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煞》曦淼

51、坦白

　　“哥哥，哥哥……”辛迪就站在不远处，一脸微笑地看着他。

　　“辛迪！你回来了！”常浩高兴地朝辛迪跑过去，可是无论他多么努力地奔跑，总是会差那么一点点就够到他的手。

　　“哥哥，快点儿，再快一点儿……”

　　常浩更加努力朝他跑，可还是抓不到他的手，怎么都抓不到。“辛迪，等等我……”喊着快要哭了出来，可是辛迪却离他越来越远。

　　“辛迪！”“噌”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喊着甩了甩有些发晕的头，这才发现身上的白色背心已被汗水浸湿。刚才那个梦好真实，好像辛迪就在他身边，却离他越来越远。

　　烟灰缸里不知道是第几个烟蒂了，可是心情依旧不能够平复下来。夹着烟的手一直微微地颤抖，停不下来，莫名的心慌，让他坐立不安。一会儿跑到阳台，一会儿又走到客厅，一会儿又蹲到浴室的墙角。不知怎么地，这次竟被闻惯了的烟味儿呛得不住地咳嗽，流出泪来。烟头不堪引力掉落，砸在地上，伴随着的还有常浩的泪水。哭得难过，常浩索性靠坐在马桶旁，将头埋进□□，放声大哭。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小小的浴室是撕心裂肺的对爱人的呼唤。

　　这样一个悲伤的夜里，有多少有情人安然入眠，又有多少的有情人睁着眼睛直到天明。林源盯着手机发了一夜的呆，一闪一闪的灯光晃花了他的眼睛。就像他的心，摇摆不定，他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这个决定，如果告诉常浩辛迪的消息，那么他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如果不告诉常浩，辛迪康复了还好，辛迪要是有事，那么不仅常浩，连他自己都会一辈子不原谅自己。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按下了熟悉的电话号码，常浩现在应该睡着呢吧。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常浩抬起头，想着谁会这么晚打来电话。来电显示是林源，这个时候他打电话来会有什么事吗？

　　“林源。”张嘴说话，常浩这才发现已经哭得声音沙哑。

　　“常浩，你怎么了？感冒了吗？”沙哑的声音和浓浓的鼻音让林源有些担心。

　　“没事。有什么事吗？”常浩清了清喉咙，感觉好像比刚才好些了。

　　“辛迪在我们医院。”林源想了想，还是把这个名字说出了口。

　　“什么？”这幸福的消息来得这么仓促，让常浩差点抓不住手中的电话。

　　“我说，辛迪在我们医院。嗯，他现在很危险，你……”林源话还没说完，就被常浩打断了话语。

　　“你在医院等着我！我马上就去！”常浩挂掉电话，急匆匆换上衣服，抓起车钥匙就奔出了家门。一年多的别离，你怎么会虚弱成那个样子！再多的危险我们都闯过来了，所以这个难关有哥哥陪着你，也一定能闯过去！

　　“常浩。”林源站在医院门口，看着常浩憔悴的样子，有些后悔没有早一点告诉常浩辛迪的消息。

　　“林源！辛迪在哪儿？”常浩抓住林源的胳膊，此时的拉着就像一只濒临疯狂边缘的豹子，锋利扎人。

　　“辛迪……”还没等林源说出口，常浩已经一阵风似的跑进了医院。林源转过身去，不去看常浩消瘦的背影，那样只会让他更加心痛。这么长的时间了，原来我在你心里还是一点位置都没有，一文不值。哪怕你能听我说完一句话也好啊。

　　“既然难过，干嘛还要告诉他。”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林源一愣，转回身，面前的人有着一双桃花眼，英俊的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那双眼睛仿佛洞悉一切似的看着林源。看得林源心里一阵慌张，好面熟的人，看他也穿着白大褂，应该也是这个医院的吧，怪不得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呢。不过，他又怎么会知道我心里在想些什么？

　　简天尚好笑地看着这个小迷糊脸上变化多端的表情，朝他伸出了手：“你好，初次见面，我是简天尚，是芝加哥总院为数不多的亚裔医生之一。”

　　林源上下打量着他，瞥了瞥嘴：“奇怪，我干嘛要跟你握手！”瞪了他一眼，转身走进了医院。真是无聊，干嘛管别人的事！

　　简天尚看着林源的背影，忽然间觉得他好孤单,爱情总是会让人像个傻瓜一样，即使是死亡，也心甘情愿地奔赴，死神也不能抹杀他的微笑。手掌轻拍，为了那勇敢却卑微的爱情。心里开始有些佩服这个看似没心没肺的人，只是短短的几次相遇，好像已经有了爱情在滋生。曾经流连花丛，最瞧不起的就是那所谓纯真的爱情，总是以为世上根本没有这样的人存在。可就在自己这样嘲笑爱情时，那个人在不知不觉间仿佛动摇了他坚守了25年的信念。是那个傻瓜一样的人，为了可怜的爱情，甘愿把心爱的人从身边推出去。而似乎自己现在也有点变得傻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