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蓝风卷》大壳司

10、第 10 章

　　如果没有那件事，或许我们真的可以一直在一起，一起上高中，一起上大学，可没有想到…

　　他弟弟出事那天，我心情不好，他就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我没有注意到他弟弟也跟着来了，我们去了一个有很大一片空地的地方，我坐在草地上发呆，他说要上厕所，然后让我帮他照看一下他弟弟，可我当时根本没注意到他在讲什么，可能后来风筝被吹到草地附近的废水池里，他弟弟就过去找，风筝浮在水面上，他弟弟为了拿到风筝，掉在了水里，可我却全然不知。”

　　说到这里，高冬梅抑制不住情绪失声痛苦了起来，张而韫走到她旁边轻轻拍拍她的背，安慰她说“如果难受，就不要再说了。”

　　高冬梅却哽咽着说

　　“我想说，快要三年了，好像都没人提起，我觉得都快要忘了。

　　等他回来问我他弟弟的时候，我才记得好像是跟着来了，然后我们就找呀找，怎么也找不到，没办法，当时已经很晚了，我们只能告诉大人，我不敢去，悄悄地跟在他后边，等找到他弟弟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就那么小的一个身体浮在水面上，都已经泡得不成人样了，他妈妈当场就昏倒了。”

　　我知道他很自责，也知道他恨我，是我害了他和他弟弟，我也想过要是我死了他会不会好一点，但我没有勇气，我不能丢下我妈一个人。这件事以后，我再也没有找过他，我们也没再见过面”

　　听完这些话的张而韫久久不能平静，这怎么会是真的呢，震惊之余又为眼前的女生难过，她也很痛苦吧，张而韫放下一包纸巾在地上和女生说“我不知道这事会是真的，你先平静一下你自己，我先回去了，纸巾放在地上，你收拾好心情再回来。”

　　女生听完她的话点点头，张而韫看到后转身回去，一路上，张而韫觉得自己听了一个悲伤的故事，心里很压抑，可就是自己只是听了一下，作为当事人的她该有多难过。

　　张而韫走后，高冬梅再也控制不住，蹲下来放声大哭。

　　回到座位上后，张而韫坐在那里发呆，前面的女生突然又转过身和她说

　　“她跟你说了吧，就是她害的人家俩兄弟，她就是个害人精，你还是离她远点吧。你不知道当时老师分座位时我多害怕老师把我分到她旁边，幸好只是坐在我后面。”

　　说完后，脸上还一副很得意的表情，还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啪”的一声，张而韫把书甩在桌子上。

　　女生看她脸上的表情不对，悻悻的转过了头。

　　张而韫觉得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别人的事，更何况他们也不知道真相，有什么资格去评价别人，她不喜欢这样的人。

　　女生回来的时候，情绪已经好多了，虽然还是能看得出哭过的痕迹，张而韫在桌子下握了一下她的手，女生小声和她说已经没事了。

　　下午放学回家的时候，因为学校离家太远，路上还有几个大坡，张而韫又穿着皮鞋，所以一路上走走停停，仝北让她快点她也不动，晚上回家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北方的这个时候天都黑透了，送她到家门口后，仝北没有和她告别一个人消失在夜色里。

　　张而韫嘀咕道“这人怎么每次都这样!”

　　第二天一大早，张而韫就等在了仝北家门口，院子里已经有人在做饭了，土灶上的烟囱里冒着缕缕青烟。

　　仝北他们家右手边的一个女人拿着锅铲搅拌着锅里的小米粥，之后蹲在地上往灶洞里填小树枝，见没有起火，就爬在地上朝着洞口吹气，试图挽救。

　　此时，仝北家的门开了，出来的人不是他，是一个稍显臃肿的妇女，裹着绿色头巾的妇女，穿着一件宽大的学生校服，上面写着他们学校的名字，不过颜色和他们的不一样，看起来像是初中部的。袖口已经磨得不成样子，脚上是一双男式布鞋。

　　张而韫猜到来人可能是仝北的母亲，恭敬的叫了一声阿姨，刘慧看着眼前皮肤白晳水灵灵的小姑娘，还穿着和儿子一样的校服，猜到这是张谦从大城市来的女儿，连忙换上一张笑脸，开口说

　　“你来找小北吧，等等，他呆一会儿就出来了，吃早饭呢，你吃了吗，要不进来吃点？”张而韫连忙摆手拒绝说自己在家吃过了。

　　女人见她拒绝没有再挽留，和眼前的姑娘说自己要上工去，就先走了。还没等张而韫和她说再见，女人就拖着稍显臃肿的身子出了院子，看得出来很着急。

　　没两分钟，仝北出来后，打量了她两眼，说走吧，张而韫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校服。昨天班主任李岳下课的时候拿给她的。

　　看着他走远，张而韫转身追他，可在她转过周芳家门口的时候，看见她在门缝里偷看，张而韫和她对上了眼睛，然后门一下就关上了。

　　去学校的路上，张而韫总是会想起刚才那个小插曲，她想做点什么，可仝北那天的话让她明白自己根本改变不了什么。有可能会把事情变得更糟糕。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们来到一家包子铺，仝北问她要什么，张而韫看了眼菜单，都是面食，勉强点了一碗馄饨，仝北要了四个包子和一碗面条。

　　上来以后，张而韫吃了四五个，实在是不合胃口，仝北抬头看了她一眼，女生不高兴的努着嘴，低头掰弄着手指头。

　　出来以后，仝北没有带她往学校的方向走，张而韫问他要去干嘛，他没回答，还是继续往旁边走去，然后在一家小店门前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她，然后径直走进去，张而韫进去后才发现这里是一家零食店，里面有好多他们学校的人，一个他们班的同学看到仝北惊讶的说“稀客啊，以前叫你都不来，”仝北拍下男生搭在他肩膀的手，走到张而韫身边让她快点选。

　　张而韫看了一圈，虽然东西很多，但很多她都不能吃，吃了脸上会长痘。最后只拿了一个小袋的水果糖，仝北看她选好了，一把拿过她手里的糖到柜台付了钱。

　　回去的路上张而韫取了几块糖递到他跟前，仝北看了一眼女生递过来的手，又看了眼张而韫期待的眼神，从她手里接过。

　　男生手上的温度传到张而韫手上，一瞬间，让她心里生起了异样的感觉，她看了一眼旁边人的脸，还是一副欠了他钱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