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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深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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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长乐阁
赵茹独坐在屋中,盯着桌子上摆放的桃花,花朵上还带着露水,看起来鲜艳欲滴。
本想拿在手里把玩,却听见了身后有脚步声渐渐靠近,立刻转换了情绪。
目光无神的看着桌子上的桃花,就算这花再娇艳,数时辰之后,都会变成腐臭的废物。无论放到哪里,都将是碍眼的存在。
如此,这朵桃花摆在这又意义何在?观赏效果比不上牡丹,香味无奇,唯一一点好处,就是为这漆暗的地方多添了一抹亮色,到也无济于事。
小纤和小婉听从九公主的吩咐,今天上午一直在各处打听过宫中近日发生的事,带着收集来的重要情报匆匆忙忙的赶回了长乐阁。
小纤是个心思沉稳之人,推开门看见公主脸上没有笑意,心下明了。
应是圣上近日繁忙未曾看望九公主,算下日里两个人已经半月未见面了,从前皇上几天不见九公主定会亲临,如今……
小婉顾不得这些,公主不在宫内这几日,这皇宫快要变天了。
慕容太后真是个可恨之人,知晓圣上宠爱九公主,居然往皇宫中送了一个身姿和样貌和九公主七分相似之人。
此等重要的消息,当然不能藏着掖着,必须要告诉九公主,一起想对策,挫挫慕容太后的锐气。
“九公主,您不知道慕容太后有多可恶,她居然把一个和您相似的人作为秀女送给皇上。
据奴婢所知,就是那个容才人。她居然经常去养心殿陪圣上用膳,真是胆大妄为,公主应该去给那个什么容才人一个教训!让她知道,谁是后宫之……”
小纤听着小婉的言论与语气,越发觉得不对,再说下去,就逾越了规矩。
若被别人听去,连九公主都要受罚。迅速的捂住小婉的嘴巴,按着小婉一同跪在地上。
“公主知晓小婉的性子,此次小婉以下犯上,奴婢也有责任。望公主勿要心软,奴婢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赵茹面无表情的盯着窗外树上叽叽喳喳的鸟儿,看啊,它们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自由自在的模样,无需看别人的脸色生存,有飞向天空的权利,累了在地上休息休息。
而她只能像一颗刺,不分敌我。只要有人接近,都要不留情面的进攻,不然就成了没有攻击力的枯枝,任人摆布与摧残。
“无妨,只要皇上龙颜大悦便可,日后这些琐事莫要和本宫言说。从今日起,除了长乐阁的人,莫要与他人多接触,本宫不喜闹。如若无事便退下吧,本宫今日有些乏了……”
小纤与小婉附身一同退出了门外,九公主这模样定然是生气了,却只能忍着。
皇宫就是如此凉薄,哪怕是曾经最受宠的人,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在门关住的那一刹那,屋里原本散落的暖阳,也被这厚重的木板彻底的遮挡了。
小婉一脸懵的从屋内出来,还未从九公主那一番话中缓过来,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赵侍卫见此急忙询问情况。
小纤识趣的站到了一旁,察觉了一抹目光盯着自己,顺着目光对上了周侍卫的深情。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周侍卫点头会意,未曾多言,默默地守在她身旁。
小婉只顾捂着嘴抽泣,半天未曾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可急坏了旁边的赵侍卫。他是个心直口快之人,毫不顾忌开口。
“小婉若是在这里受了委屈,实在待不下去。我就让我父亲向圣上请求,为你我二人赐婚,以后你在我身边就不会受委屈……”
小婉还未曾在话语里悟出情意,只得以为周侍卫在说九公主不好,狠狠地给了他的后背一巴掌。
“谁给你的胆子议论九公主的不是,方才只是我自己说错了话,愧疚罢了,日后如若你再说九公主的不是,我便不理你了。”
赵侍卫听着坚决的语气和小婉执拗的背影,也当了真。急忙哄着,保证以后只夸九公主的好。
小纤被她们惹得笑出了声,感受到了这两人真切的情意。
往日里圣上待九公主如同掌中宝,日后成了亲,有了子嗣自然不会对九公主独一无二了。等日后九公主慢慢意识到,还不如现在有人提醒,心里有防范的好。
宰相府
王宰相从皇宫满面春光的回到家,虽说王桦断了腿,但是,却封了一个一品御前侍卫。日后还能拄着拐杖上朝,这说明皇上对王桦和王家的重视。
就算娶不到九公主,日后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再让王桦立写军功加上慕容太后的提携。王家定能变成百世辉煌的世家大族,勉强就原谅了那个不懂事的黄毛丫头。
王宰相从走下轿子的那一刻,逢人就奖赏银两。原本面露沉色的管家,看见宰相心情如此愉悦便暗松了一口气。
王宰相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欣喜,坐在椅子上后。开心的哼着小曲儿,喝着润喉的龙井茶。
宰相夫人双手紧紧的撰着手绢,额头上也布满了浓密的细汗。
王宰相进门时,她微微张了口看见王宰相如此欣喜,也不知什么时候插话合适,就一直站着,打量着王宰相的神情。
“有话便说,莫要吞吞吐吐的误了大事。”王宰相注意到了宰相夫人急切的注视,习惯察言观色的他。
自然明白宰相府中又出了棘手的事,宰相夫人还真是和以前一样一无是处。
“回老爷,小璃被赵茹带走了。今日有人看到小璃坐上了赵茹的轿子,旁晚日落时,衙门派人来抓走了王桦。”
王宰相听到这些,气得火冒三丈,猛的站起觉得头晕目眩,难以站稳身形。身边的管家眼疾手快的将王宰相扶到椅子上,急忙斟了一杯茶,恭恭敬敬的举到王宰相面前。
王宰相看什么都觉得无比的碍眼和心烦,反手将管家手中的茶杯打落在地。管家只能用颤抖的手,收拾在地上的残渣。
王宰相抬起脚狠狠地踩在了管家的手上,地上的碎片掺杂着鲜血。
“狗东西,枉我养你这么多年,现在还不会办事,还不赶快找人定罪。让小璃那死丫头开不了口,让衙门的人成哑巴还楞在这里干嘛?”
一番话是王宰相低头对着管家说的,却也让宰相夫人悟出了道理。在宰相眼中终究是颜面职位最重要,他丝毫不会关心儿子和她的想法,呵,这日子过着还有什么意思?
宰相夫人望向远方,映入眼帘的只有漆黑的夜色和难以跨越的围墙。
“此次,大理寺已经介入,恐怕也有皇上的意思,老爷勿要忘了树大招风的道理。您自以为后有慕容太后做依靠可不要忘了,那慕容太后的心到底在何处。”
“老爷先不要急着反驳我,我只希望你切记我说的话,辞官回乡可保命,官途尽头是死路。桦儿是我的亲生骨肉,老爷却总是嫌弃他笨,经常打骂他。老爷莫要忘了,你最重视的大儿子,是如何去世的。”
“我也累了,不想再图什么荣华富贵了,若此次能够保桦儿一命。只希望你能放过桦儿让他做一个平民,道理你都明白。皇上的意图你也明了,此次希望你能醒悟。”
“我乏了,这次,便不等老爷先离开了。让我逾越一次吧,这辈子最后一次逾矩。”
宰相夫人眼含泪水,端庄的从宰相府走了出去。
这一辈子,未尝做过如何逾矩的事,少时听从父母的安排,嫁夫随夫,事事听从夫君的话。
身居高位,多的是身不由己。谁人不是懵懂无知到城府高深难测,谁人不是心思纯良到满手鲜血。
能怪得了谁,如今,她亲手调教了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
桦儿也会教自己的子嗣,上辈人传下来的“为人之道,立世之则。”
她做了那么的孽事,做再多的善事,也补不了内心的恶,也救不了深陷泥潭的自己,反而越挣扎,离污垢越近。
王宰相看着宰相夫人的背影有些犹豫,放弃荣华富贵,日后一家人和睦度过,享受天伦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