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小姐她要逃婚》何不也

6、上门

　　第二日，江玥一早去荣养堂请安，然后提出了自己要去外祖家拜访的事。

　　孟老夫人心中不喜，却也没有阻拦，谢云虎上门，谢家必定知道了江玥回来的事，况且昨日江玥亲口说了请示她之后要上门拜访，如果没去，反倒又生出事端。

　　“第一次上门，莫要失了礼数，让周妈妈陪着你过去吧。”孟老夫人淡淡道。

　　孟老夫人对谢家没什么好感，当初谢瑶是低嫁，说是孟正和高攀了都不为过，她总觉得自己这个做婆婆的在儿媳妇面前低了一头，但为了儿子的仕途又只能忍着。

　　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是孟家高过谢家，虽然弄错孩子的是孟家疏忽，孟老夫人也不觉得自家有什么错，毕竟这孩子无论是谁都是姓孟的。

　　之所以让周妈妈过去，则是怕谢家和江玥多说，影响了皇上赐的婚事。

　　江玥一眼看穿了孟老夫人的心思，却笑盈盈的应下。

　　有了孟老夫人的吩咐，没有下人敢故意怠慢江玥，车马很快就备好了。

　　正要出门的时候，孟文汐却过来了，身后还跟着抬着几个箱子的小厮。

　　江玥疑道：“大姐姐，你这是？”

　　孟文汐让小厮将箱子放下，温声回道：“这是母亲......是你生母留下来的东西，之前我便同你说过，要还给你的。”

　　荷风苑位置极好，大门开着，江玥和孟文汐就站在院子里。

　　不少路过的下人都看到了这一幕，不由一脸钦佩，心道不愧是当作嫡女养大的小姐，就算是庶女又如何，不都是尚书老爷的女儿么。

　　本来在大多数人看来，当初赵姨娘换孩子的事就和孟文汐无关，如今知晓真相，又二话不说将谢瑶留下的东西还给了江玥，此举可谓光明又磊落。

　　江玥觉得好笑，孟文汐只差将“这事与我无关”几个字写在脸上了吧。

　　不想孟文汐又指了指后排的一个箱子，“听说你要去外祖家，我有些东西，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带过去？”

　　在江玥没有回来之前，孟文汐是孟家的嫡长女，也是谢家的外孙女，虽然因为两家关系尴尬，并不常和谢家走动，但在外人看来，孟文汐这个外孙女却对自己落魄的外祖家极好，因为孟文汐总会时不时让人送些东西过去。

　　江玥饶有兴趣地看了孟文汐一眼，她这个大姐姐可真是有意思。

　　若说她之前不知道自己不是谢家的外孙女，这举动倒也算正常，但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孟文汐幼时便应当知道这件事了。

　　梦里的江玥曾意外得知了一些事，孟文汐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时不时接济赵姨娘，一个嫡女去关心姨娘，这件事根本说不通，除非两人之间有某种断不开的联系。

　　按理来说，如果不是赵姨娘突然“发疯”，根本不会有人知道换女的事。

　　而赵姨娘发疯的时间又太巧了，正好在皇上赐婚的时候，正好孟文汐不想嫁给一个残废。

　　江玥后来想过，觉得有可能是赵姨娘偷偷告诉了孟文汐真相，也有可能是她总忍不住关注孟文汐，然后被发现了，毕竟母子天性，血缘这种东西有时候是很奇妙的。

　　江玥微微笑着没有说话，孟文汐这是还想认谢家这个外家，还是想给她添堵呢？

　　恐怕两者皆有吧，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谢家再怎么样，也比赵姨娘好的多，有这么多年的情分在，谢家也不好翻脸不认人。

　　江玥不说话，孟文汐露出自责的表情，“二妹妹，你不要多想，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些年外祖家，不，谢家也待我如亲人，我......”

　　“如果你介意的话，今后我都不会主动和谢家往来了。”

　　孟文汐眼中闪过隐忍之色，像是极为舍不得，但却不得不这样说一样。

　　跟在孟文汐身后的丫鬟墨画脸上愤愤，忍不住上前一步，“二小姐，我们小姐也是一番好意，让您带过去的东西都是小姐平时自己攒下来的，这么多年来，我们小姐有什么好东西都舍不得用，都给送了那边去，如今不过一件小事，难道您心里还怨着我们小姐吗？”

　　看着下人们悄悄投来的目光，墨画挑了下眉，她就是故意说给这院子里的人听的，她们家小姐也是受害者，可从来不欠二小姐什么。

　　珍珠见一个丫鬟都能在自家小姐面上指指点点了，一个箭步上去，嘴里也不留情面：“我们家小姐还没说话呢，轮得到你一个丫鬟插嘴？故意挑拨两位小姐的关系，你安的什么心？”

　　墨画见珍珠把老夫人也给搬出来，顿时急了，“你胡说什么，我根本没有！”

　　“没什么没，你说了什么大家可都听着呢，难道是我逼着你说的不成？”

　　“你......”

　　“我什么我，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墨画被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脸颊涨得通红，她是老夫人指给大小姐的，老子娘又是家生子，在主子面前也说得上几句话，在丫鬟一直都是佼佼者，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气。

　　二小姐身边的丫鬟简直泼妇一样！

　　荷风苑动静闹得有些大，附近的下人越来越多，还有些凑在一起小声说话的，今日这事让大家都看清楚了，新来的二小姐也不是个好惹的，若不是主子纵着，那丫鬟敢这么说话吗？

　　孟文汐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对面的江玥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像是不知道该怎么阻止一样，任由珍珠把各种罪名往墨画身上安。

　　再这样下去消息一会儿就传到荣养堂去了。

　　孟文汐轻声开口，“二妹妹，墨画这丫头被我惯坏了，我代她向你赔罪，既然不方便，那就不麻烦妹妹了。”

　　墨画急道：“小姐！”

　　“够了，今日你已是逾矩，回去自去领罚，若再多言，也不必留在我院里了。”

　　墨画红着眼收回了话，又狠狠瞪了珍珠一眼，珍珠却没有在意，又瞪了回去，才又回到江玥身后，昨日她已经很憋闷了，谁让这丫鬟自己凑上来。

　　江玥看着孟文汐主仆俩表演完了，这才开了口，“大姐姐，我想你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从扬州来时带了不少东西，加上祖母备下的，马车已经被装满了，实在是放不下。”

　　她一脸纠结，最后道：“不如我去找周妈妈，让她再套一辆车，也好将你带来的东西捎过去。”

　　再去找周妈妈，这事势必要让孟老夫人知道，以往孟文汐送东西是因为她是谢家正经外孙女，现在呢，是为了什么？

　　孟老夫人不喜谢家，是选谢家，还是选孟家，就让孟文汐自己选吧。

　　江玥说完就准备叫人去找周妈妈，却被孟文汐拦了下来。

　　“二妹妹，周妈妈平日事忙，这点小事就不必去麻烦她了，”孟文汐带着歉意，“也是我考虑不周，还是不麻烦你了。”

　　江玥也没有再坚持，看了一眼院子中的几个箱子，道：“本来是不该收姐姐这么多东西的，只是这是亡母遗物，我从出生便没有见过母亲，如今有了这些东西，也算是有了念想。”

　　“大姐姐，真是多谢你了，替我保管的这么好。”江玥一脸欣喜。

　　周围的人表情却有些奇怪，总觉得隐隐有哪里不对，这东西不本来就是二小姐的吗，怎么还要反过来感谢占了自己嫡女身份的大小姐来了。

　　而一些上了年纪的下人想的就更深了，当初谢瑶嫁过来时谢家正是最风光的时候，那十里红妆在京城也是独一份的，如今竟只剩下这些了吗？

　　孟文汐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和江玥客气了几句，就匆匆带着人离开了。

　　江玥淡淡看了眼院中的箱子，这还只是个开始，早晚她都会把属于母亲的东西都收回来。

　　没有再耽误时间，江玥让人去报了周妈妈，说是收拾好可以出门了，结果却得知周妈妈在临出门时摔了一跤，不能过去了。

　　上马车的时候，小厮招财瞅着机会来到跟前，悄声道：“小姐，事情处理的很干净，没有人会知道。不过还有一件事，昨日收到大少爷的消息，说是如果可以的话，今日就想同您见一面。”

　　江玥微微蹙了蹙眉，她大哥怕是已经知道赐婚的事了。

　　想了想，江玥道：“你去告诉大哥，我要先去外祖家，如果时间充裕会去见他的。另外，让大哥不要担心，也不要轻举妄动。”

　　招财“哎”了一声，等江玥的车离开，就趁人不注意从一条小巷离开了。

　　孟家住的是一栋五进大宅院，几乎位于京城最好的地段，离谢家还有一段距离，江玥起了个大早，马车又晃晃悠悠的，上了车便有些昏昏入睡。

　　大约过了一刻钟多些，马车缓缓停了下来，江玥也被珍珠唤醒，刚睁开眼，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怒吼。

　　“你这混小子到底认不认错，还敢跑？我看你要跑到哪里去！”

　　“谢云虎，你给我站住，你看老子今天不抽死你！”

　　江玥掀开车帘，就看到一个高高壮壮的少年被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追着从一户宅院里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