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哈莉说我也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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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消息让人兴奋，兴奋了就会睡不着。
时针指到十二的时候，哈莉还是睁着眼睛。
月亮明晃晃的照在头顶，哈莉看着月亮，月亮看着哈莉。
哈莉失眠了。
她辗转反侧，她从柔软的床上滚下来又滚上去，她心里想着霍格沃茨的开学，满脑子布莱克教授的存在。
于是她坐起身，宽松的棉布裙子套在身上松松垮垮，露出一截圆润白皙的肩膀，她跳下床，抱着小毯子走到墙边——墙的另一边是小天狼星的房间。
“你睡了吗？”她用细弱的气音小声询问。
她本来也没觉得会被回应，因为今天晚上没刮风也没下雨，蹲了十二年阿兹卡班的小天狼星不应该膝盖疼也不应该做噩梦。可哈莉不一样，她讨厌和月亮大眼瞪小眼，虽然在过去十三年的壁橱里她根本就看不到一点点天空。
她就是有点无聊，无聊就想到了小天狼星。
寂寞潮水一般铺开，哈莉在孤岛上，而沉默席卷大地。
“你睡了吗？”她又稍微大了一点声音。
你在好梦里吗？还是和我一样安静又清醒？
可是这回对面有回应。
【咚】
他轻轻的敲了敲墙壁。
“哈莉，怎么了？”
她突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她觉得这样小的声音应该不会给谁吵醒，要不然莱姆斯早就冲过来让她早睡早起了。
所以你也失眠了吗，小天狼星？
哈莉没回答，她咬了下嘴唇，然后悄悄走到门边拉开个缝——
莱姆斯不在！
唐克斯也不在！
所以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嗖嗖嗖冲进了小天狼星的房间，开门关门一气呵成没有一点声音。
耶斯！
然后哈莉就在小天狼星惊恐的眼神中爬上了他的床。
“晚上好啊，布莱克教授！”
她裹着小毯子，只露出一个头来。
“既然我们都睡不着了，那不如来聊聊天吧！”
月光下，哈莉只看见他苍白的脸。看起来不太健康，好像也不怎么开心。
可小天狼星面对着哈莉还是笑了一声。
“聊什么，年纪轻轻你还会失眠吗。”
他甩了下头发，把那几根垂在脸侧的黑色长发甩到耳后，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没穿什么衣服，哈莉明明刚才还看见他胸口的纹身，下一秒一个眨眼，他就穿好了衬衫和睡裤站在床边，正在系扣子。
“失眠不是成年人的专利。以及，你现在看起来挺清醒，根本没在睡觉。”
视线扫过地上的烟头，哈莉把毯子扔到一边，伸了个懒腰。
“不管怎么说，我反正是失眠了。”
“好吧哈莉，那就让我听听现在的年轻人都有什么烦心事。”他笑着坐在床边，和躺平的哈莉保持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今天有什么事让你不开心吗？补作业的时候你虽然在抱怨，但实际上应该也没那么——”
“你是为了我才和魔法部妥协的吗。”
哈莉突然问道。
他停顿了一下，换了一种自认为合适的语气。
“哈莉……莱姆斯今天在厨房和你说什么了吗。”
可她自己给出了答案。
“就是这样的吧，小天狼星。你是为了我才在魔法部和校董会那里妥协的，你也是为了我才去霍格沃茨当助教的。同样的，还是因为我，你才会违抗邓布利多并且也不通知莱姆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会同意你这些擅自做主的决定。”
她一口气说出好多话，最后盖棺定论。
“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但从来都不告诉我。就像尖叫棚屋那晚你说你游过大海，只是为了来见我。”
原来她一直记得这句话。
小天狼星想到。
“可是西里斯，我很抱歉，我其实从来都没想过要给你惹麻烦的。而且你也根本不用为了我再让自己吃亏，因为这根本没必要——”
“别听莱姆斯瞎说！”
他压低声音吼道。
“你是我教女！这很必要！”
不知谁的手表掉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声音有点大，俩人迅速看了眼门口，在确定莱姆斯没醒之后又回头。
然后他们看着彼此的小心翼翼，笑了起来。
刚才莫名紧张起来的气氛得到了缓和，所以哈莉也不躺平了，她盘腿坐在床上，怀里抱着小被子。
“还记得那天吗，小天狼星。”她说。
“我摔断胳膊那天，也是这样。你变成狗去医疗翼找我，就我们两个。”
他眨了下眼睛，脑子里想起来那天晚上的巧克力。
所以他说：“那天月亮也这么大。”
“是啊，那天也这么安静。”
然后哈莉目光下落，拍了拍身侧的床。
“小天狼星，你能……”
她顿了顿，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可他看懂了她的意思，英俊的男人笑了起来，下一秒，黑色的大狗爬上床躺在哈莉身边。
他知道作为狗怎么讨人喜欢，所以他打了个滚，露出柔软又温暖的肚皮，一只爪子搭在她手腕上，示意她放上来取暖。
取暖，但这儿本来也不冷。
哈莉的手放在他肚子上，很温暖，甚至感受得到他用力跳跃的心。
可这是布莱克老宅，不是霍格沃茨的医疗翼。
于是莫名其妙的，哈莉突然就想起来自己在那儿说过的话了。
那些安静的夜里，一个满腹心事的少女对一只狗子说过的话。
“我曾经信誓旦旦说要养你。”她突然开口。
“可最后还是你养我了啊，小天狼星。”
他没法说话，但他能表达。
他蹭了蹭哈莉的小腿，体温透过睡裙传到她的身上。
也许有些话在人和人之间难以开口，但对“狗哥”就可以。
哈莉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本翻了页的书，纸张哗啦啦就翻回了那个第三学年。
那些倾诉的欲望，那些想要吐露的秘密，她突然就有了一点想要撬动的想法。
“其实目前为止，你还是以狗子的身份和我相处的时间更长一些。”她说。
“第一次见面是我离家出走，或许这么说也不对，因为德思礼家只是‘寄放’我的地方，并没有资格被称作‘家’。而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为了见我游过了一整个大海。第二次见面是在霍格沃茨，匆匆一瞥我还以为我看错了。但第三次就好很多啦，我还给你带了鸡腿……”
哈莉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的捋着狗毛。
“我记得第一天占卜课上特里劳妮教授说我的茶叶渣是不祥，可我当时怎么看都觉得那个是你。她当时非说我早晚要暴毙，可即使是期末考试那天我也说那是我要和狗子在一起的意思。”
说到这，她突然有点想笑了。
“所以其实占卜这方面我居然比教授还厉害。”
“还有那次你咬了马尔福，是因为前一天晚上我跟你吐槽他了吧。如果我没记错，我还让你咬死布莱克来着？”
手下的狗头一顿，沉闷的汪了一声。
可哈莉笑了起来，但没笑一会，她又严肃起来。
“如果我当时知道事情的真相的话，西里斯，我发誓我是不会说那种话的。”
哪种话？
一个孤儿满怀的愤恨终于被撬动的一点点宣泄罢了。
他不说话，而狗子只是舔了舔她的手心。
哈莉垂着眼睛看他，恍惚之间就好像还是去年。
她还是那个有很多话要说的少女，而怀里也只是一只黑狗。
所以倾诉没有停止。
“马尔福被咬了之后卢平教授问我有没有看过狗。我当时被巴比巴克的事儿吓坏了，还以为你也要被他砍头。所以尽管很舍不得，但我还是放你走了。”
哈莉说到这儿，吸了一口气。
“如果那天的告别是真的再也不见，西里斯，那可能会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情。”
安静。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回应。
可如果回应，那又要回应什么呢。
时针指向一。
“我困了，西里斯。”她突然开口。
“你……”
她鼓起勇气。
“可以哄我睡觉吗。”
大狗轻轻汪了一声，一个转身过后，男人跪坐在她面前。
她乖乖躺下，而他坐在她身边，给她盖好被子。
“哈莉，睡吧。”他轻轻抚摸她的长发。
“我们不会再说再见了，不要担心明天会遇到什么，反正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永远爱你。”
永远爱我。
她在心里重复。
但其实这句话已经被说过无数次，甚至就连哈莉自己也记不清。
可这句话不是轻飘飘的随口誓言，永远爱我，他的确做到了。
我是他跨越一整个大海也要见到的人，是他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来安慰的教女。
尽管他还有一肚子气要对魔法部出，但为了我，他居然也学会了妥协和交易。
而哪怕是黑湖旁面对无数摄魂怪的威胁，他即使奄奄一息开口说的也是让我自己快走。
你做到了呀，小天狼星。
哈莉把头埋进他的胸口，茫然的孤独四散，她抱着的是最坚实的依靠。
她终于有了睡意，而此时此刻面前的男人心脏的律动正透过胸膛传递到她的耳朵里。
一声一声，无比用力，也无比清晰。
她抬起头，他还是捋着她的长发，沉默的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墙壁上，月光顺着他的黑发，在脸侧投下最细碎的阴影。
她的教父，以黑暗为姓，以星辰为名。
他出生在腐烂陈旧的纯血家族，可他一身叛逆傲骨，挺身而出只为公平和正义。
他出现在哈莉生命中无数个晦暗的夜里，可他一抬眼，眼睛里就是满天的繁星。
无论有没有月亮，他都做到了让她拥有一颗星星。
她突然想起廊桥上那场对话，关于少年的真心和改变。
她又想起尖叫棚屋那个夜晚，所以，原来岁月带不走真心。
阿兹卡班十二年，小天狼星布莱克还是当初的自己。
在意识到这件事的那一瞬间，哈莉突然觉得胸口沉闷的几乎无法呼吸。
【我需要你做詹姆波特，需要一个詹姆来抵挡摄魂怪面前永不停止的尖叫，楼梯间的死寂，还有无论是生日快乐还是圣诞快乐永远都没有人说的爸爸妈妈爱你。】
但如果，我不需要假想出一个父亲的角色，也永远有人为我抵挡一切呢。
她抬起头，她看着还在走神的男人。
可如果，如果他不是詹姆波特，不是父亲，只是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男人呢。
他的心跳近在咫尺。
而她摸着自己的胸口。
她突然发现，就在那里，有一个心跳，它跳的更快，也更用力。
*
那是她的心。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哈莉说我也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