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游戏》云白子珏

113、白楮津（8）

　　三、四岁大的小男孩被空姐牵着，又乖又漂亮，一起向外走的人纷纷侧目，有女士低声交谈，压抑着音量却又带着激动：“你看那个小男孩，皮肤白得好像在发光！！”

　　攻无禁：“……”他是真的在发光。

　　圣光亮度淡淡，夜间也不会有明显的光源，看着像是错觉，但在天使的眼力，它其实很亮，亮到闭上眼睛都能感觉到那熟悉的光芒。

　　关于人类是否能肉眼辨识圣光，白楮津在并非刻意调查的情况下知道了答案，不能。

　　这答案来源于圣光石，外族普遍以为圣光石里的是难得一见的能源，能看到其中光芒的种族很少。

　　走出飞船的下舱处，就看到了举着孤儿院牌子的Omega，空姐带着攻无禁走了过去。

　　鸟族王子有交代攻无禁是要回到人类星球的孤儿，来接的人会是人类孤儿院的负责人，空姐虽然不常处理这种事，但还是很快就完成了转交。

　　攻无禁转而被Omega牵着，去到了孤儿院。

　　“这里是宿舍哦，你的房间在这里，快躺一躺试试看喜不喜欢这个蓝蓝的床吧~”

　　住宿的床铺不是飞船那种睡眠仓，高涨的科技感有所回落。

　　攻无禁听话的躺了躺，床铺非常软，好像要陷进去了，Omega调节了床铺的温度变化，舒适得让人困倦。

　　“在睡眠仓躺了三天没能真正入眠休息，现在就快睡一觉吧……”

　　Omega是孤儿院的负责人之一，偶尔会照顾六岁以下的幼儿，还会帮忙寻找亲人或办理幼儿领养手续，然而这些只是明面上的内容。

　　攻无禁蹲坐在房间角落，如同地牢般的环境让人感到窒息。

　　这个孤儿院表面好像公开透明，实则每个月都有孩子“悄悄消失”，孩子的数量不等，大多都是测试时潜力高于A的人，由于没有正式登入孤儿院的系统，便都悄无声息地失踪。

　　而失踪的地点，就在孤儿院的地下。

　　这世界好像没有魂的存在，他只能看到人们的精神力映体，强弱一目了然，却不能直观看到人的好坏，也看不到有没有死后仍停留在世上的人。

　　生活在地下的孩子都以搏命为生，自他们到这里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有人告诉了他们这里的规则。

　　他们会被用最高标准培养和训练到六岁，在那之后，再想要吃好、穿暖、睡饱，就要赢下擂台，输一次，就失去供给，直到重新赢回来。

　　在有先进医疗科技的设施中，即便是负荷最大的训练，孩童的存活率也是满的。

　　擂台无眼，受伤和死亡常会出现，若是受伤，基本都能救得回来，而若……就会有个小小送别会，所有孩子都会参加，看着遗体火化，再被送进专门的“墓园”里。

　　此外，每次培训时，他们还要宣誓：“我愿为联盟的荣耀奉献生命，化作刀枪隐于黑暗，完成每一个任务，至死无休。”

　　真难想象才刚满六岁的孩子手持利器与人战斗的模样，可惜的是，他的确没想象出来那种情景，但眼睁睁地看到了，那些在不致命的地方造成的伤口和外翻着的血肉。

　　……很可怕。

　　他从前曾见过类似的情况，同样是让孤儿们相互搏杀，只有杀了人才能吃饭——这样练出了不少的暗卫，那时的他刚有点名声，横冲直撞着救出了一些孩子。

　　只是……到底只救出了一部分，已被洗脑了的暗卫还有很多，也许后来会诞生更多，可当时他横冲直撞的，到底没办法钓出藏在更深处的大鱼了。

　　不过这里比起当时他看到的状况好非常多，或许用处不同，那些人并不在乎孤儿的生命，而这里，能救下来的孩子就不会被落下，起码有负责的态度。

　　而且食物充足营养、床铺温暖舒适、衣服干净柔软，跟他知道的那些不一样。

　　地下的孤儿院自小就培养着潜力更高的孩子，阶梯式训练，随着年纪不断向上挑战，他们要求上了擂台就以命相搏，又希望能有更多的孩子活下来。

　　听说他们是故意把六岁前的孩子的房间设置成了这种环境很差的状态，光亮会成为吸引孩子们喜欢训练的第一个动力。

　　……是的，光亮会成为一种动力，比起自己一个人在黑暗的环境中待着，不如到明亮整洁的训练室里训练，训练官会注视每个人，就算态度强硬，仍能感到一丝慰藉。

　　应该每个孩子都想快点到六岁吧，因为到六岁，他们就可以换一个大而明亮的房间居住，也可以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型训练室。

　　攻无禁用手臂圈着自己，看着自己身上淡淡的白光，觉得自己应该是被洗脑了，他当初睁眼看到这个环境的时候就有所猜测，后来知道了规则只觉得恶心。

　　可是现在，他竟然开始觉得这里还不错了。

　　攻无禁的视线聚焦到房门上，心里计算着训练的时间。

　　作为潜力值有3S的孩子，他的待遇很好，每天的食物都带着大量营养，以致于他的能量恢复了很多，身体也在渐渐长大。

　　他的战斗技巧不需要继续学习，因此看上去像个天才，很快就掌握了近战优势，七岁就进入了九岁的训练室。

　　到了这里，训练气氛变得严肃起来，也开始有了文化课，每天的行程很满，擂台也从六岁的每个月一次变成了每周一次，体能训练也变得繁重起来。

　　这世界一周有九天，分为一星日到九星日，每六周为一星月，每十三个月为一星年，其中三、七、十一月分别多一天，也就是说，一年有705天。

　　以上计算方式为联盟星系的公共纪年法，实际上每个星球都有独立的计算方式，一般偏差不大，而他现在所在的D803星纪年法，用得便是公共纪年法计算，比天使的成长周期快一点点。

　　不过虽然这导致了攻无禁看起来身体成长速度较慢，却没什么影响，毕竟人类的个体间也会有一定差异，几乎看不出特别。

　　很快，攻无禁在十九岁的时候升到了成年组，只是训练室依然是儿童训练室，因为他的身体强度不足，强行使用压力过大的训练室会影响发育。

　　他如往常般宣誓训练，甚至已经有了外出学习的许可，上课地点被他从孤儿院地下搬到了D803星最好的学校，学习医药。

　　关于机甲等凡是涉及战斗类的课，他都已经掌握了，毕竟地下就是在训练这些，攻无禁本就有身手，机甲的操控又很大程度都依赖于本身的身手和精神力的控制，掌握得很轻松。

　　原本他还对自己表现得是否进步太快抱有疑虑，因而对地下有些戒心，自从他有了外出许可之后，这点戒心也就随之消失了。

　　他开始钻研医药——这其实是两个方面，医治疗愈与药剂制作，前者主要负责治疗外伤、骨骼矫正等，后者主要治的是病、癌症一类，认知人体和精神力是最基础的课程，他也因此更放心自己混在人类之中。

　　人类有很多不能完全检测出成因的体质，这些体质的鉴别多半要靠精神探索，这使得攻无禁更好越过某些检查。

　　而且人类对精神力的研究还不足够，目前仅保持着有（白楮津友情奉献的）精神治疗药剂的程度，对精神力的探查也只停留在精神力的多寡上，始终无法更进一步。

　　他们认为精神力多的人学什么都快些，却没有更加细致的划分，就连天赋偏向测试也只是根据注意力检测的，而非针对精神力。

　　再严谨一些的话——其实人类连探查精神力的多寡也并非真正在探查精神力，而是利用了面对精神眩晕时、能保持自身不眩晕的时间长短来判断，没有检测精神粒子的秩序是否紊乱。

　　对人类而言，精神力本身，依然带着神秘的面纱。

　　他目前身处的组织名为“辰辉”，不是那个赶走进化者的辰辉，其含义是星辰的光辉，联盟星系掌权者的暗军，用内部的话术来讲：隐如星火，现如黑木。

　　意思是，他们平时不着痕迹，可以在任何地方发光发热，或渺小熄灭、或野火旺盛，随意生活；但一旦有需要他们的地方，那每个人都会坚如黑木，展现辰辉的光芒。

　　黑木，是这个世界上某个资源星中的树木，因其特殊的坚硬，无法被人用任何方式采集加工，是种水火不侵、生命力极其顽强的植物。

　　他们直属联盟星系掌权者，任务不多却都繁重，每个人的实力都不容小觑，攻无禁到成人组之后，已经从全胜战绩变成了输多赢少，这些人的实力都不在他之下。

　　算起来，现在的生活挺有意思的，白天上课，当着正常的天才学生，晚上训练，成为战斗兵器，颇有一种双面生活的感觉了。

　　“艾斯！”

　　攻无禁前进的脚步顿住，稍微等了等身后叫住自己的同学，分明还是个十几岁小男生，脸上还有着婴儿肥，却已经有着小精英的气质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