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抵万千星河》菊小橘

2、我不喜欢吃甜的

　　《你抵万千星河》
　　2022/2.23

　　晋江文学城/.

　　菊小橘/.

　　第二天天刚亮，许曳简单地刷了个牙，吃了个早餐就拎着书包去了学校。

　　这个点的学校的学生都很少，都没几个，无非就是些早早就来学校预习功课的，许曳就是个例外。

　　许曳进了教室，教室里他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坐在位置上背诵语文古诗的董已思。他开了口:“这么早?”

　　董已思:“嗯。”

　　很轻的一声“嗯”传进耳里让许曳有点意外，这还是这一星期以来董已思对许曳说的第一个字。

　　那几次事件过去的一星期，他们两个的同学关系就开始变成了像过路的陌生人。

　　一个不搭理不吭声，一个无所谓没有不自在。

　　可就董已思而言也觉得对于同学的这个关系，自己或多或少对许曳有点疏远了些，尽管他弄哭过自己一次也没道过歉。

　　她也为之前的那些事想了挺久的，有时候心思也不在听课上。

　　或多或少她都觉得应该保持同学之间的关系吧。

　　可即便如此，他们也还是那么几句话，几个字。

　　过路的陌生人这关系不知该说是离进了，还是退远了。

　　董已思透过玻璃窗瞄了眼后桌扒桌睡觉的许曳，又低头看了会儿语文书，低声说着:“你爸爸会来学校吗？”

　　“大概吧。”

　　“哦。”

　　几个字说完，这僵硬的气氛持续了很久，两人都没怎么说些话，直至第一节上课才变回最初那样。

　　没有了许曳捉弄董已思的吵闹声和笑声，教室安静到诡异。

　　化学老师见状都觉得几分诡异，内心对这漫长又安静的课十分欢喜。

　　高二(10）班也往往最起眼的那个就是扒在桌子上睡觉的，只有许曳的这个人。

　　第一节化学课上到一半，许曳就被王志炎叫到办公室，被暴力式叫醒的方式的许曳到了王志炎办公室还是一脸茫然的。

　　过程许曳两手插着裤兜，时不时地伸出另一只手捂着嘴打着哈欠，像是没睡好还是没睡够的样子。

　　总之就很随意，很懒散。

　　王志炎办公室就在这层楼的尽头间高一语文组的办公室，办公室不是很大也不是很小，起码能容下二十几个人这样子。

　　办公室里，除了王志炎一个老师外就剩下一个许曳和一个许城。

　　今天的许城似乎打扮得很细心。一身朴素的着装整齐划一，面部干净透亮，仔细看几乎看不清他熬夜留下过的眼袋、眼圈，五官仍是那样的精致无比。

　　现在唯有许曳一人倚靠在墙角边，像是低头在跟谁认错一样。

　　黑棕色短发盖过他的双眸，表情丝毫看不出，却能看清他脸的轮廓。

　　他穿的比许城较简单得多，一向不穿校服的他今天穿起了校服，胸前印着象征付瑾五中的标志。

　　夏款的衬衫校服里就穿了件黑色T恤，穿条黑色宽松裤和一双普通的运动鞋，仅此而已。

　　模样很整齐，比较难得的是他今天会穿校服。

　　“许曳父亲，您能来我很高兴啊。”王志炎就坐在椅子上，指腹推了下眼镜，接着说道:“今天叫您来呢，主要是给你说说许曳这两个月在学校的情况。”

　　许城慈祥的面孔，深邃的双眸注视着王志炎即刻点头适应道:“他这孩子我知道，一定在学校闯了不少祸吧？”

　　“是啊。之前捉弄同学罚了好几次，叫给同学道歉也没有道歉过。”王志炎:“现在老实了点却还是每天睡觉。也不知该拿他什么办法。”

　　许城心里，王志炎没办法他更没办法，自己劝的不比王志炎少，可就是没能制得住他，最终他也只能跟王志炎败在了许曳的脚下。

　　要怪就怪这个不完整的家庭，怪这个不太尽责的父亲吧。

　　最开始就是太放纵，太宠溺许曳了。

　　保姆管不了，王志炎管不了，许城也管不了。池贺贤，刘毅铭，陈铭飞那三个也没多大的野心和能耐，只能无条件从了他的话。

　　许曳这人还有谁能管的了呢。

　　“要怪就怪这个不完整的家庭，就怪我吧。我每天忙着工作没时间管教他，自从跟他妈妈离了婚他就一直是这样。”

　　“不知道学习，只知道玩乐。但那孩子心地还是善良的。”

　　王志炎不知为何的叹了口气，语速变得缓慢，语气变得十分和谐:“我能理解。那孩子篮球技术不错，如果学习上能用点心就更好了。”

　　“总归那孩子家庭不太完整，缺少家庭关爱的一部分吧。”

　　“也希望他接下去少睡觉，多听课才好。”

　　许城跟王志炎在办公室聊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最后王志炎就给许曳请了一天假回家调整好整个人在来学校，就希望他能少睡觉，多听课。

　　许城表示同意，许曳也是默不作声。

　　在办公室的整段时间，许曳都是低头倚靠在墙上听了不少教育他的话，心里似乎没有丝毫波动，没有丝毫不耐烦，更没有丝毫的困意。

　　这还是第一次。

　　他这心里不知该说是冰冷的，难以浇灌的，还是难以琢磨的。

　　他这人摸不透也猜不透。

　　许城和许曳出了学校就分开了，许城要去公司工作，而许曳不知道要上哪里去。

　　两手插在裤兜里，步伐不快不慢。

　　大概个五六分钟，许曳走到了昨天下午放学董已思光顾过的那家星栖子甜品店。

　　甜品店不大不小，能容下几十来人，店里外装修都是别具一格、独具特色的，可以很温馨，可以很高雅，也可以很简约。

　　他没多关注甜品店装得漂不漂亮，店里面有没有人，只注意到了店门前有个很高的白色石柱，就想也没想的靠了上去侧过身对着这家甜品店。

　　他昂头仰望天空，漆黑深邃的双眸藏了几许笑意，若有所思。

　　不知道他这样是在干嘛，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看上去就很奇怪的一个人。

　　星栖子甜品店今天顾客不是很多，这会儿也没什么人，店员徐璐湘把视线转到外头的许曳身上就是好久好久。

　　可能觉得他奇怪，很难让人不注意他。

　　可能也觉得他长得比较“精致”，很难让人不注意到他。

　　外头的许曳倒是没注意到里头的徐璐湘朝他看去，也没多在意过路的路人。他这人毕竟也就这样，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眼光和想法，更不会在意别人。

　　没一会儿，他两手从裤兜里伸出来时，左手掏出了包知名的烟和黑色有牌子的打火机。他裤带大，不仔细看看不出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那包烟没开封过，打火机也是新买的。他拆封了那包烟后，就往里拿了跟烟叼在嘴里，接着又拿打火机点燃了烟。

　　他很早就会抽烟了，抽烟的手势特别标准。一口烟一口烟从他嘴里冒出来。

　　那烟味特别呛，特别大。抽了三年的烟，烟草味也就此成了他身上散发的体香味。

　　烟草味不淡不重，加了点很淡的薄荷清香。

　　这混合型的味道真的好奇怪，但又闻得出来。

　　他这一抽就是很久，身上的烟味比原先还要重几分，地上散落着一根一根抽过的烟蒂。

　　店里看得入神的徐璐湘啧了声，像是站不住，看不来了。说真的她不喜欢抽烟，讨厌烟味。

　　刚刚那会儿就很好奇店门外倚靠在白柱上的许曳到底在干嘛，他真的很引人注目。

　　结果让人意外，他居然靠在那只是为了抽烟。

　　大人抽烟徐璐湘管不了，学生抽烟她得管，更何况是在店门外抽烟，换做是其他店员肯定会上去阻止。

　　徐璐湘二话不说地脱掉了黑色围裙，气哄哄地出了店门。她就站在阶梯那，两手气鼓鼓的插着腰，朝许曳那吼道:“喂！这位弟弟，上课时间不去学校上课来我店门外抽烟?”

　　“胆子挺大啊，你才几岁?”

　　许曳像是故作没听见似的往烟盒里拿了根烟继续吊在嘴里，像个街边混混样的。

　　一个高一18岁的高中生，模样长得精致标准，嘴里叼着根烟显得特别拽。

　　他身上的烟味重，隔着徐璐湘几米远的距离都能闻到。徐璐湘也是特别讨厌烟味，看着许曳像是装作没听见她刚才说的话的样子，捂住鼻子更来气了:“哎！你耳朵聋啊！没听到啊！”

　　“我看你长得挺精致，穿得还挺好，怎么就这么没素质呢？”

　　“你……”

　　还没等到徐璐瑶吼骂完，许曳扔掉了手里的空烟盒跟打火机，吐掉了嘴叼着的那根烟，脚踩灭了还冒着点火星的烟头，用着不轻不重的语气说道:“18岁。”

　　徐璐瑶瞬间没听懂，狐疑地“哈”了声，觉得面前这个就读付瑾五中的高中生不仅奇怪还很讨人厌，又很莫名其妙。

　　“这位姐姐不是问我几岁?我18岁。”

　　闻言，徐璐湘瞬间被许曳这话给气笑了:“哼，18岁啊。那小弟弟不去上课来我店门外抽烟?老师没教过你什么是有素质，什么是没素质?”

　　“赶快把你抽完的一地烟蒂给我扫干净！”

　　许曳侧目掂量一番刚刚一直在吼骂自己的徐璐湘，接着正面对着徐璐湘曲了点膝盖，想着与她视线相平。

　　他脾气爆，脸皮厚，爱捉弄人，爱开玩笑。徐璐湘那些话居然没有激起他的臭脾气，反倒是他调侃了起来:“谢谢姐姐对我的赞美啊，我会记住的。”

　　“不过……”他拉长了语调，似笑非笑。

　　“你认不认识董已思啊？就胸部很平的那个，小名叫‘董小平’。”

　　这是个什么状况?

　　按照刚刚那局面，那状况，他那暴脾气早就耐不住了，居然还能回答得上她说的话。

　　不过他这话，徐璐湘这回倒是真的听懂了，觉得好笑又莫名其妙。

　　她想起了经常从董已思口中提到的“许曳”，经常提到许曳给她起了个小名叫“董小平”，就是因为她胸部平平无奇。

　　自己认识了董已思一年，一个开朗、善良、聪明、漂亮，成绩好、技艺超棒的高中生，就因为个胸部平就取了这么个小名?

　　徐璐湘觉得董已思竟然没那么多意见，没那么多不满。自己脾气爆，也没有必要要因为个让自己觉得很好笑的小名而胡发脾气。

　　她收敛了她的暴脾气，脚后跟退了一大步，她觉就离许曳一米的距离。

　　许曳也终于直起了身板。

　　才发现徐璐湘要比许曳矮一个头，个子要比许曳的小很多。

　　董已思的要比许曳矮两个头，比徐璐湘的矮半个头；个子要比许曳的小太多，比徐璐湘的小一点儿。

　　徐璐湘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嘲讽道:“已思啊，人家比你好太多，我当然认识。”

　　许曳两手插在裤兜里，似是听出了徐璐湘这话的意味，轻笑了声。接着他又像警察询问嫌疑人样的继续询问道:“认识多久了?”

　　“不多不少，刚好一年。”

　　“她经常光顾这儿?”

　　“嗯。”徐璐湘怔了下，才意识到不对劲对劲，嗤了声:“我叫你扫干净一地的烟蒂呢，怎么打起她的八卦来了?”

　　“好奇而已。”许曳嗓子轻咳了下，双眸从面前的徐璐湘移到了这家外光还不错的甜品店:“这家甜品店的甜品很好吃?”

　　徐璐湘跟着他视线移到了甜品店，瞥了眼身旁比自己高一个头的许曳。细碎的黑棕色刘海盖过了点他的双眸，能看见他漆黑深邃的双眸里印着外光真的还不错的甜品店。

　　甜品店外光白里带了点黄。

　　她不耐烦的啧了声，觉得他问题好多:“你问题真的很多啊，好奇干嘛不进去吃?里面蛋糕多得是。”

　　许曳闻言侧目朝她道:“你请客?我没钱。”

　　没等徐璐湘开口，许曳手插裤兜直接就进了店。

　　很随意。

　　“哎！”徐璐湘是星栖子甜品店店员，她能跟很多人聊得来也能聊不来，但她唯独受不了这个人。

　　很难相处，很难搞，很让人生气，也很让人讨厌。

　　她冲进了店里没来得及拦住许曳，他就站到了柜台处，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柜台里五颜六色的甜品。

　　眼里仿佛闪着亮光。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想吃甜品。

　　“哎，别光看，你买不买。”徐璐湘手肘戳了下他手臂，刚刚她快到几秒钟就穿上了那件黑色围裙，见许曳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柜台里的甜品，她想跟他说点什么，但她没辙。

　　“我不喜欢吃甜的。”许曳没看她，语气稍平淡但很认真，下一秒他补充了句:“泡芙吧，应该还不错。”

　　“你不是没钱?”

　　他淡笑:“我有钱。”

　　“嗯。”徐璐湘点点头，指尖敲了几下柜台玻璃，侧目说道:“那你先去靠窗那边的沙发坐着吧，我等会儿拿给你。”

　　许曳比了个“OK”的手势，二话不说的朝徐璐湘指定的位置走过去，坐了下来。

　　他刚刚脸上的丝许淡笑就那么一瞬变冷淡了。

　　许曳坐到了靠窗桌的沙发上，手托着腮撑在桌上，侧头看过窗外的景色。

　　挂在他脸上的冷淡始终如一，漆黑深邃的双眸冰冷至极让人打颤。

　　他没任何细微的动作，表情没点细微变化，就这么看了会儿，他才发现窗外的景色挺好看的。

　　海阔天空，白云朵朵，日阳高照。

　　一间店接着一间店，一棵树接着一棵树。过路的街道一盏灯接着一盏灯，路上行人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地上散落着零零落落的树叶，成了这如一幅自然画卷的点缀。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看风景看得格外认真，觉得很舒服，很轻松，很自在。

　　忽而一道香味扑鼻而来，是他点的泡芙到了。

　　徐璐湘两手端着盘子，盘子上还多了瓶酸奶，她瞥了他一眼，“喏，请你喝的酸奶，让你尝尝酸甜。”

　　许曳点头，徐璐湘把盘子放到桌上后就头也不回的回到了收银台继续工作着。

　　许曳也才回过神，视线移到了盘子的泡芙和酸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