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台风代号乌姆里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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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莉波特的第五学年开学了。
这个假期实在太长了，曾经以为的寻常休息漫长得像过了几个年头。坐在火车上况且况且的时候哈莉正抱着手臂趴在桌子上睡觉，梦里什么都发生了一遍，再睁眼时天都黑了，恍惚间她还以为自己回到了三年级开学那天。
她口渴的厉害，呼吸急促，有点烦又有点乱七八糟的。
然后就是开学典礼，新生入学。
分院帽的新歌很好，历史的教训马上就要重现甚至正在重现，只是可惜一首歌并不能改变什么。今年的防御课教授是个魔法部官员。哈莉不认识她，但却听说过她。
“……魔法部一向认为，教育青年巫师是一项十分重要的事情。……我们的祖先积累下的珍贵的魔法知识宝库，必须由那些有幸从事高贵的教育职业的人们对它们加以保护、补充和完善……”
“……因为有些变化取得了好的效果，而另一些变化到了适当的时候，就会被发现是决策失误……有些旧的习惯将被保留，这是无可厚非的，而有些习惯已经陈旧过时，就必须抛弃。让我们不断前进，进人一个开明、高效和合乎情理的新时代，坚决保持应该保持的，完善需要完善的，摒弃那些我们应该禁止的……”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考公上岸结算。
布莱克助教在台上翻了个白眼，哈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除了不会把伏地魔再复活一遍，这位魔法部老油条可能还不如炸了的小巴蒂呢。
乌教授的报告又臭又长，罗恩没有听，哈莉不想听，只有我们的赫敏同学，一如既往地发现了华点。
“乌姆里奇的废话里藏着一些重要的东西。”赫敏严肃地说。
“是吗？”罗恩茫然地问。
“比如，什么叫‘为进步而进步的做法是决不应当鼓励的’？什么叫‘摒弃那些我们应该禁止的’？”
“听不懂，那你解释一下。”
赫敏不耐烦地翻个白眼：“那就是说明，魔法部要对霍格沃茨动手动脚了！现在你听明白了吗！”
哈莉明白了，而且，哈莉知道肯定会有人倒霉了。
比如说，邓布利多。没错，福吉不喜欢有人挑战他的权威，然而碰巧邓布利多恰恰就是比福吉更权威的且更有号召力的人。
再比如说，我。当然，哈莉波特多是一个好招牌！这么多年的防御课教授难道还有谁不会把目光放到自己身上吗？
哈莉和乌姆里奇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又很快彼此错开。然而那种假笑中透露的志在必得的眼神依旧暴露了这位新任教授的所思所想。
她吃定我了。
哈莉想着。
她要第一个拿我开刀。
哈莉闭上眼睛，哈莉睁开眼睛。
“我不懂。”她说。“明明很多人甚至傲罗都看到伏地魔了，难道魔法部还要想着怎么粉饰太平吗？他们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魔法部最近正在搞换届选举。”赫敏一脸的你懂的。
“不，我不懂。”罗恩摇头。
哈莉想了想，又开始点头：“……我好像懂了。”
赫敏举起的巴掌在半空中缓缓落下，变成了鼓励的拍肩。哈莉勇救罗恩，然而此时罗恩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所以，”哈莉总结，“你是说，无论如何，地位摇摇欲坠因此狗急跳墙的福吉都只会把那些和伏地魔相关的言论打成谣言。一是他强烈怀疑那些是政敌搞出来的噱头。二是他也必须和他的政敌唱反调来吸纳不同群体的选票。至于三，那就是为什么他会派出乌姆里奇了……”
哈莉的目光再次飘向教职工长桌，然而这次却并不是看向新来的教授。
宣称看到了伏地魔的这些人里本来立场就不算暧昧。傲罗有自己的选举领袖，在场的官员里又以另一个候选人为首。至于剩下的霍格沃茨人……
远远的教职工长桌上，邓布利多举杯寒暄，麦格在转头的时候微微皱眉，和弗立维对视一眼，斯普劳特不赞成地叹了口气，斯内普数年如一日的没有动作，但也悄悄往旁边挪了挪。
至于西里斯，好吧，他端盘子走人了。
群众的呼声啊。
英国魔法界剩下有话语权的都在这儿了。
“所以，他要搞清到底都有谁站在他的政敌那边。比如说，霍格沃茨的这群人。”
哈莉一个猛回头，咚的一声，绕过罗恩，抬手将那颗说话的脑袋按在了桌子上。这动静可不算小，旁边七八个人纷纷看向哈莉手下的——
“科林？”
哈莉依旧没有松开手。
“怎么老是你？”
“哈莉，我没有故意偷听——”顶多就是故意不小心……
科林下意识握住她的手腕。
“大家都看着呢。”
“……不好意思，我是想拿布丁来着。”
哈莉说着，扫视一圈周围，神奇的是，此刻大家又纷纷别过头去。
罗恩欲言，赫敏又止。
她松开手，和罗恩换了座位，对科林有点抱歉，但不多。
“你要说什么？”
科林揉了揉磕在桌面而通红的侧脸，压低声音道：“我知道她被派过来是为了什么。我知道。”
“哦？”哈莉打量了他一眼。
“怎么说？”
嗓子突然发紧，科林清了清嗓子：“比如，比如新来的教授要做什么，魔法部又要对霍格沃茨做什么……哈莉，我们可以谈谈，我这个假期……”
哈莉想说点什么，但哈莉什么都没说，因为罗恩和赫敏一个接一个地朝自己看过来，要解释的太多了，假期里的狗狗祟祟倒成了哈莉第一次针对他们的秘密。
“好吧，这事我可以解释。”哈莉心虚地看向桌底。
赫敏怀疑地眯起眼睛。
*
事实上哈莉根本没有跟他们俩解释。
格兰芬多新队长本着大家闲着也是闲着的精神提前带着队员“找感觉”，于是身体上的复健突然开始早于新学期的第一堂课。魁地奇训练的时候科林突然出现成为替补队员，新队长安吉丽娜新官上任大发神威，哈莉发誓自己从未如此念旧。
“我开始怀念奥利弗了。”她小声跟身边的队友吐槽了一句。安吉丽娜的大眼睛雷达一般扫射过来，哈莉明智地闭上了嘴。
于是思想和沉默就这样持续到魁地奇训练之后。按照计划，被赫敏发现神秘端倪的哈莉应该去休息室对老友反思罪行，因为关于假期自己鬼鬼祟祟违反三项规定五项准则偷偷跑出家门和科林见面这件事情不仅对不起凤凰社更对不起A和B和C和D。
别问我ABCD都是谁，反正赫敏会找到相对应的角色的。
但问题是，哈莉可不觉得自己对不起谁——好吧其实还是多少有一点的，比如自己如果真的被伏地魔偷袭导致影响了大局的话。
“可问题是，难道我死了真的会影响大局吗？”哈莉这样想着就也这样说了出来，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说出这种没头没尾的莫名其妙的话来，但反正说了就是说了，相比较质疑，她更想要一个答案。
“说不定还能起到一个气氛上的作用让大家更有战斗力。”
对面沉默了一下。
诚然，作为第一个接受到哈莉莫名其妙提问的人他当然想问问她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讲话。但是同时，他并不觉得哈莉现在想听为什么。
可能哈莉从来都不是那种想听“你怎么会这么想”or“你怎么会这么做”的人。科林很认真地想到。
如果哈莉提问 ，那么哈莉就想要答案。
所以他说：“要是从打死伏地魔就获得最终大胜利的角度来看，其实，好吧哈莉，任何个人的生与死其实都不影响大局。无论是传说中的救世主还是名垂青史的白巫师邓布利多，任何一场战役都不是因为有了谁才决定胜负的。”可他又说，“但是事情不止有一个角度，有的时候一个人就已经是另一个人的大局了。所以……”科林顿了顿，他有点不太确定自己说得对不对，或者是不是哈莉想听的那种答案，但既然要说，那他只能这样回答。“所以——”
“——我不打算告诉他们假期的事情了。”哈莉忽然说。
科林的话头被截止了，他咽了口口水，又装作自然地去拿水瓶，可杯子里空空如也，他只能假装自己喝到了一大口冰水。训练的队友渐渐离开草地走向城堡，现在这里就只剩科林和哈莉了。少年挠了挠左脸又挠了挠右脸，有生以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像猴子一样发痒。
“一方面他们确实还没有发现我偷溜出去，另一方面虽然他们有点发现了，但毕竟没有被抓到是不是？”哈莉有点小得意地挑起眉毛，“既然没证据，那我就不会承认。”
是时候了！科林决定说点真挚的话来表一表衷心，比如“我肯定不会说的！”或者“我绝对不会透露半个字！”之类的东西，然而没等说出口，哈莉敏捷的思维就已经跳到了下一个话题。
“你要跟我说什么来着？关于新教授和魔法部的那些？”
“呃……你要小心。”科林想了想，“你是那群人开始对霍格沃茨发难的最好理由。当然，他们肯定会这么做的不是吗，他们总喜欢在你身上找借口挑毛病，他们就是爱那样，那样……”
全世界都在针对哈莉波特！科林在心里大喊！他们根本看不到我们哈莉有多努力！他们全都在故意黑我们哈莉！
尽管内心一阵阵狂风暴雨，但科林面上依旧不动声色道：“魔法部以前从来没管过霍格沃茨的教师任命是不是？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假期看了很多魔法部换届选举的消息，福吉势弱，但他偏偏就还在任期，他以后会出的花招还多着呢，你必须多防范一点。当然了，我知道你肯定会这样做的，但那群搞政治的人花招多了去了，我这个假期跟着我爸猛补了不少知识，他是下议院议员，我——哈莉，哈莉你还在听吗？”
哈莉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回应道：“我在听，我——哦，我只是在想他们第一步会做什么。”她揉了揉头发，“这才是新学期的第一天，谁知道第二天会发生什么呢，我们带着一肚子的紧张和防备为第二天必然发生的事情惴惴不安，可新教授一定会以逸待劳在明天的第一节课上等着我的。”
“这很有可能是一种心理战术。”哈莉猜测道，“在霍格沃茨内忧外患心力交瘁的时候乌姆里奇会代表福吉开始秀肌肉，然后让我们不得不依附于他们。”
“又或者他们没有那么聪明，只知道先来软的再来硬的。如果霍格沃茨不愿意被拉拢，那么我们就会被他们视作敌人。”科林说。
哈莉轻笑一声，“那霍格沃茨必然会是福吉的敌人。”
天色渐渐黑了，夜风越来越凉，训练的疲惫早已经消失，他也再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在这里磨磨蹭蹭的理由，于是他们开始向城堡走去。路过三楼的时候，科林注意到哈莉朝着助教办公室看了一眼，布莱克教授的门半掩着，从缝隙里透出一点微弱的光亮。
哈莉的教父好辛苦，科林想，这才开学第一天就要这么晚休息。
哈莉同样看到了半掩的房门，可布莱克教授到底是在为了教学任务奋斗还是别的什么，她心里有猜测，并且觉得那一定是正确的猜测。
尽管，他们已经冷战很久、很久、很久了。
总是这样。
她想到。
他踏入纷争，我会为他担心，我会为他为了我做的事焦虑得伤心。
而我被卷入纷争，他也会为我担心，他更会为我为了他做的事焦虑得对我板起面孔。
然而关键在于，我们总是不能理解对方，甚至不能理解自己。
我们注定要走到一个又一个的矛盾里。
作者有话说
第91章 台风代号乌姆里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