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完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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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14年过去了。
“家主好！”
主宅前两排人分列两边整齐站好，带着崇高敬意的问好声自家主下车以后整齐划一地响起，林家最为尊贵的人神情淡漠地走过，身后跟着林家新上任两年的管家。
事实上林家现任家主也才刚接手家族两年，在前家主的提前让位下，林家现任的家主林晨钰刚成年就从母亲的手里接过了整个家族，肩负起了这一辈子的责任。
林晨钰今天刚从平城安家回来，一回来就去见了自己的两位母亲。
林乐潼和温清婉都老了，但是又好像没有老。
岁月并没有在她们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反倒为她们增添了岁月洗礼才有的平和和看淡一切的平淡心境。
只是她们的眼角到底是有了细纹。
林晨钰是在小花圃里看到自家两位母亲的。
比起幼时，她已经长大了，身高和林乐潼相差无几，甚至比她还要高出一点点。她的气质，长相，处处都能看出两位母亲的影子。
她们把女儿培养的很出色。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妈，我回来了。”唇边带着淡淡笑意，意气风发的林家主步伐迈的微微大了些，却始终有着一家之主该有的风度和礼仪。
石凳上的二人闻声偏头看去，看到了刚从平城回来的女儿。
“见到你姐姐了？”林乐潼一只手搭在妻子的手背上，嘴角浮现笑意，看向了自己的女儿。
林晨钰在二人旁边的石椅上坐下，眼里始终含着笑，倒是与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模样不同。“见到姐姐了，她让我代她向你和妈咪问好，让你们注意身体，过阵子她还会亲自来拜访。”从平城回到海市，林晨钰的心情一直颇好。面对自己的两位母亲，她也不用再端着什么，最是轻松自然。
说完，她看向桌面，发现上面正摆着一本摊开的老相册。
“妈，在看以前的照片吗？”修长匀称的手翻了翻，林晨钰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照片，不由得轻笑了下。又翻了几页，她脸上笑意更甚，双眸明亮，眼里有着独属于她这个年纪和身份的朝气和神采:“我发现妈妈和妈咪拍照的时候你们总是会深情地望着对方，我在你们中间就好像一个小电灯泡呀~”
陡然听到女儿这话，温清婉下意识看向身旁陪了自己十几年的人，却发现那人也在看她。两人相视一笑，放在桌上的手十指相扣，一点也不避着女儿。
“其实当初你来的挺意外的。”温清婉抿唇轻笑，却也是说的实话。
“……”林家主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她看向自家妈咪，假意埋怨:“妈咪，是因为我长大了吗？我感觉你都不疼我了！”
笑看着女儿，林乐潼依稀看到了当年的那个小委屈包。
温清婉也笑，虽然没说什么，一切却都在不言中。
见此，林晨钰笑着摇了摇头，心叹果然是长大了，撒娇都不管用了。林晨钰很少看见两位母亲翻出以前的老照片来看，这次恰巧遇上，便也一页页翻着看了过去。
突然一张尺寸比较小的照片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顿了顿，略感意外:“这是妈妈第一次陪我过生日的照片吗？”
温清婉闻声看了看，微微点了点头:“我当时随手拍下的。”
林晨钰的视线在那张自己先前没有看见过的照片上停留了片刻，蓦地兀自勾唇笑了笑。
妈妈和妈咪之间的爱，在那个时候互相都不敢表现出来。但她们心里一直都对对方潜藏着爱意。
她何其有幸成为她们的女儿。
相册很厚，看着有些年头了，但保存的比较好，里面照片挺多，林晨钰一页页往后翻，竟也把这本相册的后半部分看完了。
后面看完，她便想看看前面的。
于是她第一次在母亲这里看见了她其他亲人生前的照片。
……
林乐潼和温清婉默默陪着女儿看完了这本老相册的前半部分。
“……”
林晨钰的心情蓦地沉重复杂了起来。看一眼自家母亲，她有点担心这些老照片引起妈妈关于过往的回忆和伤感。
坐在石凳上牵着妻子的手，林乐潼异常的沉默，还在妻子和女儿的注视下微微走起了神。
有伤感和缅怀从她的眼里流露。
时隔多年，她依旧没能完全放下当初亲人的全部离世。
今日若非女儿，她其实是不打算看相册里以前的那些照片的。
眼角变得湿润，林乐潼看着一张照片出神。
温清婉顺着妻子的目光看向相册里的那张六人合照，默默握紧了妻子的手，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悲伤感怀地笑了笑，林乐潼指向照片上一个无甚表情的蓝眸少女，声音里霎时间充满了浓浓的思念:“这个人，就是你姐姐的母亲，也是我的大姐。”
“她是原本该成为家主的人。”林乐潼的眼眶微红。
林晨钰看向母亲所指的人，目光里充满了对这个未曾谋面却是听着她的事迹长大的姑姑的崇敬:“这就是我大姑姑林雨洛吗？”
她的大姑姑，可是世家里的传奇人物。提起林家，可能会有人不知道她的名字，却无人不知林家的林雨洛。
世家的上一代人里太多的传奇人物了，他们每个人都是后世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他们只能被后人仰望。甚至成为信仰。
林乐潼沉浸在悲伤里，没有马上回答，是温清婉轻轻点了点头:“她就是你大姑姑，生前很疼爱你妈妈。她的左边是你妈妈年轻的时候，右边是你小姑姑，也就是你妈妈的二姐，也是一个很好的人。”
“她们后面的三个男人从左到右分别是你大伯父二伯父和三伯父。最中间的那位老人是你的祖父，也是前前家主，我的爷爷。”林乐潼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妈咪见过他们吗？”林晨钰微微讶异，同时还有点羡慕。
温清婉微微一笑，“我没见过你祖父和二伯三伯，但照片上的其他三个人我都见过。”
闻言林晨钰又看了看老照片上的人，深深的目光极为遗憾，但又格外崇敬和缅怀。
他们都是她已逝的亲人，也是林家曾经无比耀眼的骄傲。他们的事迹至今仍在流传，也时常鞭策着她。
身为家主，看着眼前已经有些泛黄的老照片，林晨钰心里感触颇多。
也生出了许多想法。
不过一抬眼，林乐潼便知道女儿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了。
轻轻笑了笑，她心里生起感叹和欣慰。
眼角有了些微的湿润。
人生，真是世事难料啊……
她坐上了这个从未想过的位置，现在她的女儿，又从她的手里接过了一辈子的责任。
林家将在世代的传承中绵延存续，重新回到以前的位置，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古家族。
他们这一代人付出了太多。
“晨钰。”她唤女儿。
林晨钰回神，眉眼间虽然有着家主的沉稳，但到底年轻，显露出些许的青涩:“妈妈有事要交代我吗？”
迎着女儿疑惑的目光，林乐潼勾了勾唇，别有深意问她:“晨钰记得你小时候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她不解其意。
在温清婉的默默注视下，林乐潼告诉女儿:“你说，你长大以后会比我更有出息。”
林晨钰怔了怔，蓦然回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在某个场景下确实说过这话。长大了再听见这话，林晨钰莫名有了些不好意思，不由得失笑:“妈，这话你也记啊？我当时赌气说的而已。”
林乐潼看着女儿，眼里笑意不减，似夸赞又似勉励:“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妈妈相信你以后一定会是一位极为出色的家主，你会做得比我更好，成就更高。”
她亲手带大培养出来的孩子，她太清楚女儿的能力到底承不承担得起她对她的期望了。
她的女儿不会比她逊色，只会超越她。
心脏因为情绪的起伏而微微泛疼，但林乐潼面色如常，平和淡定到温清婉都察觉不出她的异常。她执住女儿的手，笑容万千:“我想歇歇了，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虽然两年前就卸任，但其实这两年她一直都有在继续教导女儿，她并没有完全把所有责任一下子就全部交给这位刚成年没多久的年轻家主。
她是23岁成为的家主，她知道这么年轻就要肩负起一整个家族的未来和发展是多么的艰难。
正因为自己经历过，作为母亲，她一直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护自己的孩子。
只是可惜，从几年前起她的身体就每况日下，深思熟虑过后，她决定在女儿成年之后把家主之位交到她的手里。
权戒她在女儿成年继任之时就给了她，只是族长印章还一直在她的手里。
林晨钰微怔，没有回话，温清婉也默默看着她。
不自觉握紧手里牵了十几年的手，温清婉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不安和惶恐。
妻子的身体一直都是她所担忧和牵挂的。
可她们束手无策。
感受到她家清婉的担心和害怕，林乐潼偏过头，微微握紧了妻子的手，露出宽慰的笑。
林晨钰垂眸，声音低沉:“妈，你跟我说实话，你的身体最近是不是又不好了？”
合拢放在桌上的手微微用上了力，林晨钰的心蓦然沉到了底，心情异常的沉重。
林乐潼在女儿面前表现得如常，她拿起桌上的茶杯，浅浅饮了一口，不紧不慢道:“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兔崽子，过几天就是你生日了，你21岁的生日礼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就在主宅的地下车库里。”
她不太想和女儿谈及自己的身体，所以一句盖过之后转移了话题。虽然显得有点生硬。
“……”林晨钰默了默，蓦然看向了温清婉，目光执着:“妈咪，妈妈的身体真的没什么问题吗？”妈妈心脏不好她一直都是知道的，为人子女，不可能不担心母亲的身体状况。
温清婉没有马上回话，看了林乐潼一眼，目光平静毫无破绽:“你妈妈身体没什么大碍，不要胡思乱想，她只是今天看了以前的这些东西所以生出了些感慨，而且你也接手林家两年了，该让你妈妈真正的歇一歇了。”
“晨钰，不要辜负我们所有人对你的期望。”她看着女儿的目光里带上了作为母亲和主母的殷切期盼，还有勉励。“妈咪也相信你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家主，代替你妈妈继续守护林家。你不仅是位高权重的家主，也是林家这一代的守护者。”
“不管有没有我们，你都要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和职责。”继温清婉的那句话之后，林乐潼语重心长地说了最后一句。
……
画面最后定格在林乐潼看向女儿的慈爱和勉励的目光和笑容中，偌大床上，已经醒了过来的人还是倔强地不肯睁开眼，哪怕枕边已然被泪水浸透。
林晨钰紧紧攥着身上的被子，只想永远耽于梦境当中，不想睁开眼面对现实世界。可即便努力逃避和自我催眠，失去至亲的痛苦还是没有就此放过她。
林家前家主林乐潼因病逝世已经半年，可这半年林晨钰还是时常会梦到那个下午。
房间里弥漫着压抑人心的哀痛和深切思念，林家主的身躯止不住颤抖，情难自抑的哽咽声几乎持续了后半个夜晚。
往后她的成长再不会有妈妈的陪伴了。
……
与此同时，与家主卧室隔了几个房间的卧室里，桌台上的台灯出乎意料的亮着，当今家主的母亲，也就是林家的主母，坐在藤椅上，身形瘦削的不成样子，面容难掩憔悴，正泪眼汲汲地看着桌面上已逝妻子的遗物。
太多回忆涌上心头，温清婉的泪水一滴滴砸落在桌上，心里沉闷的痛，胸口不受控制起伏着，哽咽着。
不过半年光景，她却仿若耗尽了自己的后半生。她的一头乌发，在妻子去世的那一晚一夜变白。在女儿声泪齐下的恳求下，在那人临终前的刻意安排和嘱托下，她强撑着又捱了半年。
哀莫大于心死，说的大致就是温清婉了。
温清婉的手里紧紧握着林乐潼临终前托付给她的族长印章。
……
“清婉，一下子失去两位母亲，晨钰承受不了的。她还太年轻了，你再多陪她几年吧……”明明生命就要走到尽头，脸色已经一片苍白，可林乐潼却并没有太在意自己即将终结的生命。她抓住妻子的右手，紧紧握着，泪水终究还是从眼里滑落。“这个，”艰难起身打开床头柜，她拿出了睡前悄悄放到里面的族长印章，似交付一般把印章交到了温清婉的手里，声音虚弱强撑着沉重的眼皮:“我撑不下去了，印章你代我保管吧……等你觉得时候合适了，就把它给晨钰吧……”
“清婉，再陪孩子走一段……走一段……不要怨我，我尽、尽力了……”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歉疚遗憾地看着自己执手走了十余载的人，她到底还是不甘心，手上的力气未松过分毫，反倒愈来愈紧。只是可惜，她的挣扎是徒劳的。
又是一阵心绞痛，她的脸色登时更加煞白难看起来。
温清婉身上还穿着睡衣，她寸步不离地守在林乐潼的身边，死死抓住她的手，泪眼婆娑地摇着头，拼命恳求:“不要……不要……不要离开我和孩子！林乐潼，我们的女儿还没有赶回来，你撑住，撑住好不好？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走！”
捧住爱人的脸，将额头抵在爱人的额上，温清婉的泪水就这样砸落在了林乐潼的脸上，分不清到底是她的还是林乐潼的。
林乐潼被温清婉抱在了怀里，她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回抱住妻子，声音开始变得遥远:“清婉，我爱你，一直爱你……我会等你，十年，二十年，我都会等……不要抛下我们的孩子……”
她的清婉啊……她还有那么多的时光可以去享受这个世界，她可以继续陪伴女儿，可以看到女儿成家立业……
她怎么忍心她的清婉就这样随她而去呢？
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妻子和孩子了。可她的身体已经再也透支不起了。
沉重的眼皮缓缓下垂，就在即将阖上的前一刻，卧房的门被大力推开，林晨钰满脸焦急不顾形象地冲了进来，看到里面的景象顿时悲切大喊:“妈妈！”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到了闻讯匆忙赶回来的女儿，听到了女儿对她最后的称呼，林乐潼了无遗憾地闭上了眼。
这一晚，林家的前家主林乐潼于44岁因病与世长辞。
……
这一段回忆温清婉无法忘怀，温清婉捂住嘴，跟女儿一样，在深夜里因为那个人的离开而失声痛哭。她的眼里是无法抑制的悲痛和思念，泪水根本无法停止。
悲痛到了极致，人的心会产生窒息般的痛意。
温清婉想，那个人离开的时候是否也是这么的痛苦？
在她们曾经共同生活了十余年的房间里，温清婉独自感受着透彻入心的无边孤独，思念着早已阴阳两隔的爱人。
思念在咆哮，痛苦在叫嚣，女儿和挚爱，责任和解脱，温清婉的内心在反复横跳，摇摆，抉择。
黑夜如此漫长。
＊＊＊
翌日，外面阳光明媚，几缕阳光透进了房间，林晨钰悠悠转醒。
坐起来，单手扶着额头，她还是沉浸在悲伤的余味里有点走不出来。
缓了会儿，她左手微动，却在枕边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偏头看了过去，林晨钰有了一瞬间的愣怔和茫然。可下一秒，她的瞳孔剧烈颤动，几乎是跌跌撞撞地下了床。
在下人惊奇不敢阻拦的注视下，她没了家主应有的沉稳，眼眶泛着红，步伐凌乱而慌张地朝着母亲的房间而去。
没有敲门，她径直打开门，闯了进去。
温清婉穿着单薄的睡衣，坐在藤椅上，微仰着头，背对着她。
房间里是如此的安静。
林晨钰的脚步犹如万斤重，她不可置信地捂住嘴，眼里瞬间有了泪意。
“妈、妈咪？”声音微颤，她站在离母亲不远的位置试探着喊了一声。
坐在椅子上的人却没有回应。
心脏狠狠一缩，林晨钰彷徨害怕到了极致。
不敢相信，她又试探着喊了一声:“妈？妈？！”
然而藤椅上背对着她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房间里，温清婉的背影是那般的安静而祥和。
林晨钰的眼泪簌簌落下，她多么希望眼前的一切依旧是自己的梦境。可心脏传来的剧烈痛意无时不在告诉她这就是现实。
她是那样的绝望，和悲痛。
走近了，她看到母亲仰坐在藤椅上，眼睛闭着，面容是那般恬淡和安详。
她好像已经走了，又好像只是睡着了。
但林晨钰知道她再也叫不醒她的母亲了。
因为她看到了桌上的白色小瓶。
伸手颤抖地拿起了桌上母亲所服的药，林晨钰哭的愈发的凶——她额上和颈上的青筋哭到暴起，脸上是纵横交错的泪水。
林晨钰难以接受地摇着头，还是不敢相信母亲会选择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她。
温清婉走的没有痛苦，她还是忍不住提前去找自己的爱妻了。
虽然这对林晨钰来说非常的残忍，也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
紧握着手里的小药瓶，林晨钰的手用力到颤抖，身体也有了瞬间的不稳。
药瓶原先的位置旁边还有一张彩绘的硬卡纸，那是林晨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东西。
因为那是妈咪曾经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一张心愿卡。
把药瓶放下，哽咽着拿起桌上的纸卡，她看到了母亲的字迹:
“晨钰，当你看到这个的时候，妈咪已经不在了。对不起以这样的方式跟你告别，因为妈咪实在没有勇气去面对你。从你妈妈走的那天起，我的心就已经随着她去了。半年前你用这张心愿卡让我答应了你再多陪你几年，但……我太想她了。妈咪食言了，对不起。
一转眼，你已经21岁了，我看着你从襁褓婴儿成长为如今可以独挡一面的一家之主，也不得不感慨时间之快。
你已经长大了，妈咪老了，你迟早会面临我的离去。妈咪也很想再多陪陪晨钰，妈咪想看着晨钰谈恋爱，想看着你结婚，想看着你和爱的人拥有自己的孩子。
妈咪想见证你更多的成长。
但是晨钰，成长总是一件孤独又痛苦的事情。往后的路，很遗憾妈咪不能继续陪着你了。
女儿，我很爱你，也很爱你的妈妈。请原谅我的自私，但妈咪的提前离开并不意味着我抛弃了你。打从我和你妈妈认识，你妈妈就很黏我。我想，她也是挂念着我的。
我不能接受没有你妈妈的日子，不想活在日复一日的痛苦和思念当中。
妈咪会去另一个地方，以另外一种方式守护着你，陪伴着你。
女儿，我爱你。
请你原谅我。
——温清婉”
从女儿房间回来写完这封信，温清婉伸手擦去了眼里的泪水。
拿过桌上早已准备好的白色药瓶，温清婉平静没有痛苦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她去找寻心中的执念和爱了。
一字一句看完母亲留给她的绝笔，林晨钰已经哽咽不能成声。
她哭的撕心裂肺，不能自已。
可是哭着哭着，她又突然笑了。
堂堂林家主，在母亲的遗体面前又哭又笑。
在母亲身旁蹲下，林晨钰握住母亲无力垂在一旁的手，眼睛通红，在哭，也在笑:“妈、妈咪……对不起……对不起我让你那么痛苦地陪伴了我半年……对不起……对不起……”
“我爱你……我爱你和妈妈……”她有些语无伦次，像个知错的孩子，祈求着母亲的原谅:“妈咪，我不怪你，我不会怪你……我不会怪你的啊……”
林晨钰跪在了地上，抱着母亲的手一遍遍重复，声泪泣下。
她内心的一点点怨怼，在看到这封绝笔信以后只剩下了无尽的悔恨和自责。
她恨自己明明长大了却还是那么的不懂事，恨她只在意自己的想法，更恨她这半年强加在妈咪身上的痛苦。
如果她可以懂事一点，对妈咪多一些理解和体谅，也许她的妈咪就不会选择以这样的方式跟她告别了。
她甚至没能在妈咪走前好好的和她道个别。
林晨钰跪在母亲身旁哭到几近气绝，而林家诸人不敢入内，只能垂着头沉默地站在房门外，神色悲戚，为主母的离世而默哀。
情绪激荡的家主终于哭晕在了母亲的身旁。
……
几天后，站在双亲的墓碑前，林晨钰久久伫立，长相酷似林乐潼和温清婉二人的人儿平静的双眸下暗藏着无尽的悲伤。
一个身量和她相差无几，年龄相仿的女人侧目看向她，成为了她此时唯一的安慰:“晨钰，节哀。”
“……”
林晨钰偏头看向她，两人默默对视。
最后，嘴角带着释怀和祝福的笑，林晨钰在姐姐的陪同下离开了陵园。
作者有话说
第163章 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