念看他的后背。

      年轻的光洁白皙的后背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痕,那些都是陈文藻用皮带抽的,而鞭痕旁边附带的无数个戒疤一样的痕迹,则是陈文藻发泄怒火时用烟头烫的。

      林深咬着牙,尽量地让自己不要呜咽出声——他不是一个软弱的人,但此刻他面对的是余念,他倾注了自己心里所有柔情和依恋的余念,在这样的时刻,他压抑了许多年的委屈和痛楚都一股脑地倾泻而出,化成了流不尽的眼泪。

      余念听着林深用颤抖的声音讲完这一切,心里懊悔万分,她只是想知道关于林燕侬的事情林深瞒了她多少,可是她没想到,林深会把那些昔日痛苦不堪的回忆全都挖出来说给她听,听得她瞠目结舌,一颗心疼得拧成了一团。

      余念伸出手轻轻地抚上了林深后背上的伤疤,眼里蓄满了眼泪,透过这些新旧交叠的伤疤,她仿佛能看见那个瘦弱孤苦的小林深鲜血淋漓地缩在墙角哭泣的模样——这么多的伤,他该多疼啊......

      林深身体微微一颤,终于忍不住转过了身来,把余念拽进怀里紧紧地抱住了,可怜兮兮地说:“我不骗你,我什么都告诉你,你别不要我。”

      余念抚摸着林深的后脑勺,忍不住掉下泪来,“别胡思乱想,我不会不要你的。”

      林深坐直了,带着满脸的眼泪,呆呆地看了余念半晌,然后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

      这一次,林深没有像往日那般温柔害羞地征求她的意见,而是不由分说地把她压倒在了沙发上,吻得急切又热烈,如同狂风骤雨般一路席卷了她的嘴唇和脸颊。

      最后,他把手放在了余念衬衫的纽扣上,用一双带着泪痕的眼睛期期艾艾地望着她,柔声问:“可以吗?”

      余念面色泛红地看着他,片刻之后,她听见自己说了一声“可以”。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高悬的明月洒下了一片银白色的月光,温柔地笼罩了相拥着躺在沙发上的两个年轻的灵魂。

      第二天,余念是在自己的床上醒来的,她一睁开眼就看到双眼紧闭的林深抱着自己,即使是在睡梦中他的眉头也不安地微微蹙起,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仿佛梦里也不甚快乐。

      余念眨了眨眼,试图去回忆昨夜发生的一切——她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也知道在后半夜的时候林深把她抱到了卧室。她清楚地记得自己说了“可以”,她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可是此刻,在一片寂静中,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林深告诉她的那些过于他的过去。她是个心软如棉的人,但是昨夜陪他哭了一场之后,她现在却完全地把自己抽离了出来,心思冷锐地凭着记忆逐字逐句地去推敲他说的每一个字。

      他的表情那么真挚哀伤,让她几乎不忍去细想,可是,他说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或者,夹了几分假几分真?她不能只听林深的一面之词,她需要找到一个可以信赖的人把林深的过去原原本本地讲给她听。

      一番思索之后,一个想法在余念心里悄悄地扎了根。

      片刻之后,林深醒了,他睁着一双迷蒙的睡眼,对着余念害羞地抿嘴一笑,轻声问:“睡得好吗?”

      余念毫不扭捏地跟他对视了片刻才勾起嘴角给了他一个笑容,说:“嗯,睡得挺好的。”

      林深像个大孩子般搂紧了她,脑袋亲昵地在她颈窝处蹭了蹭,问:“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跟平常一样吧,冰箱里有什么就吃什么。”余念的眼珠转向了窗外,继续说,“我们这几天不能出门吧?”

      林深盯着余念的鼻尖,答道:“嗯,还有人没抓到,我们这几天得呆在家里,这样安全些。”

      余念若有所思地微微侧了侧身,说:“好,那我们就在家里待着,看看情况吧。”

      林深在余念的额头轻吻了一下,翻身下床去洗漱做饭了,余念呆呆地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最后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给谷雪发了一条信息。

      “小雪,对不起,如果方便的话,有个事情想麻烦你一下,具体情况我找时间打给你。”

      抓捕霍新的过程很顺利。

      林燕侬和洪隼都对既定的事实供认不讳,警方按照洪隼之前的习惯约了霍新在某处接头,在那个狭窄僻静的巷口,早已埋伏好的警察当下就把霍新和丁玲收入翁中。

      控制了霍新和丁玲之后,背后的毒网还需要深挖,但只是时间问题,至少林深和余念这一边安全了,可以继续之前的生活轨迹了。

      莫名其妙被多放了几天假的焦娇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还以为真的如林深所说——他和余念只是关店休息,收拾家里还没有寄去美术馆的油画。

      这是竹木深的最后一个星期,一切都如同往常一样平静,只是余念不再带着焦娇一起做甜点,而是坐在天井里摆出了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暗暗地观察着林深的一举一动。

      林深和张弛相处颇为愉快,于是便顺着张弛的心思把他喜欢的几幅油画留着作了人情,剩下的油画他都带着货运公司的师父一一打包好,一小部分寄往了丁澄的美术馆去展出,另一部分则准备寄到余素君家代为保管,等他们到那边以后再取走。

      这些事情繁琐而磨人,林深没有让余念和焦娇动手,就这么带着打包师父钻进了休息室,一大半天都没有走出来。

      余念装模作样地在柜台后面坐到了两点才用出去买午饭的借口出了店门,她一边往熟悉的饭馆走,一边掏出手机给谷雪打了个电话。

      谷雪的声音懒洋洋地从电话那一头传来,她说:“余念,你可算来电话了,前两天你说有事找我,但是也没后续,我还以为你是在逗我玩儿呢!”

      余念谨慎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之后才答道:“没有,前两天不方便,但确实是有事情,方便去你家吗?”

      谷雪毫不犹豫地答道:“方便啊,我在家,你过来吧!”

      余念吸了一口气,停顿了片刻,继续问:“叔叔......在家吗?”

      谷雪愣了一下,说:“在家,今天我爸放假,怎么了?你还不好意思啊?”

      余念笑了笑,低声道:“不是,我们见了面再说吧!”

      挂断电话之后,余念从一条小巷绕路直奔谷雪家,为了避免林深起疑心,她打电话给经常点餐的那家店订了午饭送去店里,又发了条信息告诉林深自己在街上遇到了高中同学,想陪她去喝点东西聊聊天。

      做完这一切,她刚好走到了谷雪家门口。

      谷雪披散着一头长发把余念领进了家门,屋子里的空调打的很低,余念一踏进去就打了个激灵,客厅里的沙发上坐着一个手拿遥控器的微微含笑的中年人,正是谷雪的父亲谷子声。

      余念跟在谷雪身后走进了客厅,显示恭恭敬敬地朝谷子声鞠了一躬,然后带着万分诚恳的表情道:“叔叔好,真对不起,打扰您休息了。”

      谷子声显然是被余念的一本正经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也向余念鞠了一躬,“哎呀,这孩子真是,这么客气干什么,你来找小雪玩儿家里也热闹些,怎么能算打扰呢?快坐。”

      余念乖乖地坐到了沙发的另一侧,跟谷子声拉开了一段距离,谷雪冲她扬眉一笑,问:“余念,喝点什么?我去冰箱给你拿。”

      “都可以,你随意。”

      “那我去给你弄个果汁吧!我最近新学的配方,看是你的林深做的好喝还是我做的好喝。”谷雪狡黠地一笑,扭过身往厨房走去。

      余念笑着看谷雪钻进了厨房,这才转过头去看着谷子声,欲言又止。

      谷子声凭借多年的职业素养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余念的小心思,他微微一笑,问:“怎么,小余有事情想跟叔叔说?”

      余念听了这话,知道自己已经被谷子声看穿,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说:“叔叔,如果不违反纪律的话,我想让您帮我查一个十几年前的老案子,也不需要别的,就是......您把当时的调查结果告诉我就行,我现在只相信您。”

      谷子声低头思索了片刻,道:“这倒不算违纪,不过叔叔有点好奇,你要查谁?”

      余念看着谷子声,答道:“我要查林深。”

      谷子声一愣,压低了声音:“林深家里的事情我知道,但他妈妈的事情还在继续调查......”

      “不,跟他妈妈没关系,我要查的是他十三岁那时候的另一个案子,关于他的继父。”余念身体往前挪了挪,继续说,“他跟我说了一些他继父的事情,不多,我只是想知道他有没有撒谎。”

      谷子声带着几分好奇细细地审视了余念半晌才答道:“我可以试试,不过,就算查到了资料,我也只能告诉你大致经过,细节是要保密的。”

      余念笑了起来,说:“叔叔您肯帮我这个忙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我只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其他的您就按照您的纪律来。”

      谷子声点点头,说:“好,那叔叔去试试,有消息了就让小雪联系你。”

      客厅的两个人话刚说完,谷雪端着一杯莹白的果汁从厨房走了出来,“你们俩聊什么呢,这么严肃?”

      谷子声站了起来,道:“没什么,就是随便聊了点事,你们俩小姑娘玩儿吧,我该出门干活儿去喽!”说完,他径直走去房间换了制服,也不多废话,拿着钥匙就出了门。

      谷雪坐在了余念身边,歪着脑袋问:“好了,现在我爸爸走了,你有什么事儿快告诉我,我这几天都给憋坏了。”

      余念拿起果汁抿了一口,笑着说:“我的事情啊,都已经跟叔叔说好了。”

      谷雪一愣,举起拳头轻轻地捶了余念一下,“好啊,原来你是在抛砖引玉啊,我就是那块砖,是吧?”

      余念笑着摇头,拉住了谷雪的手,“瞎说什么呢,要不是你在家我也不好意思求叔叔啊,如果非要说的话,你一定是我的小福星。”

      谷雪被余念的话逗得笑个不停,说:“行啦,你是不是跟你林深学的?漂亮话一套一套的。”

      余念抿嘴一笑,说:“好了,我也不多呆了,今天真的谢谢你,也谢谢叔叔,我该回去了,不然店里的两个得催我了。”她站起来,又不放心地补了一句,“还有,今天我来你家的事儿,替我保密,林深和焦娇都不要说。”

      谷雪把余念送到门口,说:“好,有什么事情你直接给我发消息,来家里找我,今天的事儿既然你不想告诉林深,那就是咱们三个的秘密,我保证不说。”

      余念给了谷雪一个拥抱,走出了门去。

      毒辣的太阳已经西沉,被绚烂的晚霞裹挟着懒洋洋地垂在天际,余念在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祈祷谷子声能早点查到当年的旧案,她也希望林深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能毫无保留地去爱一个人的女孩子,她的爱永远都建立在保护自己的基础上,她爱林深,也希望能跟他长长久久,但如果他在背地里欺骗她或者做出一些让她无法接受的事情,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扭头就走。

      她实在是无法面对一个满口谎言还脸不红心不跳的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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