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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饷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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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食寺外二十里,龙马集上饷宴正盛,燕清泉从主位上站起,清一清嗓门,举起酒杯向所有宾朋致敬:“燕某能有今天,全凭各位江湖朋友仗义相助,来,大家同我共饮此杯!”
一众豪杰齐声叫好,喝彩声顿时响彻龙马集。主位下手坐定一人,人称翘首站鳌头,霸刀徐天林,他又单向燕清泉敬一杯酒:“老燕,不知令公子今何在?俗话说的好,虎父无犬子,今日这酒宴上不见燕少剑客,实在有几分寂寞啊!”徐天林话毕,转头又看了看闺女徐凤若,徐姑娘生的清秀典雅,听起燕公子三个字脸上又泛起几朵红云,将头埋得更深了。
燕清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仰头尽饮一杯酒道:“哈哈哈,老徐啊,你我也是三十多年的弟兄了,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有志男儿仗剑踏八方,身为长辈,我只得支持,你是老剑客了,令家千金又实在秀外慧中,待时机成熟,你我两家自是联姻,当为珠联璧合,你意下如何?”
徐天林听闻此言激动的是老泪纵横,名震江湖的霸刀徐天林仰头来了个连喝三杯,摆摆手称有了这句话,可是了却了他自己的一桩心事。
徐凤若更是双拳紧攥,低头咬牙,难抑内心的激动,泪水倔强地在眼眶中打转,燕伯伯这一席话,实在令她开心到不能自已。
在凤若眼里,燕赫燕寻阳是一道无人可比的风景。
喜欢他面对艰险时的淡定从容。
喜欢他高中进士时的不卑不亢。
喜欢他舍己为人时的慷慨淋漓。
思念是一道冗长伤感的光,打在凤若的门框上,久久挥之不去,流离着的是他告别时的身影的和话语。
“世间又有几人能和你相比呢?小徐。”
此时此刻,燕寻阳却面对着空前的危机。
远在天边的童仙门是普天下所有练武之人的终极挑战,有言道童仙门上童仙子,童仙手中慈云剑,慈云剑下葬英灵,英灵可叹又英灵。
四十招了,自洪熙年间以来还没人能撑这么久,燕赫还没有倒下。
一头黄毛的小童仙眉头紧皱:“再打下去,你会死。”
“再来。”燕赫的一柄燕尾白牙鞭苍龙出海般刺向小童仙,肉眼难辨。
“哼,他画尘的徒弟是不简单。”小童仙甚至都没出剑,单拿慈云剑鞘一挡,武曲涧上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爆炸,水柱擎天。
燕赫嘴角一上扬,他知道他得手了。
只见那柄长达两丈的燕尾鞭尾突然分开,两把燕尾刀径直向小童仙背后的死角飞去。
那小童仙何等角色,本就是江湖上的无名高手,借现今江湖排名第一无剑客的话来说便是,童仙门的门卫咱们也够呛打得过。燕赫的手段虽说高明,无奈对手太强,小童仙冷哼一声,眉头一紧,通身迸发出一道气,将那两把飞刀弹开。
燕寻阳最大的优点是足够乐观,且聪慧勇敢,虽是绝境,仍不落剑客门第的高风,微笑着称赞前辈真是好手段。
“老朽虽是黄口小儿般模样,可打前元起便在此处守卫,见过的挑战者实在是太多了,方才那部气功名曰岳镇海渎,是开封一眉僧的看家本事,我只看了一眼便学会了。”童仙画中充满了狂气的揶揄,仿佛燕赫这样的年轻后辈根本不值一提。
“喔,就是那个被家师一掌打吐血的老和尚吗?”燕赫的师父画尘上人打通了童仙门,他不想眼前人太过轻浮。
“你!哈哈哈哈,好!画尘,你能教出这样的徒弟实在是高,不过今日你难逃一死!接招!”童仙子拇指将剑柄一推,一道遮天蔽日的光华夺目而出,世间的一切污浊都将臣服于这把剑!
“前辈,那恕晚辈不恭了!!”
燕赫从腰间抽出那把墨竹戒尺,曾是画尘上人调教他时所用,画尘特意传给他,时刻提醒燕赫要谨身自问,如今却成为了燕赫最大的底气,看着这柄戒尺,他又想起严厉又骄傲的师父,那是一个身材矮小却从不服输的人,卓越如燕赫,也从未在他那里得到过任何赞赏,燕寻阳打小在他老人家旁听到最多的一句话便是:“寻阳,你这功夫太差!”
不怪徒弟不厉害,只怪师父太优秀。
现如今画尘上人打穿了童仙门,生死未卜,为答师恩燕赫不得不强行挑战童仙门,探明师父下落。
可这童仙门哪里是说打便能打的,光是这守门的童仙子也是准剑仙级别的。
寻常人练习些强身健骨的本事,能算的是侠士,有幸受高人点拨能跃迁为剑客,这已然算的上人间练武的尖子了,再想往上也不是不可以,但条件是自身的领悟能力和所学的内容高低,像燕赫这样的天资加上三朝排行第一剑仙级的画尘上人为师,便能跨越剑客的鸿沟,抵达名剑的行列,江湖上算的了名剑的人掰开手指都能数清楚。
至于准剑仙,剑仙,白羽级的角色更是少之又少。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单说这慈云剑从鞘中一出,几道凌厉的剑气撕风而来,耳旁几乎能听见那阵磅礴的剑风。
燕赫把戒尺往手中一合,两脚站定,大喝一声!周身被一道形意气笼罩,艰难地挡下了这一击。
童仙子穷追猛打,仗着有三大神兵之一的慈云剑在手那叫一个得理不饶人,手指往剑锋一抹,又是几道剑风逼来,不得已燕赫抽出戒尺,运出形意气保护自己。
“怎么,现如今为何徒有招架之功了?”童仙子冷笑几声。
“不愧是慈云剑,加上前辈深厚的内力,真是如虎添翼。那么晚辈这招您看看如何呢?”燕赫微微一笑,童仙子面色凝重起来。
只见他拉开一架门,脱下藏青色长袍,肩膀上纹着的飞燕栩栩如生,一运气竟然有如画龙点睛般飞舞起来,从燕寻阳肩膀跳脱出来,眨巴眨巴眼,跳到石头上的燕尾白牙鞭上,化作两刀利刃,与之融为一体。
童仙子看的眼睛发直:“怎么,又想让我折断它?”
“这回断不了。”燕赫左手持墨竹戒尺,右手是真真儿的燕尾白牙鞭,噌一声便到了童仙子面前,速度和之前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慈云剑是神兵,能够自行保护使用者,却也反应不及,燕寻阳手持戒尺一扫,童仙子被这极其霸道的力度几乎扫飞,整个人撞在岩石上,四散五裂,同时也不忘咬牙发出几道剑风,试图乱中求生。
燕赫何等人物,右手一抖,燕尾白牙鞭嗖嗖几声将那剑风尽数弹飞,将武曲涧两岸的树木全部斩断。
童仙子傻眼了,他哪儿知道这燕赫有这么大的本事,书中代言方才这燕赫肩膀上的燕子是其凝炼的一部名曰飞燕夺日的气功,平时根本用不上,只有在情况十分危难的时机才能使用,能帮助燕赫修复且强化趁手的兵器,也能恢复一定的气力,短时间内自身的属性暴涨,只是副作用较大。
“见分晓吧!”燕赫单脚立定,右手将白牙鞭往前一刺,整个人原地划了半圈儿,一道伴随着巨大轰鸣的气浪从鞭尾的尖刀处迸发出来,宛如一条蛟龙般轰向童仙子,将其炸了个粉粉碎,那柄慈云剑在空中盘旋几下,坠落在岸边的岩石上,像是翘盼古人来者一样,俯视这滚滚红尘,朗朗乾坤。
这招过后,燕赫已无体力,眼前一黑,自觉大限将至,拼上这条命才赢了那恶人,那桥上的童仙门已经打开,幽幽地冒着黄色的光,似地府邀约,如魔界亲临。他伸出手,艰难地维持着脚底的气功,不让自己溺水,但愈发地感到步履沉重,恍惚间,他回忆起很多事。
比如师父还是夸过他的,只不过是书法。
父亲燕清泉说过不爱看三国,没想到被母亲在说书摊上逮到,为此一家人调侃了他很久。
中举时的题目比中进士难得多。
那年金陵城头看春耕时风很温柔,酒喝恰到好处的醉人,最重要的是,有小徐在……
眼前一黑,燕寻阳再没了气力,整个人从涧上栽倒下去,前边儿可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断崖,情况再也不容任何人乐观。
眼瞅着一代翘楚燕赫燕寻阳将要命殒童仙门,身后却有一人踏风而来,顺道还将那把慈云剑拔起收入腰间,紧接着蜻蜓点水般写意地将燕寻阳从水中捞起,连同他的两把兵器。
燕赫用尽力气睁开眼,却并不认得此人,刚欲开口答谢,却重重地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