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集》十二风木

2、1-2

　　“那捉妖师凭着残杀我们族人获得的力量苟活着。他们必须要付出代价!难道你不为你的族人报仇?”女子盯着木犀道
　　“你怎么肯定木犀就是南海姣姣”见木犀完全愣怔，归瑜握紧她的手道。
　　“我也来自南海，南海被灭族的可不止南海姣姣。”女子看着天上的星星道“你可知你有多幸运，你的记忆已被抹去，你的脑海里不会时常回忆起那些画面，这是她们对你的保护。我能帮你记起来，愿不愿意你自己选，你最好快点决定”女子说完便好似撑不住了，林少爷赶忙扶其走了。
　　木犀不知自己怎么回的向府。
　　“你们可算回来了，夫人那边我可快应付不了。如何了?”阿裙就坐在院中，不时走来走去亦或摇摇扇子扇扇风，见二人过来忙走到二人身边仔细观察着二人道
　　归瑜摇摇头道“暂时什么也没有”
　　“小姐，我就先去休息了”木犀道
　　“我先去给你们打热水来，泡个热水脚再好好睡嘛”阿裙看着木犀蔫巴蔫巴的忙道
　　“好”木犀扯出一个笑道
　　“我希望你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且不论真假，如果真的我想她们已经做出了选择。”归瑜抱了抱木犀道
　　归瑜做了一个梦。
　　弯弯曲曲的山路，路边隔几百米便有粗大若伞的桃树朝遮蔽着，落下簌簌桃花。
　　“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漫无目的地走着。一阵风过，漫天黄纸和花瓣飞舞。
　　纵使在梦中，“我”仍有恐惧。有车经过，从她身边迅速飞过。前方转弯口，车倏然不见。
　　“我”朝车飞过方向走去。转弯口，出现熟悉的身影。
　　晦暗色身影的脸上没有表情。“我”随她走过去，开口却说不了话，只余眼泪直往下流。
　　一路桃花飞舞，天是昏暗。
　　路边有一处房，闪着光亮，大家匆匆往来其中，她也随着人群进去，转瞬不见了。
　　异世桃树开，吾只有遗恨余生绕。
　　路的另一边瞬间成为断崖，“我”转身走过去，一跃而下。
　　蓦然睁眼，心仿若被紧紧攥着拧，眼角泪不断。
　　天已亮，夏日的风夹着蝉鸣。
　　归瑜早早的便起来，只当一切都没发生，随武术师傅在院中练习。
　　“木犀今日怎么还没起”阿裙道
　　归瑜已经训练完了，坐在庭中喝着茶休息
　　“还没出来?许是还在想吧”归瑜道
　　“到底怎么了?我得去看看别出事”阿裙道
　　“还是别打扰她，有些事只能自己决定”归瑜忙道
　　“我给她送点吃的，都这么晚了，我不会打扰她的”阿裙道
　　一会后，只见阿裙手里拿着张纸道喊道“木犀不见了!”，
　　［不必担心，我去去就回］
　　二人仍不放心，便在林府门口附近寻个地方等着。
　　不知多久，木犀才从林府门口走出。二人忙迎过去，也不知怎么开口。
　　待回到向府已是黄昏。回到院子，木犀道“我必须要去“
　　林小姐说得对，知道了一切，是无法再忘记的。
　　静夜风袭，起初三人只顾吃着，借着情怀灌了些酒后，便开始说起曾经。
　　几日后，向府。
　　众人在一起商议，其实就是听着林姑娘的计划。
　　“我们不能等你们报完仇后再去找那人吗?”归瑜道
　　“留下来?你们能帮上什么?一旦事发，你们只能成为累赘。兵分两路是最好的选择”林姑娘道“王城的人这几天就要到，明天早点走”
　　有风路过，院子中的树露出一丝生机。
　　“未声，我是不是从未在你的计划里”林少爷道
　　“你知道不可能的”未声盯着林少爷道
　　云层被吹开，月亮显露出来，未声借着月辉将自己的修为渡给那只有一丝生机的树。
　　过了许久，未声本就白皙的脸色直接惨白，竟逐渐显现出原神的形态。
　　“是啊，我又能帮上什么”林撷望着那抹不可触及的“清辉”喃喃道
　　枯木逢春，大树终于发出绿叶，如一把糊了些纸的伞骨架，下方庇护者一株熠熠生辉的“白铃兰”。
　　第二日，归瑜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在路上了。
　　“小姐，路上小心，别担心我。能有缘遇到小姐，是木犀之幸。”木犀安慰着归瑜道。
　　“何尝不是我莫大的幸运”望着木犀红肿的眼睛，归瑜笑着道。
　　“带着路上吃”阿裙将一件鼓鼓囊囊的包裹递给归瑜道
　　“哪吃的了这么多”归瑜笑道，手上还是接过包裹。
　　“走了，再见”归瑜朝二人挥手道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暗淡下来，归瑜和林撷人也找了个地方歇了下来。
　　“向小姐，恕我不能与你一同前往。待出周国边境，我已联系好可靠的人负责你接下来的行程。”林撷突然道
　　“你要回去?”归瑜道
　　“嗯。这有一封信，未声让我交给那人，烦请你帮我转交。”林少爷道
　　“你还记得她说的话吗，我俩都是凡人，回去不一定能帮她们反而误事”归瑜道
　　“吾宁死也不会拖累未声的”林少爷道。
　　二人追星赶月，三日后的晚上到了终于周国边境。
　　林少爷本欲顶着睑黡和摇摇欲坠的身体径直回去，硬被接头人打晕休息了一夜才赶回去。
　　不知过了几个日夜，换了几个人，归瑜终于迎来最后一程。
　　“到了缘江，找条小舟，这缕灵力会带你去找她的。只能是小舟，不要找大船。”
　　记着未声的话，归瑜怀着忐忑的心情不知在水上漂了多久，四周一望无际，尤其是晚上，骇人的寂静。还好那一缕灵力散发出的光辉配上苍穹，缓解了些许恐惧。
　　一路赶来疲惫，归瑜几乎是睡过这一段路的。
　　某次归瑜一睁眼，便见一双眼盯着自己。
　　“啊!”归瑜蓦地起身扬起手驱赶，意识到自已不在小舟上。
　　“哎呦哎呦，住手，好大的胆子敢打我”那眼睛的主人是一只体型巨大的鸟。
　　此鸟通身几乎雪白，翅膀上有几抹如烈焰般的纹路，两只眼也是一红一白，鸟喙倒是纯黑如墨般。
　　“还好躲得快，不然我美丽的翎羽就遭了你的毒手。说吧你来干什么”那鸟道
　　“不好意思，一时没反应过来。我是来找淳瑶的，这有封未声姑娘给她的信”归瑜听到那鸟讲的话才缓了过来。未声说，那人叫淳瑶，化形是棵参天的桃树。
　　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林海，归瑜想道“这么多树，彼此之前都认识吗？”
　　“你找错了，我们这座山上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有名字的我都记得，没有叫淳瑶的”那鸟道
　　“我是跟着一缕灵力指导来这的，想必不会有错，您能不能帮我问问，想是换了别名，麻烦了”归瑜道
　　“哎呦，我话先说了，问完要是没有，你必须走，我们岛最近可不能留外人，这段时间来，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来害我主人的”那鸟道
　　“小五，小十五，小十七，小小二五，小小二七，”那鸟喊完，便有几只小鸟从林子里飞出来道“到！”
　　“你们应该都听到了吧，每人负责一块，快去问”那鸟道
　　“收到！白管家！”几只小鸟一起道，然后各自飞走了
　　“小二十过来，如果没找到就让她离开，别找我了。你们要有自己处理事情的能力。有的话两个都先走，最近可不能放进来外人”
　　“是！白管家”一只胖胖的橙色小鸟飞过来道
　　橙色小鸟不断的在归瑜周围转来转去的，问道“你要找的妖长什么样子，为什么来找他，我们岛上不可能放坏人进来的，你要是有坏念头快走，被发现了我们可不会饶了你”
　　归瑜本就又累又急，加上那鸟一直在旁边飞来飞去，终究深吸一口道“化形是棵巨大的桃树吧，找她问几个问题”
　　“桃树！巨大的桃树！只有她！你怎么可能到这来，找错了，快走快走，万一等会那条黑蛇找过来，噫，你快走，找错地方了”橙色小鸟边说马上边赶归瑜走
　　“还没问到呢，怎么赶人走了！”归瑜生气道
　　“南海只有她一颗桃树！南海其他妖也不会没脑子到冒充她，你快走，我可不想见到那条黑蛇！”
　　在橙色小鸟的驱赶下，归瑜看着船离岛越来越远。不知走了多远，到了哪里，突然一个浪打来，船晃的十分厉害，归瑜当下便感到不妙，一个浪接着一个浪，归瑜和小舟直接翻转过来。
　　归瑜缓缓醒转，映入眼帘的仍是茫茫一片海天，多了落英缤纷。归瑜忍不住伸出手，桃花瓣缓缓落在手中。
　　“我等你很久了”
　　似空中传来声音，让归瑜觉得耳熟。
　　“未声让我找的就是你吗？”归瑜道
　　“幻生改虚为实，归序改乱为正，你这次来找我，便是机缘之一。”
　　“是你，我记得你，是你让我去找归序和幻真的”归瑜压住激动道
　　“是啊，你不也需要吗。找到它，你的母亲就可以活”
　　“为什么是我，普天之下，有此类愿望而有比我有能力的人有很多，或者说，你希望我给你什么？”归瑜道
　　“你的灵魂。我将我阿姐的一缕魂投入世间，历经百世。你就是那最后一世，你终要还我。”
　　“若我不愿意呢。”归瑜道
　　“姚裙。你没有觉得她很熟悉吗？她是你年轻时的母亲入梦所幻。你和她都是我带进来的，你不愿意，我可以随时让你回去，但你原来的那个世界，可没有她了。”
　　“阿裙”归瑜喃喃道
　　有鸟自东方来，翼若垂天之云，所过处遮天蔽日。羽如苍山雪，睛如晴日天。夕阳洒金辉，赋为羽上衣，苍雪融成溪，化为眼中泪，古剑锋利，折为其喙，柳丝千攒，雅如其态。
　　“晓星上神，别来无恙。”
　　鸟化作公子，一袭白衣，真真如润玉一般。
　　“你叫什么名字”晓星看着归瑜问道
　　“向归瑜。”归瑜说道
　　“哪几个字？”晓星道
　　归瑜道“归来的归的归，形容美玉的瑜”归瑜笑道
　　“好，我叫晓星。霜天鸡鸣，晓星渐隐。接下来的旅程，我将会和你一起”晓星笑道
　　“旅程？”归瑜喃喃道
　　“寻找两大灵器的旅程，亦是你人生的旅程”晓星道
　　“那幸会，晓星上神”归瑜伸出手道
　　晓星微笑回之
　　“啊！”几声惨叫响彻天际，吓得归瑜一哆嗦
　　“路上小心点，她已经按耐不住了”一条巨大的如蛇蜿蜒而下，嘴角残留着血迹，一股血腥味萦绕在空气中，久散不去。
　　归瑜本怕蛇，但这一刻，比起害怕，更多的是敬畏，就像对古树、遗迹、星河般的敬畏。
　　“归瑜到你岛上想来也是她从中作梗，只是想不通为什么不是直接杀了，反倒将人引到你那。”
　　天忽现异象，星辰倏然变换。归瑜只觉头忽然沉重起来，身上也仿若裂开般的隐痛
　　“我先带她走了，你这的时间乱起来了”晓星道
　　晓星上神赶紧施法将归瑜带离。
　　“晓星上神，一定要保护好她”
　　像是拼尽全力的一声呐喊，就像送别时，亲人狂奔着朝你背影的最后一声嘱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