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人人都爱哈莉波特》暮森豆

23、小天狼星说我们去看海（3）

　　莱姆斯卢平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晚上，在一望无际的荒原，天上有个大月亮，月亮又亮又圆。
　　他看着月亮，月亮也看着他。月亮在他头顶亮的随心所欲，可他站在月亮下瑟瑟发抖。

　　今晚是月圆，莱姆斯卢平在等着变身。
　　可他身上没有毛茸茸，只有毛线的六件套。

　　他脖子上围着毛线围巾，手上裹着毛线手套，身上披着毛线毯子，头上戴着毛线帽和耳包。还有面前一杯热水，保温杯上是毛线保温杯套。
　　他想起来了，这是哈莉送给他的手作毛线六件套。

　　他没有变成毛茸茸的狼人，但他却是哈莉想要的毛线教授。

　　他看着面前的保温杯，他有点热，可是他想起来哈莉说多喝热水，所以他还是喝了一口。

　　好热呀。
　　他觉得自己都有点出汗了。

　　可是他不再瑟瑟发抖了，他站在月亮下，第一次以人的姿态——其实这么说也不对，因为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

　　莱姆斯卢平看着月亮，月亮也看着莱姆斯卢平。
　　他从没发现即使是月亮也有斑点和坑陷，就像是青春期女孩不完美的脸。
　　但他觉得月亮还是挺美的，起码在他作为人的时候。

　　挺好。
　　他想。

　　起码今晚他不是狼人，只是哈莉的毛线教授。

　　*

　　莱姆斯卢平觉得头很晕，荒原在旋转，月亮又大又圆。他感觉自己似乎在移动，有什么东西裹在身上，酒的味道在鼻尖挥之不去，好热，什么东西裂了？
　　有点，有点——

　　他睁开眼睛，看见一个正在解自己衣服扣子的惊恐哈莉。

　　然后咚的一声，他的脑袋撞在地板上。

　　又是荒原。
　　月亮在他头顶，他还是那个毛线教授，月亮又大又圆。
　　然后他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半。

　　一睁眼，哈莉波特捏着针站在他床边，她被吓了一跳，针飞出去扎在自己手臂上，莱姆斯痛哼一声坐起，而哈莉站在床边疯狂摆手——

　　“不不不不不不是我！昨天是小天狼星干的！教授我可以解释！”

　　“第我也不知道多少次，哈莉。”
　　莱姆斯无奈的拿下那根针。
　　“叫我莱姆斯。以及，你不用给我缝衣服。”

　　针扎在手臂内侧凸起的淡青色血管上，抽掉的时候溅出来几滴血，在苍白的肤色上格外刺眼。
　　好疼。哈莉忍不住抽了一口气。
　　可他根本不在意，又或者只是习惯了似的。

　　“那你今天还去面试吗。”她试探着问。
　　“那个麻瓜家教我觉得挺适合你的，赫敏也看了，说就在她家对面，是邻居。还说那家人挺好的。如果你去，格兰杰夫妇会给你说好话的。”

　　莱姆斯的眉头松动了一些，一贯忧虑的神色里多了一点笑意。

　　“替我谢谢格兰杰小姐。”他说。
　　“可我以前曾经在麻瓜世界找过工作，我知道他们的规定，我没有资格证——”

　　“——你是巫师啊，变一个就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哈莉觉得自己的声音里满是绝望。

　　他会拒绝的，他就是这种会拒绝的人。

　　“这样不好，哈莉。”

　　好了，判死刑了。

　　她沮丧的哦了一声，趴在床上。

　　“哈莉……”
　　莱姆斯想了想。
　　“你不用替我担心这些，就算再穷我不也活的好好的吗。”他笑了一声。
　　“都十多年了——”

　　“可你值得更好的。”她把头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
　　“莱姆斯，在我眼里你永远都值得最好的。”

　　他眨了下眼睛，第一次没能立刻回答哈莉的话。
　　他突然不知道怎么回应，嘴唇有点颤抖，他想起来梦里那个又大又圆的月亮，还有哈莉的毛线。

　　“莱姆斯……求你了……”她依旧把头埋在被里。
　　“我昨天还和赫敏一起给你选了面试用的麻瓜衣服。她说那家人很好的，也许不需要资格证，就算、就算用，这又有什么不好啊，他们只是需要个人帮忙看着他们家不听话的小男孩……”

　　当然，如果太不听话，哈莉想。
　　我就给他揍到听话。

　　“那个……哈莉。”莱姆斯收拾了下自己的表情，然后很快从床上下来走到她身后，把她的头从被子里揪了出来。
　　是啊哈莉总把脑袋塞在自己还躺着的被子里算怎么回事。

　　“我会去试一试的——”

　　“那真是太好了卢平教授啊不是莱姆斯你一定可以的！”
　　哈莉嗖的一声从他身上窜起来颠颠颠的跑过去拿来一个袋子。

　　袋子简朴但精致，里面是一套价格不算太贵的西装。是昨天哈莉和赫敏挑了好久才选中认为符合卢平教授风格并且不会被拒绝的各方面都合适。
　　并且得到了在场罗恩金妮双胞胎科林和桃乐丝一致赞成。
　　所以最后大家一AA，哪个也没拿很多钱。

　　“这是我和赫敏、罗恩、金妮、弗雷德、乔治、科林还有桃乐丝一起买的。”她赶紧补了一句。
　　“八个人AA！没花很多钱！”

　　“而且……”哈莉顿了顿，怪不好意思的。
　　“放假那天本来三个学院都要去送你的，但是因为我——”
　　暴揍了斯内普和斯莱特林。
　　“——和同学发生了点小矛盾，所以大家都把这事给忘了。都怪我。”

　　小矛盾？？？
　　莱姆斯忍不住扶额。
　　小矛盾就是霍格沃茨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可怕的全学院学生互殴，打得教授都束手无策，邓布利多震怒，礼堂一地鸡毛。

　　可真是“小”矛盾啊……

　　不过——
　　他看了看哈莉低头认罪高高举起的袋子。

　　都辞职了收学生礼物应该就不算……了吧？
　　可他们都这么喜欢我。

　　所以他接过袋子，认认真真的感谢了哈莉和其他同学们，并且承诺一定会去那家应聘看看。
　　哈莉快乐的蹦跳着离开了，走之前没忘了把那根针拿走。
　　莱姆斯拆开袋子，里面有一张纸条。

　　【祝卢平教授从此以后平安顺利永远幸福】

　　他笑了起来，把纸条认认真真放好。

　　哈莉说得对，也许自己真的应该在教师路上继续奋斗一下。
　　宿醉过后的第二天中午，莱姆斯卢平突然想到。

　　*

　　今天是个好日子。
　　虽然心里也没明确指出这是一件大事，但哈莉还是觉得今天就是解决了一个长久以来横亘在心里的大难题。
　　莱姆斯卢平爱所有人，他对这世界上所有人都好的不得了，可是，他就是不允许别人也一样爱他。

　　虽然今天是哈莉的一小步，但，这可是世界的善意对莱姆斯卢平的一大步啊！

　　可喜可贺！
　　可喜可贺！

　　她兴致勃勃的出门去把小天狼星的摩托拖回家，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要出门的莱姆斯。他已经穿上了那身西装，宿醉的酒气一扫而空，代替的是沐浴露和洗衣服的淡淡香气。他的发尾还有点没吹干，可温和的气质一如从前。
　　哈莉突然想到昨天买衣服的时候室友桃乐丝说卢平教授穿旧毛衣看起来很有可靠温暖的感觉，乔治说他也穿旧毛衣难道不温暖可靠嘛？
　　现在哈莉可以替她回答了，因为莱姆斯卢平本来就是温暖又可靠的人呀！

　　哈莉大声祝莱姆斯应聘顺利，问了他吃没吃早饭并且在莱姆斯数次数婉拒后仍然给他装上了自己做的三明治。
　　卢平教授出门了，哈莉也把摩托拖进房子了。然而她发现上面贴了一张罚单——

　　这钱哈莉是绝对不会替小天狼星出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所以她把罚单揪下来贴在门口的布告板上，并且备注催促小天狼星醒了就去交钱。
　　至于这个违和的布告板，那是哈莉买的，为的是三个人出门前记下重要事件。她特意把布告板装成了格兰芬多的样式，在这个布莱克老宅里格格不入，却十足小天狼星风格。

　　现在下午一点四十五，她把饭热了又热，小天狼星还在睡，她一个人在楼下不知道该做什么。

　　今天天气很好，伦敦难得万里无云，她看着楼下卖水果的摊子五颜六色，街角打架的猫猫狗狗，还有路边交谈的上班族，突然觉得有些局促。
　　今天阳光真好，哈莉把每一扇窗帘都拉开，阳光照在老旧的地板上，空气里有细碎的尘埃。
　　可是，哈莉有点不知所措。

　　也许莱姆斯离开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昨天晚上他们喝多了之后到底给房子造成了怎样的伤害，然而今天出门的时候，地板又是如何光洁一新，抱枕窗帘又是如何干净，桌椅摆放又是如何整齐。
　　哈莉马不停蹄忙了一个上午，大概是因为在这栋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还有精力记住唐克斯要来。

　　可她还记得，是因为她太无聊，太无事可做。

　　来个人和我说说话吧，吵吵闹闹也行，打个架也好啊，又或者讲个无聊的冷笑话。总之别让我一个人站在这发呆。

　　她想起来无数个在楼梯间里发呆的夜晚，哈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小天狼星快起床啊，和我说点什么。

　　别留我一个人，别留我一个人。
　　别留我一个人在这儿。

　　*

　　就在此时，木门开合发出刺耳声响。

　　她抬头看去，刚刚起床的小天狼星站在门口，一只手倚着楼梯。
　　他穿着松垮衬衫，胸口的纹身一路向下埋进第四颗扣子里。
　　他打了个哈欠，发尾还有没擦干的湿漉漉水珠，脸上满是倦怠的神色。

　　然而他看见哈莉，阳光就跳进他的眼睛。

　　他笑了起来，左眼是月亮，右眼是星星。

　　他说——
　　“哈莉宝贝，你怎么一个人可怜兮兮的站在这儿？”

　　*

　　可明明你也是一个人啊，小天狼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