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狼人小镇(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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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很多人有把自家钥匙放到附近的习惯一样，连翘拿到的钥匙确实能够插_入锁孔，遗憾的是它太薄太脆了，在时间的侵蚀下只有薄薄的一片，还有着不规则的锈痕，插进去都很困难，更别提拧动了。
连翘咬了咬下唇，为难地看向伶兰：“要不姐姐你来？”
伶兰不动作，笑吟吟地看着她：“怕什么，不行我们可以把门踹开，再不然翻窗户也可以的——你开吧，没问题！”
“哦！”
连翘也就不坚持了，乖巧地继续开锁，态度小心地转动着钥匙。
然而或许它本身就不怎么能用了，很轻易地便“咔嚓”一声。
那钥匙从锁孔处断裂了，小姑娘捧着剩下的圆头顿时手足无措：“啊！对不起——”
“看！打开了。”
伶兰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后方传过来，连翘一愣，原来女人趁着钥匙别过去的一瞬间抵住了大门：“要相信自己嘛！还是小姑娘比较适合干这种精细活！”
连翘这才松口气，没什么意味地在伶兰面容上扫过，发现只是单纯的感慨。
正如曲一桓所说，此处的房屋并不算破败，但房间内摆设大都落了灰尘，纸张之类的信息承载物品很难逃过时间的侵蚀。
伶兰转过一遍，从抽屉里摸出一圈钥匙，是那种环形头、竖棍上有两三个小齿的黄铜钥匙，晃起来叮当响。
“唔，声音清脆！”伶兰拎在眼前晃悠，“看起来也和新的一样。”
“这不才显得特殊嘛！”连翘说着，余光在桌腿边瞥到一个木盒，她爬进去拿出来，递给伶兰：“姐姐，来试试这个呀！”
那是个轻飘飘的木盒，有成人小臂大小，上面的挂锁小巧，已经有了锈迹。
伶兰比照了一下，摇头：“很明显不是，它太小了。”
她小心把木盒放到桌上，摩挲着锁头，突然心底闪过个想法，手下稍一用力。
“咔吧！”——锁开了。
“哇！”连翘星星眼。
“锁本来就坏得差不多了。”伶兰淡然递出个大惊小怪的眼神，掀开木盒，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哦？是手稿呢！”
木盒里面是一沓有盒子一多半高的纸张，原本的白纸已经泛起了黄色，看起来有些毛糙。上面是无法辨认但莫名能“看懂”的文字，字迹稍显稚嫩，很有个人风格。
「搬家的第一天，爸爸终于回来了，我们在森林里猎了一只小鹿，它棕黄色的皮毛点缀着花朵一般的纹路，眼睛大大的很湿润，太可爱了！我要请求妈妈把它留下来！」
唔……爸爸、妈妈、小鹿，看起来那时候还挺安逸？
伶兰盯着质地酥脆的泛黄纸张，有些犯难地用指甲小心挑，手下用力——
“哎呀！”
她遗憾地看着因为触碰而散成碎末的第一页，“……碎掉了！”
好在第二页的内容也因此显露了出来。
「Lucky的后腿渐渐好起来了，它很怕生，在夜晚总是叫，这样子就算妈妈不说，邻居们也会来抗议的，或许我要把它带到房间里——反正它还小，而且它总是很听我的话……只听我的！」
这便是前两页的内容了，听口吻像是个小姑娘，在因为她的新宠物而烦恼。
伶兰把盒盖放回去，小心地挂回原本的锁头，拍了拍：“只能一张一张掀开，拿回去和他们一起看吧！”
“好！”连翘点点头，转身又捧出一个新的铁盒，语气欢欣，“我又找到一个！”
她指着里面的小房间：“是从里面衣柜找到的，那里有很多小孩子的衣服，有的看起来还可以穿。”
伶兰接过铁盒看了看，这盒子刚好是两手拢住的大小，比较沉重，看起来是放置贵重物品的地方。
不过很遗憾，锁和钥匙同样不配套，但这铁锁就不是她能凭蛮力拽开的了。
她沉吟一下：“我们去那个房间看看。”
“好啊！”
她们两个此时是立在中间一幢房屋的大厅里，如果说连翘去往的那间是手稿——或者说日记的主人，也就是这户人家的小女儿房间的话，那另一边应该就是主人家的房间了。
先是发现铁盒的房间。
推开一边似乎是因为坏了而敞开小口的房门，里面是一副很有少女心的场景，角落的柔软大床上放着小鹿造型的布偶，墙壁上星星点点贴着可爱的小花壁纸。
床头的衣柜打开着，露出里面的布料，依稀可以看出那些样式可爱的蛋糕裙，裙摆的细纱已经稀稀拉拉，有着被时间腐蚀的痕迹。
因为连翘的翻看，那些衣服现在散成一团堆在底部。
“我就是从下面翻到的。”她指认一般说着。
房间里其他的地方也有翻看的痕迹，但很明显并无所获。
“去另一间。”伶兰没有从中找到自己想要的鞋子，兴致缺缺。
崴到的脚不影响行走，但关键时刻很影响反应，如果能换一双柔软的鞋子，到底是要比脚上这双长筒靴要好的。
当然，她本身也不觉得这个小女孩的鞋子自己穿得上，只是抱着些希望。
万一小女孩现在长大了呢？
***
大厅另一边有两间房，都上了锁，这时才体现出了先前那串钥匙的用处。
打开后可以通过摆设判断出分别是卧室和书房。
卧室比小女儿的房间要大一些，但里面的情况大同小异，没什么线索，也没有能换的鞋子。
当然，好消息是这里的床褥看起来都还不错，至少算得上松软干净，即使是带到白塔打地铺也不成问题。
至于另一间书房，纸质文件照旧无法观看，倒是空当位置摆着一架三角琴，上面放着一本摊开的乐谱。
——《圣音》。
那上面写着。
看着那东西，伶兰内心莫名升起什么向往，凑近一步，却听到身后“砰！”地一声。
房门突兀地发出巨大的声响，在二人反应不及的视线中关闭，伶兰很确定那不是风的原因。
连翘下意识扑过去，却是慢了一步，她扒不开门，退回来有些害怕地揪住伶兰衣角，紧张四处张望：“门打不不开了！不会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这间书房的窗户位置很高，同时窗口很小，即使是她们两个女孩子也很难通过。
也就是说，她们被困住了。
伶兰也才意识到，这间书房为何显得有些压抑。
“不要乱想。”伶兰顺手敲了下她的头，顿觉手感不错，“四处看看，应该是触发什么机关了。”
“机关？”
“不然呢？难道是见鬼了吗？”
就算是真见鬼，我也不告诉你，哎～就是玩！这可是接近我必需的“代价”！
房间很小，能用做机关的东西并没有多少，书架上的书、窗台的花瓶，还有……那架三角琴。
“你会弹琴吗？”
“一点。”连翘矜持地点点头，她也明白了什么，“是要把上面的曲子弹下来吗？”
“先去看看吧，暂时先不要碰哦！我去看其他地方。”
“放心吧姐姐，我可以弹的！”小姑娘打气般握着拳头。
“这当然最好啦！”
——然而其他物品一无所获，那些只是平常的摆设，伶兰只得再绕回曲谱边。
连翘正在此看的认真，只留给她后脑两个晃动的马尾辫。
“有什么问题吗？”
“嗯？”小姑娘端正地坐在凳子上，手指虚虚搭上琴键，微微颤动似乎是要弹奏的样子，声音带这些缥缈，“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首曲子。”
伶兰蹙眉，这安静出尘的表现和连翘一贯性格不符，倒是与刚进入白塔时有些相像。
就好像是伶兰看过的那些……通灵。
“你还清醒吗？”
“不是很好，我有点想弹这首曲子。”连翘声音冷静，但吐出的话却不怎么叫人放心。
伶兰瞥向曲谱，也想看看会怎样：“可以啊！机关而已啦～如果藏着什么凶器我会及时救你的！”
连翘有没有听她的话不知道，但这个小姑娘确实在键上按动一下，而后眼神逐渐呆滞，与之相反的是手下的音符愈发流畅。
这曲子并不激荡，和缓圣洁宛如圣音，那是人世间不该有的优美曲调，伶兰也对此升起些朦胧的熟悉感——即使她很确信自己从未听到过——那是偏向于亲近的好感。
她感觉自身乏力起来，又好像只是单纯放松，如同泡在温水中，水流柔和地抚过她的肌肤，让人不自觉沉醉，连灵魂都深陷其中。
恍惚间，那一个个犹如实质的跳动音符仿佛变成了双翅或四翅的小天使，祂们有着淡金色的小卷毛，手中拿着锃亮的小号与短笛，神色喜悦而虔诚地为曲子伴奏，绕着连翘盘旋飞舞，看起来就像是要“升华”一般。
一时间，伶兰竟对此生出些向往来。
要去……侍奉我主……
灵魂在上升，伶兰突然变得无悲无喜，好似全身心都沉浸在音乐之中，要化作一枚音符与之共存，又好像灵魂将要升入天界，去往那安息的殿堂。
“铮——”
她突然泛起些耳鸣，尖锐的音调打破了乐曲的和谐，伶兰恍然回过神来，见自己正坐在三角琴边，手下动作流畅地演奏着曲目。
她没有惊慌，抬眼看面前的曲谱，搜寻着上面对应的片段，自己控制着双手生疏但连续地演奏，直到完成了最后一个音符。
当最后的声音落下，伶兰才扭头看向旁边双目呆滞的女孩子，她脸色苍白，熟悉的样貌却带着陌生的神色，眼睛直勾勾地看过来，开口时声音缥缈，在狭小的房间里如同开了混响。
那声音与其说是从口中发出不如说是来自于灵魂的共振。
“弹啊……你怎么停下了呢？……爸爸最喜欢听我弹这首曲子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狼人小镇(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