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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被逼认错的女主(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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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在过去,何宏达是不会配合这种莫名其妙的请求的。但他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怪事,想起了那股控制着他、让他根本无法反抗的隐形力量。
这让他不得不软化态度,伸出了左手。
光球入手的瞬间,忽而发出极为耀眼的光,刺得何宏达有些睁不开眼睛。与此同时,他掌心也传来一阵灼人的热度,这让他下意识就将东西甩了出去,并向着秦蘅怒目而视,一副后者要害他性命的架势。
“说,你究竟施了什么妖法?!”
秦蘅的表情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仍是那平静到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
她拱了供手,向着何宏达施以一礼,解释道:“太子殿下误会了,卑职刚才所用,是一个驱邪的小工具。将它拿在手中,或许会有些不适,但却能带走人身上的邪气。涂姑娘,你现在应该觉得,身上轻松了一些吧?”
话题突然被引到了自己身上,让涂雪儿有片刻的错愕。
好在她很快就明白了秦蘅的意思,便配合对方的说辞,点头应道:“确实如此,我总觉得身上恢复了几分力气,不似前两日,拿个东西都困难了。多谢秦大师相助。”
“当真!”
听到涂雪儿这句话,何宏达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再没任何对秦蘅的怀疑:“秦大师,缠上雪儿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你可能将其彻底除去?”
秦蘅点点头又摇摇头,显露出几分为难:“想要彻底除去,做倒是能做到。只不过,那邪祟极为强大,恐怕无法在一天之内完成。太子殿下能否多给卑职一些时间,让卑职慢慢处理好这个问题?”
一想到雪儿被那栀子造出的怪东西折磨得日渐消瘦,他就想给出否定的回答。他甚至想给秦蘅下令,若她不能在今日之内将雪儿身上的问题解决,他便要上些粗暴的手段了。
这念头刚起,他就想到了前段时间吃的亏。就因为发落了几个治不好病的太医,父皇竟生了那么久的气,差点连人都不肯拨给他用。他很确定,要是这次再罚了秦蘅,必然出更严重的问题。
就在对接下来该怎么做而感到游移不定之时,涂雪儿忽然走上前来,拉住他的手,轻声劝慰道:“殿下,秦大师愿意为了我的事留在庄上,是件大好事。有她在,我也能安心不少。殿下,您觉得呢?”
何宏达挑了挑眉,压低声音问道:“你很喜欢这位秦大师?”
涂雪儿点点头:“确实如此。我看到秦大师的第一眼,就觉得我们之间颇有缘分。我相信,她一定能处理好发生在我身上的问题。”
既然雪儿都这么说了……
何宏达又一次为爱人软化了态度,向着秦蘅道:“秦大师,你也听到了,雪儿对你非常信任。所以,接下来的一切都拜托你了。”
秦蘅笑了笑:“卑职定尽力而为。”
也不知是哪句话拉近了两位年轻姑娘之间的距离,等何宏达回过神来,他已经被关在门外,两个小姑娘自顾自进到屋中,手拉着手轻声说着些什么。
他都快把耳朵贴在纸门上了,却什么都没能听清,心中不知不觉就积累了一层不安感。
好在,他被晾在一旁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并不长。就在他的耐心即将耗尽时,屋中的两人结束了谈话,携手出了门。
何宏达眉头微蹙,问道:“如何?你们可有讨论出什么结果来?”
涂雪儿与秦蘅对视一眼,点点头,做了回答:“秦大师的意思是……您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拘着姐姐了。”
一看何宏达的表情变化,她就猜到了他的想法——此事果然与栀子脱不了关系,又是这女人搞的鬼!
她赶忙补上一句解释,希望能起到一些作用:“殿下,问题不在姐姐做的事,而在她的身份。她是殿下的妻子,正所谓‘夫妻一体’,姐姐遇上不好的事,自然也会牵连到殿下身上。殿下,就请您先将姐姐放出来,好不好?”
何宏达暗自握了握拳。
“我知道,一定是栀子那个女人对你说了什么,你受了胁迫,才不敢将实话告诉我。也罢,这次我就放她一马,但如果有下次,我决不轻饶!”
涂雪儿也暗自握了握拳。
怎么会有人完全不听人说话,跟没长脑子一样?真是要了命了!难不成,是她之前上眼药上得太多了,把太子殿下彻底带歪了,还不甚弄坏了他的脑子,问题出在她身上?
她想不明白,便干脆放弃了思考。只要能让太子妃从现在的处境中脱困就好,那便是她与秦大师经过探讨后想要达成的结果。
剩下的事,她们还得从长计议。
在被无端关押了将近一个月后,太子妃终于得了允许,能从那狭小逼仄的房间中离开。
幸亏栀子派了“一部分的自己”去暗中关注男主角那头的情况。否则,当何宏达带着人将门打开时,便会惊诧地发现,密不透风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被带到阳光下的栀子因不适应而眯起了眼睛。好在,她还是能清楚地看到他人脸上的表情。何宏达不加掩饰的嫌恶,和涂雪儿暗藏的关心都同样明晰。
何宏达在解开栀子手上束缚用的绳索时,还不忘附上一段警告:“你骗得过别人,骗不过孤。等孤抓到你的狐狸尾巴,定会将你从太子府中赶出去。你本就是靠蒙骗才坐到这个位子上。当孤的太子妃,你还不配!”
栀子低眉顺眼地应了声:“妾都明白。要是哪日殿下实在容不得妾了,妾定会从殿下眼前消失,绝不会烦扰到殿下一分一毫。”
对此,何宏达只是报以一声冷笑,随后便甩手离开。显然,他对她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在他看来,栀子为了成为他的妻子,简直是不择手段,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不过是以退为进罢了。
当天夜里,栀子自食其力地解决了晚膳和洗漱问题,正准备上床好好睡上一觉时,有人敲响了她的窗户。
她几步过去将窗户一推,发现外头站着的,是满脸不安的涂雪儿。这姑娘显然是匆匆忙忙偷跑出来的,发髻和衣衫都有些乱,却顾不上去整理一下。
她笑了笑,带着几分戏谑问道:“涂姑娘,找栀子姐姐有什么事吗?”
从涂雪儿惊讶不已的眼神中,栀子意识到,她崩人设了。“恶毒女配”已在一定程度上恢复了自我意识,能看出剧情里不对劲儿的地方。
于是她赶忙调整了态度,摆出一副柔顺温和的态度,试图让对方相信,刚才所见,是更深露重时昏昏欲睡产生的错觉。
“涂姑娘,你特地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同我说?”
涂雪儿点点头:“我出来得太久会被发现,我长话短说。”
她尽可能简短地将秦蘅看出异常、与她商讨后决定先想个说辞将栀子放出来的事解释过一遍,随后问道:“秦大师还在别庄上住着。她托我来问问,还有没有什么事,是她能为你……不对,是我们能为你做的?”
从涂雪儿稍作修改的那句话里,栀子听出来了。
她们已经成了一条战线上的好战友。
她低头认真思索片刻,还真想到点事情。从她把祖宅的钥匙交出去、放秀山离开到今天,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是时候去城外走一遭了。
太子府上的人,向来对太子妃究竟在哪儿、去做了什么不太在意,只要托雪儿将唯一可能捣乱的何宏达引开,她就能来去自如、不被任何人发现。
想到这儿,栀子开口道:“确实有一件事。明天,你能把太子引到别庄去,别让他回来么?我要出门办点事,我想,有个一整天应该就足够了。”
“这倒是不难。”涂雪儿只略一思索,就想到了方法。其他的不提,把太子殿下留在身边,对她来说是最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她很习惯装病扮柔弱,早已在何宏达心里根植下一个她随时需要人照顾的印象。明天,她只要像往常一样,摆出一副咳得随时能死过去的样子,让太子陪她到别庄上向秦大师求救,问题自然就解决了。
涂雪儿唯一不确定的是,她演出来的病弱,会不会再一次被清算在栀子的头上。于是,她将这点犹豫说给后者听,想知道对方是否会介意。
听到她在意的竟然是这件事,栀子实在有些哭笑不得。她无奈地叹了口,反问涂雪儿:“涂姑娘,你觉得,事到如今,我还会在乎何宏达如何看我吗?对我而言,尽快脱离这片苦海才是最要紧的。”
最近这段时日,涂雪儿将自己住进太子府后所见的种种全部回顾过一遍。尤其是跟太子妃有关的部分,格外让她能感同身受。所以,听到栀子说出这句话,她只惊诧了一瞬,便觉得早该如此。
她笑了笑,小幅度点点头:“我明白了。姐姐,你放心,今天晚上,太子殿下便会带着忽然生了病的我到别庄去,两天内都不会回来。姐姐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吧。”
栀子应了声好。
眼见着涂雪儿转头要走,她又补充上一句:“我看你似乎不是很擅长翻窗,以后就别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会去找你,等我的联络就好。”
涂雪儿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她确实不太擅长这个,来的路上还差点从墙上摔下来,鞋也甩丢了一只,实在缺乏再多走几回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