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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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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男人像头发怒的狮子,眼睛泛着凶狠虐杀之气,一手握拳指节发白,另一只手因极度愤怒开始颤抖。
“说!谁安排你的!是不是皇帝!”声音响彻寝殿上空。
“王……王爷……咳咳……我……”习惯他有些严肃的个性,却从未见他如此暴怒。
“你说!你还探听到什么!说!”卫安遥步步后退,晋埕墨步步逼近,最终钳制在墙上动弹不得,手上加了两分力道,女人脸上沁出汗珠,眼睛里水雾化作水珠滚滚落下:“王爷……安遥……咳咳……只想要自由而已,不知道王爷因何事怪罪我。”
一句话下来,卫安遥已经没有半分力气,整个身子软了下去,男子没有半点怜惜,反倒加重受伤力道,将她支撑起来。
“王爷,王爷息怒!先放下王妃啊!府外的人等着王爷吩咐如何收局呀。”不知情况的季枢焦灼不已,即便怀疑王妃,也不能这样对她啊。
终是放手,直接把女子丢在一旁地上,终于呼吸到空气的卫安遥脸色通红,大口喘息着,“王爷,安遥自知有错,任凭处置,但安遥从未探听过任何军情,也请王爷明察。”
白嫩的脖子上清晰可见鲜红的指印。
晋埕墨神色冷漠“季枢!派人看住她!明早把画师请来!”几乎是用吼叫的方式下达命令,长袖甩过衣衫,带起一阵劲风。
寝殿内,时间如绸缎拂过般难以察觉,留下丝丝清凉。
卫安遥坐在冰凉的地上,无人问津,也无神去回想方才的事情。
他刚才说,自己是皇帝派来的,自己是探听消息的。
他甚至不容自己解释就要怀疑自己。
想到这里卫安遥不禁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如今已经自身难保,恐怕要永失自由了,还想他怎么看自己有何意义?
摇晃步子,缓缓走到床沿,方才他对自己的粗暴历历在目,气息还留在鼻尖不曾散去。她以为她只是为小姐代嫁,可以逍遥地来去,看来是高估自己了。
要走时,心里也会有舍不得。
他怀疑自己,比暴虐自己更让人难受。
她终究是被最不可能的人,在心湖里掀起滔天巨浪。
泪水静静划过脸颊,有些冰冷。
实在心力交瘁,实在无力去想。
整夜迷迷糊糊半睡半醒,梦里似乎又化身一只鸟儿,被一只黑鹰紧追不舍,瞬间又从鸟儿变回自己,失去翅膀的瞬间掉入万丈深渊,脚下软绵绵地深不见底,黑鹰一个回旋冲向自己,抓住领子将人往上带。
梦中惊醒睁眼时,已被晋埕墨的大手拎起来:“出去!”淡漠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
顺着晋埕墨的力道,卫安遥软着步子走出寝殿,在外守候的是季枢,季枢的神情比往日更严肃些,诚惶诚恐地弓着腰:“请跟我来。”
王妃头衔他可再不敢放在前头,保不准她就是皇帝和卫家联合安插的细作。
未着粉黛,头发散乱,衣服也不曾换过,跟着季枢走到王府正厅,一路上侍婢佣人都低着头不敢言语,想来王爷的怒气早就烧到府里众人了。
正厅端端站着一位书生模样的男子,背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看起来是一位画师。
怎么,王府定罪还要画人肖像么?
那人见晋埕墨三人前来,立马伏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草民参见王爷!王爷万安!”
“起来吧。”声音里仍旧没有半点情绪。“方画师?”
那人颤栗起身,一边喏喏回答:“草民在。”
轮廓分明的侧脸对着卫安遥,手臂轻松地放在桌上轻敲:“听闻你对人有过目不忘的好本事?”
“王爷谬赞,草民只是专于画画,每个人的眉眼神色都有差别,画师只有找到这些细微差别,才能把每个人的画得入微,所以画过的人自然会印象深刻。”
“本王倒是有件事情拜托你。”
“王爷之命,草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需要你赴汤蹈火,本王有一幅画想请人描摹,但不知道画师的技艺是否真的有如此传神,所以今日特地试试你的功力。”
“不知王爷需要画什么。”
“不用你画画,你只需告诉我你是否还能记起当初画过的一个人。”手指敲桌子的速度放慢,语气多了几分压迫与威胁:“卫府小姐---卫安遥。”
“小的约摸在半年前为卫府小姐画过肖像,当时是皇上召集名门闺秀,为王爷选妃所用,小的格外仔细些,能记起大半。”
“那你看看------”晋埕墨转头看向卫安遥“她可是你当初画过的卫家小姐。”
原来如此,卫安遥悲极反笑,自己看来是在劫难逃的了!
画师抬头唯唯诺诺看了几眼,皱眉沉思半刻,又张望一阵,卫安遥被人盯得全身不自在,左躲右闪,眼神飘忽。
画师沉吟了良久,终于拱手:“王爷,此人并非卫府大小姐,二人虽说身形相似,但并非当初画过的卫小姐。”
砰!晋埕墨用力拍向桌子,在场的人皆是一惊。
“你再仔细看看,半年之前的事情,你记忆可有偏差!”
“王爷,这位小姐与卫小姐的确相似,但二人神情全然不同,虽说人的神情可变化,但天生的眉眼是不可变化的,卫小姐是一双桃花眼,而这位小姐乃是标准的杏仁眼,且二人眉眼间距,骨骼形态都有不同。”
“你再给我看看!”此刻的晋埕墨已经接近暴怒边缘,他心中早已断定这个人并非真正的卫府大小姐,但终究不想承认。
卫安遥心中明了,不愿再多解释,此刻跪下身来:“这位画师,好眼力,想必王爷的画是可以经你妙手描摹出来了。”
季枢听卫安遥此言,赶紧上前,将画师带离此处。
“你是谁?”晋埕墨的语气倒平静了下来。
不愿相信,不愿承认,到现在不得不承认。
“我并非卫家小姐,但王爷请相信我并非细作,与皇上没有半点牵连。”
“我凭什么信你?”
“我实在没有理由让王爷信我。”语气依旧不卑不亢,带了几分凄然。
一丝轻蔑的冷笑:“既然如此,你便承认你是王府细作了?”
“欺骗王爷的罪我认,但窃取机密的罪,我绝不认。”
“行了!无需多言,你不认,我王府大牢绝不留情!”脸色冷清如黑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