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雪》柚子轻

2、烨凰溪

　　观星台，坐落在皇宫的西南方向。在那里，一栋褐色高楼挺立，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陈设，每一层楼都有特定的符号，显得格外神秘。
　　“霖安，你这里还是什么都没有变，你叫我来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事吗？快点说完，我要去见皇后。”烨皇看着楼里的摆设，开口道。
　　“嗯嗯，是有很重要的事。”要不然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
　　两人之间的相处，自然轻松，要是有人在场，肯定会被吓到。
　　“你看，”霖安国师指着卦象，卦象表面看，是一片祥瑞之象，但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之中险象环生，局势不明。
　　显然，烨皇也看到了。
　　“水山蹇，上卦是溪流河水，下卦是巍峨的大山，大山之上泉水、瀑布在流淌，表面美好、和平。但是在大山中被水流包围，进退不能，处境十分的险恶。”
　　“但霖安觉得虽险象环生，但公主的卦象却显示为火天大有卦，只是在这卦象后面有一处不明，我到现在也没有思绪，这样奇怪的卦象，我从未见过。”
　　霖安国师，面对这样的卦象，也无从下手，可见这卦象的确危险。
　　“你都不知，可能这卦象······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会加强皇宫防御，督促将士加强训练，以面对这不明局面。”烨皇看着皇宫的方向，轻叹了口气，希望烨国可以度过这次危险，百姓可以一直安居下去。
　　“虽然是这样，但公主的到来也许会是我国在这局势中唯一的转机。”国师在后面说道，烨皇离开的脚步顿了一下，就离开了观星台。
　　对此，国师看了一眼漫天星河，只留下一句轻叹。
　　“看来，这天下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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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烨皇正往昭华殿赶去，迎面就跑来一个小宫女，“陛下，您快去看看娘娘吧，娘娘现在情况很不好。”
　　听到这话的烨皇，急得直接施展轻功赶到昭华殿，一边急忙推开门，一边惊慌道：“芜惜！你怎么了？”
　　可一眼就看到了眼前那个让自己慌神的女子，一袭红色的裙子将女子的身形完美的显示出来，腰间是一条红色的丝带，衬得女子腰肢纤细，隐隐一握。这样子，完全不像是刚生产完。
　　女子笑容依旧如初见那般美好，美好得像是一场即将破碎的梦。
　　“阿芜，怎么想起穿这件衣服了，我，”烨皇正要说什么，就被女子打断了。
　　“阿贤，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出去了，这次我想和你出去走走，好吗?去皇宫外面，去我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好吗？”她很少这样，这样的她像在告别一样。
　　“好，好啊，只要你开心，我们现在就出发好不好，我知道，你一定不喜欢被困在这皇宫里，怪我，怪我没有好好陪你······”烨皇眼睛都红了，他有一种强烈的不安。
　　女子走到他面前，轻轻拂过他脸颊，用手擦了擦男子眼角的泪水，“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是烨国的皇，这是你的责任，我不怪你，也没有后悔，这是我的选择。”
　　“我想和你一起去看日出，就我们第一次去的那里。现在赶过去，刚刚好。”
　　“好，我带你去。”
　　两人连夜出了皇宫，烨皇就用轻功来到了他们第一次看日出的地方，也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君离山，也被人称为“药山”，是一座生长着许多奇药的地方，许多医者都为寻药慕名而来，至于为什么叫君离山，也没有人知道。
　　两人坐在一块平坦的石面上，烨皇将一块夜明珠放在一旁。
　　“阿贤，还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吗？那时你说你受人所托，来寻一株药材，可是你连药材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芜惜说着说着就笑了，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烨皇看着怀里的她笑，自己也笑了，只是眼里却藏着痛苦。
　　其实，他不是不认识，只是初见她时，自己就将心丢了，为了接近她，才找的借口。
　　想来，以她的聪慧，应该早就知道了。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他早就在更早就遇见她了。
　　她说，他在听。
　　“给我们的孩子取个名吧！希望她以后平平安安，答应我，如果有一天，她想要离开，就让她走吧。”
　　“我希望，她会是翱翔在天的大雁。”
　　“好，我答应你，就叫凰溪吧，凤凰的凰，君离溪声入梦的溪，可好？”
　　“凰溪？很好听。阿贤，今后，你要好好的，做一名好皇帝，我的阿贤是一个霁月清风的男子，也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说完，女子就缓缓闭上了眼，手也滑落在一侧。
　　烨皇眼睛发红，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变得发白，他张了张口，只听到零零碎碎的声音，“阿芜，累了吧，累了我们就休息一下，等日出，我叫你好不好，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阿芜，起来了，你喜欢的日出，睁开眼看看好不好，求求你了，就一眼，别丢下我，好不好……”
　　四周安安静静的，初生的骄阳绚丽迷人，光芒洒在身上，却没有一丝温暖。
　　“阿芜，我知道，你不喜欢皇宫，所以我将你留在这里，你一定喜欢这里，对吗？你不要怕，很快我就来陪你好不好，你走慢点，等等我……”
　　正说着，一阵微风轻轻拂过，像是谁在回答谁。
　　“你答应了，对不对？”烨皇像是得了糖的小孩，高兴的笑着。
　　日光已经完全照进了君离山的深处，在一处空旷的地方，那里的风景是整座山风景最好的一处，也是最安静的地方，那里竖着一块碑，碑上刻着“爱妻芜惜之墓”。一旁的小字上刻着“夫君烨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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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呢？”
　　“奴婢不知道啊，皇后也不见了！”
　　“小公主一直在哭，怎么办？”
　　“那还不快去找，要是皇后皇上出了什么事，我看你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皇宫里一片慌乱。
　　“皇上回来了！皇上回来了！”远远就有人看见烨皇，高兴地喊道。
　　“哎哟，陛下，您去哪里了，老奴都担忧死了。”一位年老的太监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开口道。
　　只是没有得到回应，他就看见自家陛下一脸冷漠地回到了自己的宫殿。
　　老太监还看见自家陛下衣服上的尘土和上面一丝丝暗沉的血迹，心里不禁大惊，陛下这是遇刺了！那皇后呢？
　　“陛下，小殿下一直在哭，嬷嬷们都没法子了，奴婢斗胆请陛下去昭华殿看一下！”路上一位婢女跪在地上，请求道。
　　“……走吧。”
　　“谢陛下。”
　　昭华殿。
　　“嬷嬷，怎么办？小公主一直在哭，皇后娘娘也不见了！”一位蓝衣婢女焦急道。
　　“娘娘啊，她去一个地方了，暂时不会回来了。你要切记，以后小殿下就是我们的主子，也是我们这辈子拼死都要保护的人，还有以后不要在小殿下面前提娘娘，知道了吗？”先前那位嬷嬷嘱咐道。
　　“小月明白了。娘娘对我有恩，以后奴婢会誓死保护小殿下的。”
　　“皇上驾到！”
　　门外传来一道太监声，殿里的几人都跪着行礼，“拜见皇上。”
　　“起来吧，小公主呢？”烨皇问道。
　　“回陛下，小公主刚刚睡下，皇上要去看看吗？”林嬷嬷小心翼翼问道。看皇上的样子，小姐怕是……
　　林嬷嬷眼眶微红，“陛下，小殿下还需要您。”
　　“嬷嬷，不用担心，朕心里明白，小公主就有劳嬷嬷了。”
　　“这是老奴该做的。”
　　烨皇单独来到内殿，摇篮里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婴儿在熟睡，脸颊还有残留的泪迹，可能因为哭久了，小脸还泛着红。
　　小婴儿的眉眼像极了皇后，“以后，你就叫凰溪。”
　　“溪儿，不要怪你娘亲，她不是故意丢下我们的，等你长大了，爹爹带你去见她好不好？娘亲那里可风景可好了……”
　　回应男子的只是一片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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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凰溪公主，才智聪慧，秀外慧中……特封其为烨凰公主，入主予望殿，赐君临县为封地。钦此。”
　　“你听说了吗？皇上将君临县赐给凰溪公主当封地了！”
　　“现在是烨凰公主了，公主一回来就被封赏，陛下可真疼爱公主啊！”
　　“可不是，这可是皇室唯一的公主，而且还是皇后留下的，别说，自从十年前，皇后就出游了，不知道何时才回来？”
　　“这谁知道呢？走了走了，小摊子来客人了！”
　　京城，繁华热闹。
　　“殿下，我们现在就要回去吗？京城人好多，好热闹啊！这次我们提前走了，回去嬷嬷肯定又要说奴婢了……”大街上，一个蓝衣小丫鬟跟在一个红衣的女子身后，喋喋不休一直说着。红衣女子一头青丝被白玉簪高高束着，一张精致的脸蛋引得四周来往的行人互相注目，腰身挂着一枚精致的玉佩，女子周身气势逼人，却又像一把藏锋剑，不露锋芒。
　　“父皇……”女子望着皇宫的方向，眼里满是复杂。
　　这就是十五岁的烨凰溪，当今烨国的烨凰公主。
　　“陛下，小殿下出门这么多年！现在应该快到京城了。”皇宫一处殿内，里面案桌上堆了一大叠奏折，一位穿着明黄色衣服的男子正在低头看着什么，一旁是一个太监在磨墨。
　　“是啊，这些年，不知道她过的可好？”男子平静的声音响起，可如果不看他手中久久没有翻开的奏折的话。老总管无声笑着，陛下不是一直都有安排人在暗中保护殿下，还能不知道！但他当然不能戳破，只能答道“在武宁侯的管辖区，小殿下肯定是安全的。”
　　“陛下，暗卫传来消息，最近有不少势力进入皇都。”一位暗卫突然凭空出现在殿内，跪在地上。
　　“派人去查探一下，记住，切莫打草惊蛇。对了，暗中加强对公主的保护人数。”烨皇将手中的毛笔放好，沉声吩咐道。
　　案桌白色宣纸上，一个漂亮的芜字映入眼帘。
　　“去观星台。”
　　“是，陛下。”
　　“霖安，这么多年了，卦象可有什么变化？溪儿都在外这么多年了。”烨皇对着面前沉思的国师说道，这么多年了，虽然一切好像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但是他这心里总觉得不安。
　　“皇上，臣查到了公主殿下卦象的解了。可是，”国师犹豫要不要说。
　　“怎么说？”烨皇激动地问道，下一秒就看到国师眼里的闪烁，言语中的犹豫。
　　“霖安，你直说无妨。”
　　“臣，经过多次验证，卦象显示，公主虽带上吉之相，但却易慧极必伤……”国师的话刚落，烨皇就不可置信地后退了几步，眼里满是愤怒，“萧霖安，当初你说将溪儿必须在五岁前送离皇宫，可以避免卦象中的劫难，朕才让她小小年纪就离开家去武宁侯府，如今十年了，你却告诉朕这样的结果，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朕不敢杀你！”
　　烨皇眼里满是狠冽，他只有这一个孩子，他绝不容许！
　　看着这样的烨皇，国师毫不怀疑他会杀了自己，那个孩子是他的底线，也是软肋，更是盔甲。国师眼里飞快闪过什么，可世事难料，有些人一出生，命就注定了！
　　“陛下，天意至此，命运使然。”
　　“呵，天命。”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
　　最后，烨皇转身离开了，他不信这所谓的天命！
　　良久，观星台只余浅浅的一声轻叹声，随风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