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营业的皇后娘娘》悲欢叙

15、第 15 章

　　蔡芷来的比钟若拙想的更勤，每天都能带着一堆问题来问她，有时稀奇古怪的想法让钟若拙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与蔡芷熟悉以后，钟若拙也算是明白明成临为什么喜欢她。

　　她虽然处处遵着宫里的规矩，钟若拙却能清晰地从她身上体会到来自宫外的那种自由的感觉。

　　她给钟若拙带来的感觉，就像是当初她第一次吃到的糖葫芦。

　　酸酸甜甜又粘牙，被宫里的人贬低进了泥里的食物，却能让钟若拙吃了一次以后就心心念念到现在。

　　钟若拙的肚子六个月的时候，把宫务交给了杨梅溪，又嘱咐道：“陛下和本宫说，想让张贵仪和蔡美人趁这段时间跟你学着理事。”

　　杨梅溪应下后，钟若拙又说道：“德妃的胎有八个月了吧，前些日子瞧她出了血，还以为不成了，如今养到了八个月也不用天天担心这孩子保不住了。”

　　杨梅溪想着德妃之前虚弱的样子，心中也是不太舒服，附和钟若拙道：“她福气大，熬过来了便是好的了。”

　　又道：“娘娘这胎怀的倒是安稳，害喜也不重。”

　　钟若拙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眼中无限柔情：“这孩子乖巧，也不闹我。”

　　杨梅溪也道：“日后定然是个沉稳的性子。”

　　正说话的时候，突然来人报，说未央宫德妃发动了。

　　钟若拙就要起身，杨梅溪忙上前扶她：“产房肮脏，您怀着身孕就别去了吧。”

　　钟若拙摇摇手：“我不进去，就在外面等着，她是头胎，之前又是各种不适，本宫总要去看着的。”

　　杨梅溪听出了钟若拙的弦外之音，便没再拦她，只是帮忙招呼着奴才们把皇后出行的轿撵和仪仗准备上。

　　到了未央宫的时候，果然是说难产。

　　“德妃娘娘自见了红后，日日灌着补品，不敢随便动弹，能吊到现在已经是万难了，可娘娘现在昏了过去，使不上劲啊！”

　　钟若拙撑着腰：“务必尽全力保好大人和孩子，本宫有一株上好的人参一并带来了，御医瞧瞧能不能用得上。”

　　未央宫的人忙里忙外，给钟若拙和杨梅溪上了茶以后竟也顾不上她们了。

　　产房突然间传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两人便知道德妃是清醒过来，好歹是用得上力气了。

　　钟若拙微微松了口气，却被德妃愈发凄惨的叫声震的心惊。

　　杨梅溪见钟若拙脸色不对，上前劝道：“娘娘还是回宫吧，这里的情况已经有人通报给陛下了，您如今怎么也要以腹中龙胎为重啊。”

　　钟若拙还没说什么，外面就有人喊：“陛下到！”

　　明成临一进来，就看见撑着肚子要行礼的钟若拙，忙上前扶住了她，语气中含着责怪：“你自己还有着身孕，还有这闲心来关心德妃。”

　　钟若拙谢过明成临的关心后：“这里总要有个拿主意的人，下边的人才能稳住神用心侍奉不是。”

　　产房污秽，明成临是万万不会进去的，钟若拙有着身孕自然也是没办法进去看看状况，只能听着一波接着一波的奴才来报。

　　杨梅溪听着孟画晴的从惨叫，心里一抽一抽的，到底还是没忍住，求了钟若拙让她进去看一眼。

　　杨梅溪进去没多久后就出来了，小脸煞白：“出了好多的血……接生嬷嬷说还算有力气……”

　　话音未落，里面忙忙跑出来一位御医，双手都是鲜血，却顾不上清理，直接跪了下来：“陛下，娘娘晕了过去，臣斗胆问一句，若是生的艰难，是保哪位主子。”

　　说罢便死死地低下了头，只等着上边的人怒气爆发。

　　明成临没说话，钟若拙便怒而斥道：“混账东西，德妃和孩子都不准有差池，否则你们整个御医监的人都难逃其咎！”

　　那御医伏在地上告罪道：“德妃娘娘的胎自六月起就不稳，撑到这个月份生产已经臣等用尽毕生所学了，是臣等无能，请陛下和娘娘恕罪！”

　　钟若拙回头看向明成临，眼中含着祈求。

　　德妃的胎不好，她和明成临都知道的，如今的这番状况他心中必定是有数的，保大保小只怕是心里早就有了成算。

　　就像是钟若拙了解他一样，明成临一样也是了解钟若拙的。

　　若是今日他不在场，钟若拙是说什么都会去保德妃的。他来了，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不想保德妃。

　　如果不是明成临本人在未央宫下旨，钟若拙绝对有胆子先斩后奏保了德妃再说。

　　明成临对钟若拙的目光视而不见，沉声道：“保孩子。”

　　那御医接了旨便回了产房，屋子里落针可闻。

　　宫女太监们恨不得将头埋进胸口，杨梅溪也是对明成临的果断吓破了胆子。

　　钟若拙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平复了心情：“德妃福大命大，未必能到那一步，女子生产还要许久，陛下可要去歇会儿。”

　　明成临看了钟若拙一眼，摇摇头：“朕在这等着就行，倒是你，怀着孩子别站着了，快坐下吧。”

　　又看了一眼面无血色的杨梅溪：“贵妃也坐吧。”

　　两人谢恩后各自坐下，明成临伸手握住了钟若拙的手，皱眉道：“手怎么这么凉，可是吓到了？”

　　钟若拙摇摇头：“只是担心德妃和她腹中孩儿罢了。”

　　明成临安慰道：“你也说了，德妃有福气，定不会出事的。”

　　一直到了晚上，里面突然传出喊叫：“娘娘撑不住了！快拿剪刀来！”

　　杨梅溪猛地站了起来，如果仔细看，甚至能瞧见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这是要刨开产妇肚子准备取孩子了。

　　那边钟若拙闭上了眼睛，明成临脸色也是不怎么好看。

　　到底是伺候自己多年的老人了，他心中多少也是有不舍的。

　　只是这份不舍，在他心中比不上皇嗣的分量罢了。

　　那边一阵忙乱，最后传出了一声细微的哭声，像是猫儿一样无力，没一会儿就有人来报：“恭喜陛下，娘娘生下了个小皇子。”

　　明成临缓缓吐出口气：“德妃呢。”

　　“御医正在缝合伤口。”

　　明成临吩咐道：“让御医好生照顾着德妃和二皇子。”

　　德妃命大，最终还是熬了过来，两天后醒了过来，钟若拙去看了她一眼。

　　孟画晴躺在床上，虚弱地像是风一吹就散了的模样，钟若拙竟说不出安慰她的话。

　　肚子上的那道疤已经把所有的事说得明明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