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梦火》狮子歌歌

36、称皇20

　　作者：狮子歌歌
　　平台：晋江文学城
　　文名：白日梦火

　　称皇20：偶遇

　　四皇子主动与神医姒火交好，二者关系看似密切起来。

　　魏斯近日忙着查青璃杀人案，无暇陪同姒火入宫，少年只好独自进宫为云贵妃请脉。

　　早先说过，姒火不善医术，他擅长的是镇恶，所以请脉也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望闻问切，而是用异火感知云贵妃身体内部是否还有阴邪之气残留，避免留下坏因。

　　姒火过了午时进宫，还没到芷兰宫，就见首领太监站在外面。

　　枣树已除，土被重新松开，移植了数十株娇艳欲滴的金玉兰在那儿，远远看着便是入眼的花团锦簇。兰花香味淡雅悠远，姒火嗅到浅浅的香味，心情随之明媚起来。

　　首领太监说，姒帝正在芷兰宫里。

　　姒火无意打扰，他等了片刻，见姒帝丝毫没有要走的样子，也不傻傻在原地呆着了，让首领太监告诉云贵妃他今日已来过，沿着石径离开。

　　“唔唔！”

　　路过环形假山群时，姒火听到人的声音。

　　微风拂过发梢，整个空间静谧下来，少年的眼神落到斜后方的石洞里，“谁在那？”

　　“奴才见过神医，大人不要误会，奴才是六殿下宫里的。”

　　穿着太监服饰的男子走出来，此人显然认识姒火，知道少年是姒帝跟前的红人，笑容谄媚地向他行礼，手里还牵着根绳子。

　　姒火走过去，掂量着麻绳那头的重量，猛地一拽，竟从石洞里拽出个活人来。

　　“这是何人？！”

　　“大人，这是六皇子殿下。”

　　太监说着，看向被绳子捆住的人，“六殿下您没事吧？这位是治好了贵妃娘娘的……”

　　六皇子好半响才有反应，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身形瘦削，背部脊骨凸出，乱乱糟糟的长发未束，落在额前挡住大半张脸，好似不习惯见到外人，低垂着头颅，整个人摇摇晃晃的，看起来狼狈且软弱。

　　姒火扶了一下，“你还好吗？”

　　姒帝厌恶疯癫的六皇子，这是宫里人都知道的事实。

　　宫里奴才们都惯会见风使舵，谁都知道跟着不得宠的主子是没有出路的，可谁会要六皇子这疯癫之人身边的奴才？

　　奴才们心气不顺，自然是拿疯傻了的六皇子出气，只要不闹到姒帝面前去，也没人理会。

　　昨夜，六皇子被不知谁送来的威胁信吓得办死，闹腾了整晚，奴才们实在厌烦了才将他用绳子捆住，还没安静一会儿，六皇子又闹着要出来逛逛。

　　奴才们害怕碰到御驾，惹来龙怒，又拗不过六皇子，只好遛狗似的牵着绳子带他出来，谁都没想到，他们居然会遇到准备出宫的姒火……

　　太监有苦难言，他只希望这位神医不像传言中那般个性高傲，难以沟通。

　　“大人，六殿下鲜少出来走动，奴才们也只偶尔带他出来……您是神医圣手，与殿下接触过多，对您的声誉恐怕无益。”

　　“这有什么。”

　　姒火完全不在意，随手替六皇子松了绑。

　　谁知这位殿下刚从绳子里解放出来，转身就要跑，还好少年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拽住。

　　“六殿下去哪里？”

　　太监小心翼翼地提醒他，“大人，殿下没办法正常——”

　　“母后…母后……”

　　六皇子盯着乱蓬蓬的黑发，嘴里神神叨叨反复念着这两个字。

　　太监惊奇地看着姒火，眼神里已经带着敬意，少年能与疯癫之人无障碍沟通，神医之号，果真名不虚传，姒火自认没有那种神通，但也懒得解释。

　　“六皇子既然想见他的母妃，你便带他去吧。”

　　“这……”

　　“母子见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阻拦母子见面才有违人伦，”少年垂下黑眸，说：“陛下知晓此事，也定能理解。”

　　“大人……”

　　太监苦笑道：“奴才何尝不想让殿下如愿，只是…只是六殿下的生母娴妃娘娘，在产下殿下那日便已薨了。”

　　“那是谁抚养六皇子长大？”

　　“是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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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宅，后院，魏斯在院里逗鸟。

　　砖砌的围墙里养了两只孔雀，靛蓝的身躯极美，在日落的霞光下缓缓绽开屏羽，姒火从前门绕进来就看到这场面。

　　少年从后面扑过去，问：“手里拿的什么？”

　　魏斯还穿着通判服，正三品的官府纯黑，庄严肃穆，官靴后坠着沉甸甸的玉石，走起路来步步生威，仪容气质俱是沉稳优雅。这靴子以往只在赫连云身上见过，如今，魏斯也穿上了。

　　“你喜欢吃的。”

　　青年拉着姒火抱进怀里，零食绳子勾在指尖，手臂环在少年腰后。

　　姒火昂着脑袋，乖乖地任由魏斯拥住，两只孔雀见无人观赏它们的开屏，尖叫两声，走到院子另一边，魏斯懒得理会，他只想享受此刻的宁静。

　　青年近日很是心累。

　　青璃杀了洪记粮铺的少当家，粮铺老板将青璃告上公堂，因青璃是已被指婚给四皇子龙嗣的正妃，身份特殊，所以此案交由京城通判审查。

　　魏斯接手此案后，多次派人走访案发现场与原告被告处，粮铺老板白发人送黑发人，对青璃可以说是恨极，一心想将他眼中的这个蛇蝎女人杀之而后快，好为儿子报仇雪恨。

　　至于青璃，她被带进通判府拘留，可任凭魏斯如何审问，她都不肯承认杀人罪行，不承认凶行，自然也不会坦白动机，案子进度就这样冻在原地，没有任何进展。

　　姒火安静听完，摸摸青年的脑袋，说：“要我去找她谈谈吗？”

　　“不，没必要。”

　　魏斯抱着他，声音带着低沉的笑意，“我要把你关在家里。”

　　少年见状，也跟着笑起来，“好啊，”他说：“不过得先吃完饭。”

　　明月攀上树梢，夏日晚风吹得人浑身舒坦。

　　用完晚饭，姒火肚子里又塞了魏斯买回来的甜点，是熟悉的香溢酒家的点心，要说他也是有本事，知道少年爱吃这些东西，竟真的让人家掌柜在京城开了分店。

　　姒火陪魏斯歪了一会儿，烛光亮起来，少年准备洗澡，刚解开腰带，怀里便飘出一张纸。

　　少年随手抓住，魏斯问，“是什么？”

　　姒火想起白日的偶遇，如此这般讲清了原委。

　　“…那太监在我临走前给了我，说六皇子就是被这张纸上的内容吓得发病的，”少年衣衫半挂，指尖点点纸上的字，“你瞧，是不是有很眼熟？”

　　魏斯看了一眼，说：“龙嗣的字。”

　　越州的纸，台洲的墨。

　　龙嗣曾数次给魏斯下帖，为表诚意都是亲自书写帖子，魏斯过目不忘，无需多想便能将两方字迹比对得当。

　　“果真是他？”

　　少年把外衫脱下来卷成团子抱到怀里，“六皇子疯疯癫癫，龙嗣图什么……”

　　魏斯支着脑袋靠在矮榻上，欣赏少年的衣衫绰约，有一搭没一搭应着话，姒火见他姿态懒散，气鼓鼓地把怀中外袍扔到青年头上，衣料虚虚盖住那道灼热的视线。

　　“我跟你说话呢，你盯着我看。”

　　“你好看。”

　　姒火瞬间不知道怎么驳了，乖乖把衣服从青年头上扒拉下来，红着小脸夸赞魏斯，“…你也好看。”

　　魏斯喜欢得不行，忍不住将人牵到怀里搂紧，“初九会审青璃，你要不要来？”

　　“我…？”

　　姒火不明所以，“我去干什么，看戏吗？”

　　魏斯却点点头，“嗯，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