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长安》周语语

19、第十九章

　　洞房花烛，于长青盖着大红盖头端坐在床边，又羞又期待又紧张，同时也很害怕，害怕李昇认出她不是于长安，到时候该怎么圆谎？
　　新房外传来男人的脚步声，长青的心口开始“咚咚咚”地狂跳。
　　门被推开，身着大红新郎服的李昇带着一身酒气进来了。
　　“美人儿……哦不……娘子，为夫这厢有礼了。”他脸上笑嘻嘻，有模有样地朝新娘作揖。
　　“官人……”长青娇羞地唤了一声。
　　李昇拿起了桌上的喜秤，迫不及待想去挑起红盖头。
　　长青心下一紧，忙道：“官人别急嘛，咱们先喝了合卺酒。”
　　李昇笑道：“这盖着盖头怎么喝呀？”说话间又想去挑开盖头。
　　于长青微微一躲，嗔道：“官人人家不依，人家就要先喝交杯酒。”她心中盘算着先把礼都完成了再说。
　　见美人撒娇，李昇想起那张美丽绝伦的小脸，不禁心中一荡，还能有什么不依的，笑嘻嘻道：“好好好，为夫都听娘子的。”
　　他走向圆桌边，放下喜秤，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了新娘：“娘子，与为夫喝交杯酒吧。”
　　于长青起身，小心翼翼地接过酒杯，两人手臂交织喝起了合卺酒。

　　醇酒入喉，又香又辣，甚是醉人。
　　李昇放下酒杯，注视着眼前一身火红的新娘，眼神有些迷离，喉咙开始发干，不自禁咽了咽口水道：“娘子时辰不早了，真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早些歇息吧。”说着便又迫不及待想去掀起盖头。
　　于长青一把抓住了李昇的手腕，心中实是紧张极了，但依旧娇声娇气道：“官人，你先把灯都灭了……人家害羞嘛。”
　　李昇一听更是来劲：“灭什么灯呀？娘子这张倾国倾城的脸，灭了灯看不到岂非太可惜？快让为夫好好看看你。”
　　于长青紧抓着他的手腕：“不要嘛，官人……”
　　李昇瞥了眼被抓的手腕，眼珠一转，满脸坏笑道：“好好娘子，可你抓的这么紧让为夫如何去灭灯啊？”
　　于长青松了口气，这才放开了手。
　　谁知被放开后的李昇猛地一下伸手便掀开了长青的红盖头，长青只感觉面前忽地一亮，轻呼一声：“啊……”
　　李昇盯着眼前新娘瞬间呆愣住了，这哪里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张绝世美人脸，登时大惊道：“你……你谁啊？”
　　“官人，我……妾身自然是你的娘子啊。”
　　李昇大怒道：“你……你不是……”
　　“官人，咱们已经拜堂成亲了，妾身如何不是你的娘子？”
　　李昇连连摇头：“不对……你……你你是于家的嫡女？”
　　“对，我就是官人你要娶的于家嫡女，我就是你的娘子啊，是你母亲亲自来我家提的亲。”
　　“这是怎么回事？”李昇不可置信，等了多日的美梦瞬间被拍醒，他转身就冲向门口，喊道：“母亲……母亲你找错人了……这不对啊……”
　　于长青一看大事不妙，拔腿追去，想拉住他：“官人……你回来……我真是于家嫡女啊。”
　　李昇哪里肯再听她废话，反手一推，长青摔倒在地上，心想这下完了，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李昇心想定是母亲心里看不上那美人儿是小官家的小姐，嘴上答应去提亲背地里却是找了别家门当户对的小姐，他越想越火大，当下加快脚步。
　　他一路奔跑进母亲院子，带着怒气喊着。
　　“母亲……母亲……”
　　侯夫人闻声一个激灵，没想到这新婚之夜儿子会突然跑来自己院子，赶忙迎上去，满脸诧异道：“昇儿，今晚洞房花烛，你跑这来做什么？”
　　李昇喘着气，怒道：“母亲你说实话，你究竟去哪家提的亲，这……这根本就不是我要的那个美人儿。”
　　侯夫人听言奇道：“什么？怎么可能？这姑娘就是于家嫡女，你是不是喝多了没看仔细看错了？”
　　“看错？”李昇冷哼一声，续道：“不可能，我的那个美人儿可是个绝世美人，那……那新房里那个差远了，我怎么可能看错？”
　　侯夫人眉头紧蹙，细细思量片刻，又道：“莫非于家在给我耍花样？”
　　李昇一听更加恼怒了，出言责怪。
　　“母亲，我成亲的大事你也不弄弄清楚，竟连新娘子都给搞错了。”
　　侯夫人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还怪母亲？若不是你猴急非要马上提亲办婚事，母亲怎么会没时间打听清楚？”
　　“我……我不管，反正这个新娘我不要你给我退回去换那个大美人来。”
　　“你这是孩子话，都已经拜堂成亲了怎么换？除非……除非先休了她。”
　　“那就先休了她，再把我的美人儿娶过来便是。”
　　侯夫人略作思量，心中自是了解自己儿子的脾性，他想要的无乱如何也一定要得到，若是不顺着他意还不知要闹出多少荒唐事，随即宽慰道：“昇儿莫急，待母亲先去把事情弄清楚。”

　　侯夫人当晚就找人询问清楚了情况。
　　第二日一大早，她便气势汹汹的直奔于府。
　　吴氏闻讯着急忙慌的出来招待。
　　只见那侯夫人板着张脸：“行啊，你家竟然拿个庶女冒充嫡女欺瞒我们侯府。”
　　“夫人此话怎讲？”
　　“你家的长女于长安才是嫡女，也是你们于家唯一的嫡女。”
　　“夫人有所不知，那长青确实是我亲生的，也是嫡女呀。”
　　侯夫人满脸鄙夷，瞥了她一眼，心道：一个姨娘被抬了正室，名不正言不顺的还正当自己是正头夫人了。
　　“不管怎样那长青也是你当姨娘时所生，较真起来算不得嫡出。”
　　“可我……确实把青儿当嫡女，夫人来提亲只说是要娶咱家嫡女并未指定是哪个呀……”
　　“这么说来倒还是我的不是了？”
　　“不不不，夫人自是无错的，只怪妾身没有弄清楚，以为夫人就是要娶我家嫡女，妾身自然是把我家最好的一个嫡女给夫人。”
　　“是吗？你真不知我说的是哪个？”
　　吴氏心中有些虚，却依然面不改色，摇摇头。
　　“哼！莫非你连红色和白色都分不清？”
　　“夫人此话何意？妾身听不懂了。”
　　“那日我来提亲就怕万一搞错了，特意提醒了是来侯府那日身着穿白色衣衫的那个小姐，而你的宝贝女儿于长青一直跟在你身旁，可是穿了件十分招摇的大红裙，于夫人莫非连自己女儿穿的什么都不知道？”
　　吴氏越听越心虚，张口想要辩解却一时间语塞，绞尽脑汁方才编了个理由：“夫人您亲自登门提亲，妾身实在是太高兴了一时竟没听清楚夫人您的话。”
　　侯夫人冷声道：“哼，是吗？我怎么记得你当时听得甚是清楚。”
　　“夫人，是妾身没弄清楚，都是妾身的错，可如今青儿和公子已然成亲是夫妻了，这生米也已成熟饭……”
　　侯夫人早就看穿了眼前这个女人，她不就打着让自己女儿代替长安嫁进侯府，以为只要生米煮成熟饭我们也只好认了，哼哼真是想得美……
　　“那又如何？我家昇儿说了不过是一纸休书的事。”
　　吴氏听到“休书”二字腿一软差点要倒下，强行稳住，急道：“夫人万万不可，这新妇才进门一日就要休，只怕只怕传出去对你们侯府也是大大不利的，日后还有谁敢……”后面的话吴氏没敢再说下去。
　　侯夫人冷笑一声道：“你家这属于骗婚，我若告上公堂，这婚事恐怕得不作数，到时候倒是连休书都省了。”
　　吴氏脸色煞白，嘴唇微颤，心想完了，赶忙软声相劝。
　　“夫人，有话好商量，若真闹上公堂大家都不好看，您说是吧。”
　　“我家昇儿就是看上你家二小姐长安，非要娶她不可。”
　　“这……要不我与我家老爷商量把长安给你家世子做个二房您看成吗？”
　　“二房？”侯夫人心想让嫡女做妾庶女为妻亏她想得出来，不愧是姨娘出身。
　　“什么二房？”这时候只听门外传来一洪亮的男音，正是于敬松。
　　他大步入厅，躬身行礼道：“下官见过夫人。”
　　侯夫人回礼：“于大人有礼。”
　　这时吴氏连忙靠上去，满脸谄媚道：“老爷，咱们的好女婿昇儿十分倾心安儿，妾身和亲家母正在商议让咱家安儿给昇儿做二房呢。”
　　于敬松闻言顿时脸色一沉。
　　“你说什么？让安儿做妾？”
　　吴氏连忙讨好的伸手挽着了他，嗲声道：“官人，安儿和青儿是亲姐妹，若是一同入了侯府定能互相照应又何不好呀？”
　　于敬松瞪着吴氏，喝道：“住嘴！”
　　吴氏吓了一跳，不敢说下去了。
　　侯夫人实在是看不上这吴氏的行径，忙道：“于大人莫恼，我家昇儿的意思本就是要娶长安小姐为正妻，只是你的这位夫人故意把她亲生女儿替了长安小姐。”
　　于敬松震惊：“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侯夫人瞥了一眼此时已经战战兢兢的吴氏，转而又望向于敬松，把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一遍。
　　于敬松实是没想到吴氏能捅出这样的篓子。
　　“你你你，居然背着我做出这等事！”
　　吴氏低垂着头。
　　侯夫人直入主题：“于大人，此事打算如何解决？”
　　于敬松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可如今青儿……唉……都已然拜堂成亲了呀。”
　　侯夫人轻哼一声：“我家昇儿说了不过是一封休书的事。”
　　“万万不可呀……”吴氏带着哭腔喊道。
　　于敬松眉头紧锁，铁青着脸。
　　愣了一会，侯夫人又道：“这样吧，我倒是有个两全的主意。”
　　“夫人请讲。”
　　“就让长安和长青一起嫁给昇儿，长安为妻长青为妾，如何？”
　　吴氏一听要让长青做妾，急着插口道：“那如何使得？要不然……要不然就让长安嫁过来做平妻。”
　　侯夫人听言对吴氏更加不屑，姨娘终归是姨娘，永远上不了台面，厉声道：“不管如何我永平侯府也是正儿八经的勋爵人家，让我们侯府学商贾人家搞平妻那一套，你是何居心？”
　　吴氏忙想解释：“夫人妾身不是……”
　　侯夫人懒得听她讲话，打断道：“若是不肯，那就只能休了长青，只怕这样一来长青以后再想嫁出去可就难了。”她看看吴氏又看看于敬松，继续道：“不只是长青，你们于家所有女眷的名声只怕都要受损，你就还有好几个未出阁的女儿，只好只怕……难了。”
　　于敬松自然是明白，家里出了个才出嫁就被休回家的女儿，外面还不知道传的有多难听，日后还有哪家敢娶我于家的女儿，只怕几个女儿的终身都要被耽误了，这可怎么得了？唉……
　　侯夫人见对方不语，又提醒道：“于大人，你说呢？”
　　“还请夫人给下官几日时间。”
　　“行，那就三日，三日之后希望于大人能给我们永平侯府一个满意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