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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号 ...

  •   “一杯水,谢谢。”
      <一位警察为我倒了杯水,透明的塑料水杯散发着热气。审讯室里只有一扇通风涡轮滚动的滋滋声,我的衣服仍然有些抵抗不住有些阴冷的房间。于是我坐得更加拘谨了些,当然不是因为我害怕,而是我冷。又是一遍笔录,这已经是自我自首以后的第三次了。>
      “姓名?”
      “尚云”
      “出生年月日?”
      “19xx年9月28日,今年45岁。”
      “职业?“
      “中学英语老师。”
      ……
      “请你再重复一遍你在199X年几月几日的两起谋杀案。”
      “第一次是199X年5月2日,我杀了张思毛;第二次,第二次是20XX年6月8日,是张根良。”
      “你是怎么杀了他们的?
      “第一次是下药,然后用枕头闷死他的,第二次是放了陷阱,让喝醉的张根良掉下去然后用石头砸死的。”
      “两次作案分别是几点做的案?”
      “第一次是下午一点多吧,第二次是晚上十点十几分。”
      “你为什么分别割了一个人的嘴唇和另一个人的耳朵?”
      “有些人有嘴不说实话,有些人有耳朵却只听号令,两个人都不是好人。”
      “作案的原因是什么?”
      “警察同志,您觉得如果我不做的话,我父亲会阖眼吗?”
      审讯室里陷入一阵沉默。
      另一名稍微有些年纪的警察开口,“正义会到来。“
      女人淡淡的声音回应道“是的,我也坚信这一点,我尊重法律,不过我被查出来有乳腺癌了,恐怕活不了多久了,我只想看到那几人的结果。”
      她停顿了一下 “我知道他们是凶手,你们也知道,所有人都知道,但是你们没有找到证据不是吗?”
      “是。”声音中蕴含着丝丝无力与悲哀。“可杀人并非最好的解决办法。”
      “我知道。”
      老一些的民警喉头有些哽咽,似乎说不出话。
      年轻的警察见状,忍着好奇,问,“请如实陈述案件的前因后果。”
      她上了年纪的脸上依旧很平坦,尽管有些细纹却怎么也掩饰不了年轻时的风采。
      “起因是我父亲的一封投稿罢了。“
      “你父亲叫什么名字?与本案有什么关系?”
      她撇了眼年轻警察面前厚厚的笔录本。自顾自开始讲了一段故事。
      “三十三年前,我在读初中,说起来,我父亲也是教师。他毕业于XX师专。”语气中颇带骄傲。“那个年代,读师专的人都是拔尖的。毕业后他被分在我们县的二中,也就是我之前供职的钟英中学的前身。”
      “进入学校本来是极为体面的工作,但是从198X年11月到次年3月,学校拖欠了近半年的工资,以至于我父母不得不去亲戚家借粮度日。”
      “这是为什么?”年轻警察似乎被带入了。
      女人嘴角抽了抽,眼皮掩盖了光芒,不无讽刺的道,“那几年正是下海经商最好的时候,他们的校长,将近百老师的工资挪用借给了我们县教育局的管校务的主任的舅子做工程,恰好,是建校舍的工程。”
      年轻警察皱了下眉头,尚云注意到了他的微表情。
      “自然是不合规矩,只是他们在我们当地那时候势力很大,只手遮天也不为过,因此当我父亲在省报发的投稿刊印到全省时,立刻就有人找上门来。不过我父亲那样鲠正的人,却宁可撞了南墙。”
      “到了5月,工资下发了一半,不过也仍差得多,加上那时我未出生的妹妹或者弟弟正巧住在我母亲肚子里,开销一下多了起来。他就又写了篇缴文,投给了同一家报社,这篇质问让我们县教育局局长在全市大会上被市长当着几百人的面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后来又拨了一笔款以支付拖欠工资,并要求立刻把之前的款项收回来。”
      老警察用手摸了
      “6月下旬,我父亲时常心神不宁,母亲问他为什么,他只说似乎这几天有人跟着他。到了7月,我父亲又交代了许多,7月26日,我爸爸被害。”
      尚云平铺直叙,像是局外人一般讲完了结局。
      “凶手抓到了吗?”
      “没有”
      “没有”。一声是老警察,一声是尚云。
      老警察摩梭着自己的陶瓷杯,慢慢的说,“那时候我是派出所的民警,协助过调查,寻找案件线索,但是前一天雨太大,我们一无所获。”
      “是的,7月26日晚上下着大雨,地面泥泞,冲走了所有的证据。能够确定的是我的父亲是被一把直径5.8毫米口径的枪抵在了眉心一枪毙命。”
      “那是手枪。”年轻警察斩钉截铁。
      “是的,而且我们法医认为很可能是手枪。”老警察接话,后面却保持了沉默。
      年轻警察顿时了悟什么,也嗫嚅的嚼了几遍这句话。
      对面的女人拂开眼前的碎发,“不过前几年严打,当时那位管事的被抓前跳楼自杀了。”话语中几多轻松。
      “你杀的这两个呢?”老警察示意年轻的继续记笔录。
      “我父亲的谋杀案在第二个月的XX周报上出版,那篇报道在全国都引起一些风波,所以那位校长因为挪用公款被法办,后来不知又查出什么罪,遇上严打就被枪毙了。”
      “后来我母亲改了嫁,我也去读了寄宿高中,后来读了师范。”
      “我父亲过世后我隔了几年读完了书回来替了他的位置。”
      “我原以为那校长的死意味着一切的了结。”她眼色变得愈发冷。
      “直到一位学生家长过来隐晦地跟我问了一件事。他跟张根良某天晚上喝酒的时候,张讲了一句话,‘尚平被杀第二天他去围观,额头上的大洞就在他痣下’。家长问我父亲额头上有痣吗?新闻上的照片似乎并没有。”
      “我父亲的痣长在头发里,如果离得不是非常近,没有人能看得到。奇怪的是我家与张家住在镇子的两头,从没有什么交集,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她睁大眼睛,死死盯着那杯被老刑警面前的陶瓷杯。“我那天晚上梦见了爸爸,他说他好冤。”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2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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