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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黄河渡边的啼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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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言紧绷的神情得到放松,看向怀里的人,这人张着眼,一脸痛苦。
“你怎么样?”
药于都紧捏着司言的其中一根手指,泪眼汪汪惨兮兮的喊着,“痛。”
“活该,谁让你跑来的。”
司言嘴上不饶人,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
药于都撇嘴,有些委屈,想反驳,没想到身体先一步抗议,吐出一口血来。
司言再一次慌了神,喊道:“月神君。”
陌白嘱咐姚妖好好呆在防护罩里别动,自己则是跑了来,观察了一下药于都的伤势。
陌白为难道:“司阁主受的伤,愈笛治不了。”
愈笛能治普通的伤,能回复神力,却治不了被魔气所伤的人。
司言回道,“我知道,让他醒来便可。”
陌白再次吹奏,笛声响起,药于都的神情有些缓解,但身上的伤口没有愈合。
一曲了,药于都恢复了些力气,动了动手。
司言赶忙问道:“小药,创神丹放在哪里?”
“识…海。”药于都道。
“拿出来。”司言用袖口擦去药于都嘴角的血,继续引导。
药于都也知道自己的情况,艰难的从识海唤药。
药出,往下落,陌白接住,蹲下倒出几颗药递给司言。
司言接过,喂他,药于都张张嘴,药没入口,人就再一次晕过去了。
司言见状,一把将药吞进嘴里,咀嚼着,低头下去,嘴唇柔软,有血腥味。
药换了个地方,也迟迟不见下咽,俩人分开,司言道:“有水吗?”
陌白惊醒,慌忙从识海里拿出些神水。
司言接过,喝了一口,再次碰上了怀里人的柔软。
感觉到水的凉意,药于都再次醒来,发觉嘴里往里顶的东西,浑身炸了毛,又赶忙继续闭上眼睛,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手却不自然的扯住了旁边的衣服。
司言感觉到了人的反应,内心微动,分开之后再次喝了口水,再渡上去。
噫!药于都浑身僵硬,自己明明已经咽了,怎么还来!
司言嘴角有着弧度,没戳穿怀里人的紧张。
这边,叶修将人击退,寻找着弱点,嘴上也不停歇,明知故问道:“你在找谁?”
开堰呼出一口青色的浊气,眼里混沌着,思考着,“瑶……”
“瑶?”
叶修轻笑,上前挥了一段剑气,开堰双手交叉去挡,又听叶修道:“她死了。”
开堰发出一声怒吼,猛的向地面砸去,身上的魔气越发的重。
然后他将目光落在了叶修身上,他好碍眼,站在他面前的东西好碍眼,挡住了,挡住了……
除掉,碍眼的人……
开堰向叶修发起了攻势。
叶修似玩耍般挑衅着他,压制着他,并继续开口道。
“想知道她怎么死的吗?”
“神历四四年,丰雪日晚,她说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因为欠了他很重要的答复,那天她打扮的很美,是我从未见过的妆容。”
“那天是我所经历过最漫长的一夜,也是她最幸福的一夜,她回来时的笑我至今还记得,她说让我祝福她。”
“她说她等着他来娶她。”
叶修一剑划开了开堰泛着青色皮肤的手臂,血顺着划痕往下滴落。
开堰嘶吼着,想碾碎面前这个上蹿下跳穿着白袍说着他不想听的话的人。
叶修眼神如寒风天的雪,冷的刺骨,说的话也带着冷意,可剑却握的有力,在场的人都为之一颤。
“她见完人回来之后,高高兴兴的做着嫁衣,取了七色山上的天蚕丝,用着傍晚产的云布。”
“你猜她等了一月等来了什么?”
叶修话锋一转,停顿了会,又道:“一封来自魔界的请柬,魔界太子开堰的成婚大典。”
话音刚落,开堰的双目瞬间变成红色,犹如一颗血做的宝石,装满了悔恨。
除掉他,闭嘴!开堰气急败坏,闭嘴,闭嘴,不准再说了。
“闭嘴!”
强烈的难堪让开堰发出了本音。
叶修淡定自若避开了开堰挥的一刀,继续道:“而这请柬,只单我一份,她连参加资格都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打不到!明明之前还可以,为什么现在不行了,是他!是那个人!都是因为他拖延了时间!
开堰转换了目标,将矛头指向了司言,大刀顺应而下,司言怀抱药于都,往左避去,陌白则是向右。
刀锋在地上划出了长长的沟壑,俩人堪堪避过,姚妖则是吓了一跳,赶忙跑出防护罩,直奔陌白。
开堰还想再攻,被叶修阻挡,让人发颤的声音再次响起。
“她怒急攻心,当场晕厥,连跑去质问的身体都没有,探脉一瞧,已有喜脉。”
“等身子大好,她不顾我的反对,偷跑去见那个所谓的良人,良人身边美妻一位,肚子隆起,显然比她受孕更早。”
“夫妻和睦,赏花悦鸟,好一对恩爱鸳鸯,她似乎才是插入的那位。”
姚妖步伐放慢,愣在原地,不知为何,她感同身受,眼眶有了湿润感。
发现异常的陌白快步将人拥在了怀里,他在担心什么?
“妖妖。”
陌白轻声喊着,姚妖将头埋在了他的胸膛。
这一幕刺痛了开堰的脑袋,这是她的!
开堰假意朝叶修攻击,抓住叶修跳跃的空挡,巨大的手已经朝陌白俩人使去。
“月神君小心!”
司言惊呼,药于都没敢睁眼,老实的装晕,听着这声呼喊,手自然的紧张的扯住了司言胸前的衣服。
来不及闪躲,陌白及时将怀里的人用力推了出去。
“陌白!”
随着这声叫喊,姚妖俩肩被按,叶修挡在了她的身后,而陌白被这手一甩,砸断了巨树,跌在墙上,吐出一口血来,染红了他月色的衣袍。
姚妖瞪圆了眼,眼里满是惊恐,仓惶挣开,大跑到陌白身边,扶起他靠在自己怀里,用衣袖擦着他的嘴角泣不成声道:
“你怎么样?是不是傻。”
陌白艰难的睁眼,五脏六腑跟移了位似的,每动一下就钻心似的痛。
“咳……别担心。”陌白道,他这身子确实孱弱,好不容易被神泉养了这么些年,今天算是废了。
“你别说话了。”
姚妖的泪滴落在陌白的脸上,陌白意识模糊,却想为她擦泪,手刚抬起,就没了力气,又垂下去。
“陌白,陌白,醒醒,你别睡。”
姚妖发现了他的异状,摇晃着他,思绪一顿混乱,药!对了,药。
“你等着,我去拿药。”
姚妖擦干眼泪,小心放下陌白让他靠在墙上。
陌白微睁眼看她,想阻止,“危险…妖妖。”
姚妖正向司言跑去,司言抱着药于都堪堪避开开堰的一击,还没喘息,又是一击落下。
“小药,醒醒。”
药于都感觉到了狂风从耳边呼过,装做挣扎的样子醒来,一睁眼就是惨叫一声将脸埋在司言怀里。
司言蜻蜓点水般后退,远离开堰的攻击范围,“好了,没事了。”
药于都紧抓司言的衣袍,慢慢脚落了地,踩实了地面才安心,却低着头不敢看司言。
司言将他拦在身后。
“仙子,回去!”
他朝姚妖喊道。
药于都扒着司言的手腕补充道:“创神丹在月神君身上,我这里没有。”
隔在几人中间的开堰听后有了心思,叶修还在继续说着故事的延续。
“那天人界的雪下的很大,她身怀六甲,穿一身素衣,站在门口折了一支殷红的梅花。”
“她越发清瘦,仿佛风一吹就会远去,她说她认了,只盼孩子能够目睹这繁华。”
“听说魔界喜添一子,取名为恺,意为快乐。”
“临痷山上的小木屋里,当孩子啼哭那日,她如负释重,只愿此生从未遇见你我。”
“别说了!”开堰身形不稳。
“她求我解开她的禁锢,想再看一次人界的烟火,想在黄河渡边洗去身上的污秽。”
“她笑意盈盈,难得换上了往日最爱的桃红,黄河水浅,她踢水嘻戏,恍惚间是错觉。”
“明知中间是涯,却没有留恋,义无反顾,纵身一跃,抓不住,唯有岸上的孩子在哭闹。”
叶修也身形不稳,司言面色凝重,璨晶的时间快到了。
司言想提醒,瞥见叶修脸上那份释然,终是没喊出口。
药于都此刻也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看了看面前的场景,下定决心挽上司言的手臂,顾不上窘迫,想往宫外走去。
“司言,快跟我走。”
“去哪?”司言问。
药于都使劲都拉不动人,边用力边道:“花神君生祭了自己,剑神君是清醒了,但比之前更疯了,北宫快被他毁了。”
“什么意思?”
司言一头雾水,有不祥的预感。
药于都没好气瞪他,“神魔俩族人快被剑神君杀完了,神宫快没了!”
“你仔细听,北宫外并没有声音,表示结束了。”
司言道。
“不会全没了吧!”药于都有些惊恐,紧张的咬着手指。
司言表情凝重,他不能拿神宫之事赌,便看向叶修和开堰,一把捞起药于道:“走什么,飞过去不是更快?”
随着俩人远去,叶修开堰俩人的战斗已经进入尾声,在叶修的阐述下,开堰身形逐渐在变小。
姚妖深感心口处的疼痛,全身都在发烫,陌白的咳嗽惊醒了她。
开堰看着那抹在跃动着的白色身影,小脸惨白着,青丝张扬着,奔赴着某人。
于是,他朝姚妖扔去一团魔气,叶修及时显身阻挡,这招声东击西,正中开堰的下怀。
真正的杀招藏在魔气之后,直扑陌白。
陌白无力,谁也没料到开堰的目标是他,躲不掉,他神情眷恋落在姚妖身上。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