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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胸无大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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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霄霄的所有亲人，都知道徐梦婷学习好是因为她天生就聪明，苏霄霄笨，学习不开窍。
所以他们并没有怪苏霄霄，只是惋惜地说：“哎呀，这个智商是天生的，硬逼也逼不出来。”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苏霄霄自己也这么觉得。
每当她遇到不会的地方，就会很轻易地放弃，然后自我开解：“没办法，智商天生的，我又没有徐梦婷那么聪明。”
连她自己都不记得，当初，苏霄霄念初中的时候，成绩也是班里前十名，也是凭实力考进一中的。
只不过她玩心重，平时就丢三落四，稀里糊涂的。
考试不是看错题目就急急忙忙地写，就是没看到卷子最后一面还有题。
总是被苏妈妈训。
不像徐梦婷，早早就营销出优等生、别人家孩子的人设。
一开始进一中时，苏霄霄的入学成绩虽然比不过徐梦婷，但作为考进去的正取生，在普通班里排名还是中上等。
可是到了后面，她却越来越没信心，成绩掉到了中游，最后一直卡在中下。
周围亲戚在夸奖徐梦婷优秀的时候，总会顺带一句：“笑笑也不错，乖巧，听话。”
因为她只有这一点值得称赞。
越是这样，苏霄霄越是想逃避，沉迷于日漫和小说，每天把作业写完就去网上追新番，只有在那里她才感觉自在，还有一群同样爱好相同的网友。
苏妈妈苏爸爸后来也觉得她能力就在这了，逼了没用，对她没什么要求。
高考分数出来，苏霄霄的成绩不够二本线，苏爸爸到处托人，最后给她调剂上了省城一所金融学院，按照苏妈妈的意思，学了会计，毕业以后留在省城，靠亲戚的关系找了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
而徐梦婷则众望所归地考去了海市最好的大学，毕业以后出国、留学、海归、进大厂。
苏霄霄死前听说她刚刚升职加薪，过得花团锦簇，成为徐家的骄傲，也是苏霄霄遥不可及的存在。
……
徐梦婷当着苏妈妈还是很乖巧的，等苏妈妈去了厨房以后表情就淡了，自顾自拿着零食到沙发上坐下，调到自己想看的频道看起了电视。
苏霄霄也懒得搭理她，自己回房间继续把课本和卷子分开。
她在心里默默地盘算，接下来的三个月时间怎么分配。
要回到学生的状态，先得把初三的内容过一遍。
先看书，然后挑几套卷子做一下。
剩下的时间，主要用来学习高一的课程。
徐梦婷看了会儿电视，见苏霄霄没有像往常一样凑过来找她说话，有点意外，一眼一眼地看向她的房间，始终没有动静，终于忍不住了。
苏霄霄正在看化学，突然一只手抽走了书，徐梦婷看了一眼封皮再翻了几页，笑着问：“都考完了你还在看书呀？”
苏霄霄把书拿回来：“我在整理初中的旧书。”
徐梦婷哎呀了一声：“真好，你的书还能留着做纪念，我的课本卷子中考完第二天就被隔壁家借走了。”
徐梦婷扫了一眼苏霄霄的书桌，像是无意地问了一句：“咦？你没做新标的卷子啊？——啊！”她轻轻捂住嘴。
苏妈妈正好进来送水果，放下西瓜，听见徐梦婷的话，问她：“婷婷你们还没开学就发卷子了？”
徐梦婷不好意思地说：“我忘了，那个卷子是专门给一中实验班内部做的，我们学校考上实验班的人组了个群，群里的学姐学长发的。”
她顿了顿，像是在等苏霄霄问她。
苏霄霄却想起上一世。
她也是工作了几年之后才后知后觉。
徐梦婷对她的态度，很耐人寻味。
实验班经常会发一些老师自己整理的卷子，普通班有关系不错的都会借去复印一下。
但徐梦婷除了从来不会回答她问的问题，也不会借给她看任何学习资料，不是推说忘了就是说给别人借走了，好像在防着她似的。
苏霄霄反而都是从同学那里借来复印。
有时候苏妈妈会问一句：“婷婷啊，你平时都是做什么习题册啊？让笑笑也去买回来做。”
徐梦婷总是说：“我就是做书后面的题，还有老师发的卷子。”紧接着又加了一句，“这些卷子都是往年竞赛题，笑笑大概也用不到，普通班还是以打基础为主。”
苏妈妈本来想让苏霄霄借卷子看看，闻言有些讪讪地说：“哦哦那你做吧，笑笑有不懂的你教教她啊。”
徐梦婷嘴上永远乖乖地说好。
最诡异的是，有几次苏霄霄下定决心打算好好学习，买了辅导书或者卷子回来，没过多久，书就会失踪了，她到处找也找不到。
发奋图强这种事也是靠一股心气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几次下来，她也就不想学了，谁知过了几个月，丢了的书又在床底下，桌子和墙的缝里，莫名其妙地出现，有时还染了污渍，脏兮兮的，让人碰也不想碰。
苏妈妈就会骂她，被鬼附身了，连书都能丢，怎么人不丢。
苏霄霄有口难分辩，毕竟书确实是在她房间里找到的，可是她也说不清怎么会丢在那些地方。
其实她也怀疑过，是不是有人偷偷把书藏起来，首当其冲的，就是经常来他们家的徐梦婷。
但是，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而已，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更别说苏妈妈。
因为，徐梦婷图什么呢？
她都那么好了。
直到今天，苏霄霄还是想不明白，徐梦婷比她学习好这么多，为什么还要防着她？
徐梦婷正等着苏霄霄问她要卷子再做出为难状推拒，没想到苏霄霄却说：“嗯，你们实验班发的资料，应该水平挺高的，估计我也做不来。”
徐梦婷愣了愣，然后试探地说：“对了，姑父不是说要去给你跑关系，交点钱进实验班。办成了吗？”
徐梦婷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去找了张主任，探寻的目光在苏霄霄脸上仔仔细细流连。
苏妈妈替她回答了：“嗐，别提了，找到的那个张主任不靠谱，也不知道是谁介绍给你姑父的，昨天白跑一趟。”
“哦……”徐梦婷的神情微妙，像是放下心来的窃喜，又像是替表妹惋惜，“也是，实验班是不好进。
“我听群里实验班的学长说，虽然都是一中的学生，但是有经验的好老师都留给实验班了，普通班的老师大多是新老师和关系户，教学水平比较差的，所以普通班学生的成绩和一般学校差别不大，每年大红榜上考的好的都是实验班出来的。”
苏妈妈听了这话，不知不觉又焦虑起来，皱眉看着苏霄霄：“你再催催你爸，出去找人问问？哪怕多花点钱，只要能把你弄进实验班，就行。”
出去问也是白白花钱，被人耍。
那些钱留着干什么不香，非得去往水里丢？
“不用。”苏霄霄一口回绝，轻松地说，“我又不是婷婷姐，以后也不想考清大北大，能混个本科就行，何必去实验班受罪，什么锅配什么盖，普通班的老师配我正好。”
她说的坦然，徐梦婷半遮半掩的炫耀好像一拳打进棉花里，被噎了一下，讪讪地说了一句随你，借口看电视出去了。
苏妈妈则是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胸无大志。”
打发走二人，苏霄霄继续整理好手上书和资料，拿起小背包打算出门。
她计划好了，今天先去理发，再去买点护肤品和衣服，为这，她把小金库都带上了。
***
出门之前，苏霄霄把衣柜里的衣服一股脑放在蓝色印花的床单上，长叹了一口气。
她十六岁的时候脑子估计是有大病，买的都是什么衣服。
一堆小领口没曲线没剪裁的T恤，再加上卡其色直筒裤，穿上谁不拱拱手，口称一声壮士。
她当年进入青春期以后胃口大开，尤其喜欢吃土豆，一顿饭能吃一斤，人像吹气球一样胖起来，脸盘子滚圆。
大一点了自己也知道不好看，再加上苏妈妈一直念叨她屁股大，她整个青春期买衣服就一个考虑，藏肉+遮屁股。
T恤往大了买，裤子不敢穿紧身的，都买腰围28的，还买过30的……
苏霄霄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她妈带她去小店买裤子，直接跟老板娘要腰围28的，老板娘嘴里嚼着一口菜，斜着眼睛不以为然道：“别瞎讲哦，这么小个姑娘哪要穿那么肥的裤子。结过婚的才要穿28的。”
苏妈妈急了，生怕老板娘质疑她的信用，信誓旦旦地说：“就是的，她就得穿28的裤子。”又加一句：“不信你看！她屁股大。”猛一把把苏霄霄长长的T恤掀起来，给老板娘看她的屁股。
苏霄霄羞得脸都要红炸了。
更悲剧的是老板娘放下碗，大吃一惊道：“哦哟，还真是呐！”一边从后面翻出一条墨蓝色肥裤子，“28的就这一条，裤腿要修不啦？”
……
再后来，苏妈妈听说某个地方有卖男裤的，还特地去给她买了几条，卡其色的。
这几条男士肥裤子就伴随她度过整个高中。
一直到大学，苏霄霄不知不觉瘦下来，苏妈妈带她去买衣服的时候还是往大里买。
等她离开家上大学，跟同学一起逛街逛多了，自己跟着杂志上学穿搭，才懂得，她屁股其实一点也不大，还是东方人少见的挺翘，形状也漂亮。
她的腰也细，不管是裤子还是裙子，只要合身，勾勒出亭亭的曲线，都好看。
她像报复一样买了一大堆露腰的短上衣，热裤。
只是套在大T恤和肥裤子下的青春再也回不来了。
最后苏霄霄选了一套角落里的半袖衬衫连衣裙，看上去正常一点，把老鼠尾巴一样的马尾盘上去，勉勉强强出了房间。
苏妈妈问她要去哪儿，苏霄霄只说头发长了要去剪一下。
她说的时候，徐梦婷一直在仔细打量她。
苏霄霄今天穿的是牛仔裙，为数不多的几件看起来不那么土的衣服，头发不像以前那样绑的紧紧，而是梳的松松的，扎了个丸子，显得脸小了一圈。
人还是那个人，但看上去又有哪里不一样。
苏妈妈问徐梦婷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结果一听说她要去理发，徐梦婷犹豫了一下，不想在旁边等，还是摇了摇头。
于是苏霄霄愉快地出发去逛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