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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父母爱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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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梧山说是剑宗,其实是以剑修为主,除此之外也有一些其他的修者。玉南征就是一名刀修。
玉南征俗家是一个大家族。双剑宗虽然避世修行,但因实力强,在凡尘也是威名赫赫。每五年一次双剑宗招收弟子时,不仅是剑宗的盛事,也是凡尘的盛事。
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高官贵族,甚至是皇亲国戚都会将自家小辈送到剑宗参选,如若被选中成为剑宗弟子,就是家族的荣耀。不过双剑宗标准太高,能达到标准的人少之又少,就算没有达到标准,到凡尘的其他宗门也有可能是天赋好的。
剑宗每年只招二三十人,所以弟子比较少,但几乎人人都可独当一面。剑宗只管山门里的事,从不在山门外圈地盘,除了弟子游历所遇不平外只解决求到山上的事。不霸道,不招惹,独善其身。
玉南征少年时被剑宗选中,因天资聪颖被当时实力最强的一位刀修长老收入门下,自己也愿意努力,后在门派大比中一举夺魁。年少成名,是风头无两。出师之后便下山游历,惩奸除恶,颇负盛名。
不过走的再远也是剑宗弟子,玉南征游历几年后回到剑宗,在宗门内见到了同样刚刚游历归来的许云霓,一见倾心。
说来也巧,他们一个是男弟子中最强者,一个是女弟子中最强者,彼此也都是久仰对方大名,一直想着要同对方比试一场,可玉南征初入剑宗时许云霓在闭关,等她出关时玉南征又闭关了……后来玉南征出关时许云霓下山游历,等许云霓回来时玉南征已经下山了……真不知道该说他们太没默契还是太有默契。
当时玉南征年纪还轻,又是头一次春心萌动,当下就冲上去问了名字,在听到她说自己是许云霓后不知怎的脑子一抽竟说要同她打上一场。
许云霓有点疑惑,但在知道对方的身份后被挑起战意,两人当即就到演武场打了一场。惹得师弟师妹们扔下手中的事情跑来围观。
两人打了个天昏地暗,后来许云霓抓住了玉南征一恍神的功夫挑掉了对方的刀,将剑尖稳稳停在了玉南征颈前。
旁边的女弟子欢呼雀跃,男弟子们笑着说玉师兄这是为博美人一笑。
许栎卿小时候玉南征将他抱在膝上给他讲这些故事时就问他,他只说那天余霞成绮,只记得未落的霞光抚过她半边脸,她的眉得意的挑起,脸上是刚比试后的红。
玉南征本是爱四方游历的性子,潇洒自在,常常一去就是几年。后来许云霓接任了宗主之位,不能随意离开青梧山,玉南征也就从一只挑战高空的鹰变成了一只恋家的雁。
使刀的人就如刀一般,有一股一往无前的冲劲与狠劲,但玉南征出身高门,从小识礼,倒像是一把有鞘的刀,虽然实力强劲,但面上总是温和有礼的。
自玉南征那日收了灵澈为徒,便一直尽心教导。大到功法刀法、胸中抱负,小到日常习惯、起居事宜一应俱全的教导,真正是将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不过对于许栎卿来说还有另外的好处——灵澈不会一直缠着他了。
回想起刚把灵澈带回来的那两天,男孩一直黏着他,吃睡都要一起,还一直盯着他看,许栎卿颇觉心累!后来玉南征循循善诱总算将他劝回去了,还教了他许多行事原则。
灵澈天资聪颖,也愿意听玉南征的教导,短短三个月,行事作风竟隐隐有了一番君子之风。对师兄们有礼貌,就算面对许栎卿,虽然眼神一直很热烈,也不会动不动就扑上来揪袖子,而是端端正正的行礼,然后凑到身边来说笑。
许栎卿对人并不热洛。师兄弟们虽然不怕他,但因为他的身份也不敢和他说笑,所以他身边以前没有人对他这样热情,也不习惯与人密切接触。
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常,但当身边出现了这样一个人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是不排斥这样的接近的,甚至有些喜欢,喜欢这样叽叽喳喳的温暖。
灵澈没办法时时刻刻待在他身边,反而因为距离产生了美感。每当许栎卿结束了一天的学习与事务后,灵澈也结束了一天的练习。这时候他就会到许栎卿的院子里来,跟他说今天又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然后练给他看今天刚学会的招式。
不过还有一件事没有变过,那天许栎卿没有拒绝灵澈送的花,还将它们放在书房里的桌案上,于是灵澈每天早上早早的就去摘些漂亮的小花送过来。不过许栎卿的书房在他自己不在的时候是不可以随便进的,于是就将花瓶放在书房门口,灵澈每天送来新的花,再把蔫了的花扔掉。
一开始灵澈每天都换掉一捧花,结果不过十来天,他就将自己屋前的花薅的差不多了,又去祸害其他弟子屋前的花,许栎卿只好跟他说花摘完了就没有了,他才少摘几朵,让没有蔫的花又多在花瓶里待几天。
这样一来,弟子居周边的小花们终于得到了休养生息的机会,而许栎卿这里也少了些弟子来告状。说是告状,但他们笑得一脸揶揄,总是弄得许栎卿尴尬非常。
灵澈很有天赋,不过三个多月,一招一式练起来已经很有样子了。
许栎卿院中长着一棵桂花树,灵澈去环过,比他的臂展还要粗些。每天傍晚些,灵澈就带着自己的木刀在树下将学过的招式练给许栎卿看。
有时候许栎卿也会练上一两招给灵澈看,灵澈往往看得聚精会神,眼睛里亮晶晶的映着他潇洒飘逸的身影。
练完了,太阳也快下山了。傍晚的太阳总是很好看,阳光是金灿灿的,照到树冠上,树冠就长上了金灿灿的叶子;照到人身上,人身上就披上了金灿灿的纱。
灵澈着迷地看着树下起舞的许栎卿,他的衣衫是金色的,头发是金色的,就连脸上都覆上了金色的光。他好像在发光,在夕阳下散发着柔和的金色光芒。
灵澈不由地想起他初见许栎卿那天,少年在月光下也在莹莹地发光,在周围小光点的映衬下美得不真实。
他好像在哪里都会发光。
灵澈毫不怀疑就算是在黑暗中,少年自身也会发光。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甚至他不知道自己正在想什么,这好像是一件并不真实的事情。唯一真实的是,灵澈看着少年——他在发光。
“铮”的一声,许栎卿练完了自己新学的招式,收剑入鞘,转头看向灵澈。
发现灵澈眼睛看着自己,眼神直直,神游天外。许栎卿突然有点不高兴了,正想开口叫他,就见灵澈笑着,眼睛弯成一弯月牙,扑上来抱住了他的腰,踮起脚吧唧一口亲上了许栎卿的下巴。
许栎卿吓了一跳,脸一下子红了。他没有和别人有过这样近的接触,有些慌乱的推开了胸前的脑袋。
“别……别闹!”
许栎卿推开了灵澈,干咳了一声,神色有些不太自然,“今天就到这里吧,我有些累了,你,你回去吧!”说完转身就回了屋子,带上了门。
灵澈突然被推开,然后就被关在了门外,愣住了,以为自己惹许栎卿不高兴了,连忙去敲门,“哥哥!灵澈做错什么事了吗?哥哥,对不起!哥哥!”
许栎卿僵硬地站在门后,反应过来自己反应有些过了,但是脑袋一片空白,有点尴尬,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隔着门跟他说:“没事,我没生气,就是有点困了,你快回去吧。”之后就不出声了。
灵澈敲了一会门得不到回应,只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屋内,许栎卿摸摸下巴,脸颊爆红,这,这……这是什么鬼嘛!
灵澈回到自己的小屋,也无心去做什么了,抱着手臂思考自己到底哪里惹得许栎卿不高兴了,漂亮的小脸皱成一团。
难道是因为自己亲了他一下吗?所以,他不喜欢自己抱他,也不喜欢自己亲他……
其实天生灵物白纸一张,没人跟他说过这个,他不清楚这个亲亲是什么,他就是当时心里突然想这么做而已。
灵澈只感觉被拒绝了心里难受,但是又担心许栎卿生气,觉得得找个办法去示好才行。
正不知道该怎么做,突然想起在自己来的那个地方好像看到过一种漂亮的花。
这段时间他一直给哥哥摘花他好像都挺喜欢的,还会照顾那些花。如果给他摘更漂亮的花,他大概一高兴就不会生自己的气了吧!
灵澈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当下就起身往后山去了。
灵澈还不会御剑,只能徒步去往。他不太记得那个地方在哪,许栎卿当初将他带回来的时候是御剑,路也不一样。但是灵澈总有一种感觉,也许是因为那是他诞生的地方,他总感觉他与那个地方有联系,有一种吸引力。不用抬头看,他就知道该往哪走。
灵澈一路跟着感觉走,从林中穿过。
林中的路并不好走,树枝将他的衣衫挂破。由于没有照明的工具,灵澈走的磕磕绊绊,幸好这是一个晴朗的晚上,借着月光倒也不至于撞到什么东西上。还有很幸运的一点灵澈也没有发现——一路上他都没有遇到野兽。
灵澈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终于感觉那个地方距离自己很近了,不自觉的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继续往前。
他一经过,身旁的两棵大树树根处微光一闪,但他没有发现。
与此同时,青梧山剑宗中示警的钟声响起,将午夜的沉静扰乱。许栎卿被钟声惊醒,草草收拾了一下就往外走——有人闯入封印之地。
灵澈毫无所觉,继续前行,没走几步,忽然感觉脚下不太对劲,一声类似落叶被踩碎的细微声音响起,脚下突然一个金色的法阵亮起,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泛着细碎金光的网就将他吊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