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被德拉科挂墙了吗[HP]》顾晴岚

33、没长进

　　“五年对巫师来说也不算太长。”他慢吞吞地说着，轻轻将门虚掩上——如果忽略钥匙孔上那个焦黑圆洞的话。

　　金发少女坐在审判室的中央，两只手都被生锈的铁环给扣住了，沉默而平静地望过去，很谨慎地没有接话。

　　灰色的眸子带着评估，他垂下魔杖走近，上下打量她目前的姿态，顿了顿才继续道:“你好像长大了点儿，阿斯托利亚。”

　　“你也是，德拉科。”她回答。

　　“……你看起来至多十六岁，还是很小。”不知道是哪一点取悦到对方，但小马尔福先生唇角明显弯起。

　　山楂木魔杖点了两下，腕部的锁扣“啪嗒”一声被解开。

　　“我是否有荣幸知晓，格林格拉斯小姐回到这儿来的目的？鉴于……她走的时候是那样干脆，毫无留恋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我不想哄骗你。”蔚蓝色的眸子温柔的眨了眨，她的声音也很轻柔:“因此我最好还是保持缄默。”

　　灰眸微微眯起，冷对着蓝眸。

　　“你总能让我无话可说……”他率先移开目光，薄唇紧抿地低下头，仿佛被地上的灰尘突然引起了兴趣似的，顿了顿才继续:

　　“好像这五年来——我半点长进都没有。”

　　“我也没有追问你是否哄骗过我呀。”金发少女轻轻地说，活动了下手部关节:“我想在这一点上，回避就是双方最好的答案了。”

　　譬如他是如何这么快找到她的。

　　小马尔福先生当然可以再编造许多巧合与借口，不过她半个字也不会再相信了。

　　堪堪可称青年的男巫下颌线绷紧了几分，一下子警觉起来，灰眸梭巡着少女尚留有丝稚嫩幼态的面容，仿佛想通过审视获取对方的思绪。

　　“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他动了动唇，视线从少女鬓边的枫叶形发夹滑过:“我们不妨对彼此坦诚一点——至少现在，你不宜拒绝我的帮助。”

　　他朝她伸出了手，掌心侧对。

　　指尖苍白，显示出矜持又冷淡的姿态，好像根本不在乎眼前的女孩子是否会乐意牵住自己的手。

　　阿斯托利亚看着他，一时间几乎有点弄不明白他的意思——五年足以让一个男孩成长成一个男人了。

　　然而她的时间才过去了两年。
　　他们的差距拉得比从前更大了。

　　利亚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没法将处于毕业季的马尔福级长，与眼前这个西装得体一丝不苟的成年男巫精准联系起来。

　　在少女拿不定主意时，突然有人闯进来，当余光瞥见魔法部职员那张兴奋到涨红的面孔，竟有些松了口气。

　　斯内普教授的黑袍更令人觉得亲切。

　　“马…马尔福……司长……”留着滑稽小胡子的男人声音磕巴，但居然奇迹般地还知道去掉一个“副”字来讨好至高上级。

　　德拉科放下了魔杖，却看都没有看他，只是朝自己的授业恩师点点头，有些惊讶地喊道:“教父，您怎么来了？”

　　阿斯托利亚微愣，对这个称呼。

　　“带个迷路的斯莱特林回校。”即使成为了霍格沃茨的校长，斯内普教授的言辞一如既往的精简深刻:“我倒不知道，你这两天还有闲心四处乱逛。”

　　闻言，德拉科笑了笑，身量笔挺丝毫不动:“有结盟在，反叛者掀不起什么风浪，我不可能把时间都浪费在那些人身上。”

　　利亚发现，他身上已完全找不到学生时代对自己院长隐约的惧意与尊崇。

　　即使这个世界的斯内普教授是他的教父，但他们的关系似乎也并没有变得更亲密……还是这五年中又发生了什么事？

　　自从利亚回去之后，光球展现过几次画面，但都是非常零星的，甚至看不出关联。而这次穿越回暗黑时代也是场意外。

　　她只是打开了学校里一个柜子，有股奇怪的吸力将阿斯托利亚卷了进去，混乱过后她发现自己正站在柜子里。

　　打开柜门再走出来，却是在翻倒巷的某家黑魔法商店里，梅林保佑——当时博金·博克店里空无一人。

　　“……我可以把这个学生带走了吗？”黑袍巫师不耐烦地问，眉心的沟壑挤得很深。

　　这话是在问小胡子，这位低级职员显然被过大的刺激冲昏了头脑，一时间都没意识到是在问自己。直到斯内普忍耐着重复了一遍，他才努着嘴，战战兢兢地望向上司。

　　像只可怜的缩在夹缝里的鹌鹑。

　　“恐怕不行，教父。”德拉科.马尔福熟练地打着官腔:“您知道的，魔法部有制定规范的流程，结束前可疑人员是不能离开规划区域的。”

　　“我没有工夫来这里第二次。”斯内普校长干巴巴地说:“包括给她收殓尸体。”话语中的冷气足以媲美摄魂怪。

　　马尔福沉默了一瞬，好像也被这刺耳的话给震到了似的，顿了顿才回答:“只要能洗脱嫌疑，部里当然会派人手护送学生回校，不会太打扰您的……我们会提前来信。”

　　斯内普冷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由于铂金发色的男巫依旧挡在少女面前，挺拔的身躯遮住了大半的视线，因此利亚没法立即看见魔药大师的神情。

　　当她起身从审判椅上离开，只瞥见对方转身而去时的滚滚黑袍，连个令人稍敢安心的眼神都没留给她，阴冷的声音由近及远:

　　“……我不管你自称今年几岁，除非通过前面年级的考试，否则休想回到我的课堂上。”

　　真是无情得可怕。这还是在她名义上是个斯莱特林的境况下呢！利亚不禁再次感念弗立维教授的好。

　　他总是想方设法帮助学生通过考试，毫不吝啬地给不同学院的优秀或取得进步者加分，甚至感情充沛地为拉文克劳的唱诗班做指挥，送走了一届又一届学生。

　　“慢走，教父。”斯莱特林优秀毕业生不大有诚意、姿态倒很足地微微颌首，目送着自家院长远去的背影。

　　然后他侧过身，有点儿纳闷地问:“你怎么惹到他啦？我几乎没见他对不曾主动惹事的斯莱特林那么……不客气过。”

　　——也许因为他知道我不是个斯莱特林呢。阿斯托利亚有点儿卑微地想，一定不是因为我没有随身带上哈利.波特的玉照吧？

　　她只能无辜地抿了抿唇瓣。

　　“也可能是最近烦他的人有点儿多，而狼毒药剂的改良效果久未得到证实。”马尔福微微皱眉思忖道:“总之你不必放在心上。”

　　偌大空间内，除了他们两个人，还剩下小胡子不安地站在原地，像是想走，但没有上司发话又不敢离开。

　　直到马尔福副司长终于对没眼色的职员丧失了耐性，面无表情地抛下一句:“怎么还不走，等着我来嘉奖你吗？”

　　对方才如蒙大赦般蹑手蹑脚地蹿了出去。这本有些矛盾，但大抵巫师的潜力总是无穷的。

　　“那么……我要如何证明自己？”金发少女缓慢地开口，斟酌着措辞:“我没有任何可取信于人的物品，魔法部会派人联系我的家人吗？抑或是……我会被灌下吐真剂？”

　　铂金发色的男巫侧首，灰眸眨也不眨地望着眼前矮了自己一头的少女:

　　现在的阿斯托利亚才十五岁，像是朵含苞待放的花，即使经历过些许风雨，但到底太稚嫩了——

　　瞧，自己迟迟不说话，她粉嫩的面颊都泛白了……眼睛雾蒙蒙的，仿佛笼了层淡蓝色的轻纱，那么紧张地盯着他。

　　“我说过会帮助你。”已成年的德拉科.马尔福微微弯起唇角:“不论何种境地，我对你的承诺永远作数，利亚。”

　　“不会被发现吗？”少女微微蹙起眉头，转过身，原本垂落肩后的发丝落了一缕到身前:

　　“你刚才提到……‘魔法部有制定规范的流程’，我想，这句话并非是用来搪塞教授的。我们无法彼此坦诚，但我希望你相信，我同样不愿伤害你，或让你因我置身险地。”

　　她的话语中存有深深的忧虑。而德拉科只注意到，少女柔顺的金发确实比之前长了些，末端卷翘，让他很想伸手去抚摸一下。

　　过了好几秒，他才消化了刚才钻到耳朵里的话语，并为此感到心中一阵被暖风熨烫的舒适。

　　年轻的马尔福副司长轻轻吸了口气。

　　注视着金发少女咬着唇瓣的纠结模样，灰眸带着笑意，露出一种有些古怪的神情，就好像她刚说了什么可爱的傻话似的。

　　“当然不可能将一切藏得神不知鬼不觉。”他微微抬起下巴，语调高傲地强调:“但这一点儿也不为难，我相信部里还是长眼且有脑子的人比较多……”

　　在阿斯托利亚微微怔愣的眸光中，他好整以暇地伸出了自己的右侧臂弯，冷灰色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盯着身侧的少女，叹息般道:

　　“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挽住我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