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高中生的非日常》研墨人

4、何月其人

　　这边厢林沛跟许言言刚从三楼撤退，那边夏阳趁着周东东离校不知道去哪儿，独自上了二楼。

　　二楼情形十分严峻。桌子椅子被摔得七零八落，有些直接变形到根本看不出桌椅的轮廓。

　　夏阳还没爬完楼梯，就听见二楼不知道哪里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砸桌子的声音。
　　随即一声怒吼，夏阳才反应过来，迅速跑了上去。

　　“我他妈是不是说了一百遍了，不要出去惹事！有事回来报告！特么都当耳旁风是不是？！格老子的！”
　　训话的人精瘦精瘦的，夏阳拨开人群，就看见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月哥？”

　　“啊？！有话快说！”

　　“阿月！”

　　“啷个瓜娃子诶？！头都给你锤爆！”

　　“何月！！！”

　　随着夏阳的这一声“何月”，一段段腥风血雨又苦中带甜的记忆猛然苏醒。何月转身，就见夏阳变得精壮的身影刻在夕阳的余辉里，这是回忆中不曾有过的剪影。

　　“夏……阳？阿阳？”

　　回忆总是肆虐，但还轮不到两个半大小伙子去体会。

　　何月认出了夏阳，立刻结束了他的训话。临走之前还不忘提醒手下一众小弟：“最近都给我安分点，不然谁惹事我锤爆他的狗头！”

　　看得夏阳一阵唏嘘：“啧啧啧。月哥你也太残暴了吧！当年你可不是这样的！”

　　何月从楼梯口走出来，轻笑一声：“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不残暴一点根本镇不住他们，况且我还不是老大。对了，你怎么会来这里？”

　　“说起来也是挺魔幻的。”夏阳干笑，“突然有一天收到了这所学校校长的信件，里面有张卡——”

　　“卡里多少钱？”
　　何月很聪明，一下子猜出夏阳是为什么会入学这所学校。
　　他问夏阳：“你不是想好好学习吗？为了钱来这里也太没原则了吧。”

　　夏阳难得被堵住了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堵了回去：“那你呢？你为什么来这里？”

　　回答他的是何月的沉默。

　　“好吧，你不想说可以不说，兄弟永远在这，什么时候想说了都可以来找我。”

　　何月和夏阳从小在同一家孤儿院长大，以前有人抢何月的食物，都是夏阳保护他和他的食物，又或者从别人手里抢回来塞给他。何月很感激夏阳，两人慢慢变成了朋友，可以说是过命的交情了。
　　夏阳来到这座城有一部分原因也是想来看看何月——何月两年前被一个商人收养了，他想知道他在新的家里过得好不好。

　　他企图在何月身上找到一点怀念过去的想法，但他发现何月只是何月，他永远都在向前看。

　　半晌，何月又憋出一句话：“你可拉倒吧，你连手机都没有，怎么找你？”
　　夏阳顺杆往上爬：“你送我一个怎么样？”
　　何月：“哦吼，可以啊，现在都会薅羊毛了。”说着，他掏出了自己的手机，“这个暂时先给你用——你在几班？”
　　“高一，1班。”

　　*

　　夏阳拿着何月的手机回了自己教室，没一会儿手机就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小祖宗。

　　夏阳一顿腹诽：让我康康是哪个小祖宗？我月哥脾气这么好居然也有能被他称为祖宗的人了？
　　完全忘了刚刚在楼上看见的暴躁老大哥何月。

　　他悠然自得地接了电话，第一声就被对方的低音炮震住了。
　　“阿月，出来救驾啊！我被围了！”
　　……好吧，是被低音炮说着类似撒娇的话震住了。

　　夏阳清了清嗓门儿，和这个“小祖宗”对话：“阿月有事不在，你在哪儿，我替他去。”

　　对方明显愣了一秒，然后也不知道是被人揍了还是什么，语速飞快地交代了一句“校门口”，电话就被挂断了。
　　“……”不是，你倒是说清楚是哪个校门口啊！

　　夏阳在E中的各个门口转了一圈，没找到人，只好想办法找何月。

　　何月给他的手机里只存了三个电话号码，一个是刚刚的“小祖宗”，还有两个分别是“10086”和“大头山”。
　　夏阳只犹豫了零点零一秒，果断打给了“大头山”。

　　这怎么看都是大头山比较靠谱。
　　10086只会让人觉得可有可无甚至令人烦躁。
　　——以前被催话费催得心有余悸的夏阳如是想。

　　夏阳马不停蹄地拨通了“大头山”的电话：“喂？”
　　对面有点吵，“大头山”虽然接通了电话，但似乎同时在和别人说话：“……他是夏阳？”

　　夏阳懵逼：“万重山？！”
　　这什么孽缘啊？！
　　不对，万重山好像也是高二的，他肯定认识何月，而且跟何月关系很好，不然何月不会只存三个号码里面有他一个！

　　电话那边一顿鸡飞狗跳，后来万重山的电话就换了人接听：“喂？！阿阳！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是何月。
　　他果然没找错人！

　　“‘小祖宗’说他被围了，校门口，你知道是哪个校门口吗？”

　　“什么？！”电话那头的何月音调突然提高了一个八度，音量也大了一倍，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你别管了，我知道在哪儿，我去！”

　　说完就把电话还给了万重山。

　　万重山：“……喂？还在不在？”

　　夏阳：“在在在。他一个人去了？！在哪儿你知道吗，快告诉我！”

　　另一个人的声音传了进来：“早跟他说他不适合这个地方，现在好了吧，主家的儿子被围了还要大老远赶过去，啧。”

　　万重山没搭理那个人，继续和夏阳通话：“别担心，何月不会有问题的。阿樾他们学校门口最多也就缺钱的小混混罢了。话说何月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里？”

　　“他临时给我用的，谁知道突然来了这么一档子事。你们不去，至少告诉我在哪儿，我不放心他一个人。”

　　那边似乎几个人商量了一下，万重山如实相告：“上海路39号，是个贵族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