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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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薇萝仰头看向大厅屋顶上闪耀的水晶灯。她有些醉意，满脸通红，嘴唇，眼角，手指有些肿胀，像是被蜜蜂蛰了一样。此时，在她四周嘈杂吵闹。零零散散的同事都有了疲惫的醉态，他们有的拉着领导不放，絮絮叨叨地试图碰杯进酒，有的三两个聚在一起说笑谈话，时而捂嘴叽叽喳喳，时而开怀大笑，情到浓时还要伸手打闹，还有的在大厅角落里照顾那些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同僚。丁薇萝今天第一次听到一个说法，女人醉酒后总是两种形态，不是大哭就是大笑。她在想，自己会是哪种呢？她很用力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而除了呼吸艰难，心跳加快，头晕恶心，四肢麻木她什么都没有感觉到。这是她第一次喝这么多酒。其实也只有三五杯葡萄酒而已，可是从小到大，这是她第一次喝了这么多，又是在这种场合。
这是东川银行西牧城分行的迎新晚宴，行里十分重视，董事长莅临，分行领导也悉数到场。包的是西牧城最有牌面的大饭店，摆了二十大桌，只为迎这60几个新人。丁薇萝就是其中之一。新人们今天才刚刚结束为期两周的封闭式培训，今晚夜宴过后，明天就要分配到各个分支行的各个岗位。但是岗位名单并没有公布，因此这个酒局上谁会是自己的未来领导同事，新人们并不知晓。甚至传说，支行长们也不甚清楚。赴宴前，关系比较好的那些新人们就相互打探，各自支招，好一通惴惴不安，人心惶惶。丁薇萝却比较平静。旁人还以为她家里人已经铺好了路，其实她是真的不关心，无所谓。她大学本科毕业于名校，毕业后回到家乡，却在家里蹲了一年多才找到一个父母看得上的工作，让她正式踏入社会。对她而言，能走入社会就是她所期待的了，像电视上那些为了生计忙碌的成年人，独立自强，多美好呀！
薇萝在培训期也结识了一个朋友张晓沁。一个妥妥的顶级学霸，一个极具反差的女孩。张晓沁的父亲是小县城的包工头，没受过什么教育，然而其女儿却考上了复旦那样的顶级学府（据说当年离清华就差了几分）。晓沁相貌平平，看起来就是个朴素安静的小镇姑娘，却是从初中就在谈恋爱的早恋女孩。她是顶级大学数据科学专业毕业的高材生，其男友居然是一个高中学历的小包工头，也就是她初中时候的同学，她的初恋男友。她平时温言细语，谈吐举止和普通女孩一样，有些害羞，有些柔弱，然而薇萝注意到晓沁非常理智非常聪明的人，聪明到瞟一眼就能数清楚房间里有多少人。最反差的是，这样一个大咖居然安心窝在西牧这样一个三四线小城市的一个三流地方小银行里工作。
薇萝也是一个内向安静的人。她们两人并非是一见如故。只是培训第一天，新人们就开始拉帮结派，只剩下薇萝和晓沁既不主动入伙，也没有人拉拢她们。封闭式培训的住宿安排的是酒店标间，薇萝和晓沁就住在了一间房。其他房间里一到晚上都是极其热闹，新人们三五成群，有的打麻将，有的去ktv，有的去吃火锅……薇萝和室友却像老年人一样，两人看看书，喝喝茶，或者一起在房间里看哈利波特系列电影。两人性格某种程度上很合拍，相处地很舒服。
此时此地，晓沁就坐在薇萝身旁，轻轻地对薇萝说：“我觉得我们差不多可以走了。”薇萝有点晕晕乎乎的，她愣了一下，环视了一下四周，说：“怎么走呢？还没有人离开吧？我们现在走会不会太明显了？”
晓沁抿嘴一笑，说：“你看董事长已经走了，其实大家都想离开，只是没有人起头。”
“会不会太冒险了？”薇萝轻皱眉头，她脑子已经转不动了。
这时，有个男的端着酒杯走过来了。他穿着行里的制服，应该是支行或者部门的副手职务，具体是什么薇萝早已记不清楚。他在薇萝和晓沁身边停留了一会儿，说了几句努力工作，前途无量的话，又问薇萝要不要紧，叮嘱晓沁照顾一下薇萝的话，就去了其他桌。
晓沁微笑着环视四周，有人来找她说话，她就举杯抿几口，应酬几句。显然她很清醒。薇萝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大概真的是比自己酒量好吧。哎，自己这个酒量以后可怎么在社会上混呢，听说职场上酒局是必考项目，不知道爸爸妈妈是怎么处理这种局面的？正发呆，晓沁拉拉薇萝，说：“走吧，分行领导已经走了。”一场宴席下来，薇萝都没有认清那些是分行领导，但是她心里仍然怯怯的，说：“再等10分钟吧，万一在门口打车遇到他们了呢？”晓沁想想也对，就又坐下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薇萝说：“今天的牛肉烧得好嫩啊，你要不要再吃点？”晓沁举筷吃起了牛肉，突然笑起来说：“也不知道明天会把我们分配去哪里。”
“要是能把我分到永熙支行就好了，那样的话，我每天走路10分钟就到了。中午还能回家吃个午饭，睡个觉。”薇萝说着也笑了。
“永熙呀，支行行长刚才还来我们桌碰杯呢。那你想做客户经理还是柜员呢？”
“我都不知道这两个职位是干什么的。只是大家都想做客户经理的话，那我也想。你呢？”
“我就想做柜员。”
“啊，为什么呀？”
“我喜欢和数字打交道，而且柜员每天把自己的账务处理好就好了，没什么操心的事。”
薇萝有些不解地看重晓沁。晓沁自顾自地吃着牛肉，很满足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