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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小心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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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下雨还是下雪,风落都不喜欢带伞,他从小就喜欢在风里雨里撒野奔跑,然后全身湿漉漉回家。
今天叶尘把伞给他的时候他本应该拒绝的,但不知怎的,他竟然鬼使神差的接受了。
可能真的是寂寞太久了吧!
难得有个看对眼的,即使只能做朋友也好啊!
风落没什么可以交心朋友,尤其是孤独症越来越严重之后,连酒肉朋友都走动得少了。他在心里对叶尘有一种隐秘的期待,期待和他更近一步。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他就是感觉他和叶尘还会再见。
而那把伞便是最好的借口。
已经过去一月有余,叶尘的伞还安静地存放在风落书房的角落,并未有机会物归原主。风落本想向苏教授要叶尘的联系方式,但想到自己不足与外人道的性取向,便放弃了。
苏教授知道他喜欢男人,他要是打听叶尘,苏教授肯定以为他存着什么坏心思。对此苏教授虽然不反感,也不反对,但他和叶尘之间的年龄差注定他再怎么样也不能“为老不尊”。
叶尘才二十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而自己快二十七了。他和叶尘之间不仅仅是隔了七年错位时空,还有一道永生永世都无法逾越的天谴。
叶尘不喜欢男人,他感觉得到。
同类之间总是会有所感应,但叶尘沉静如水,风落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波澜。
风落虽然对叶尘有好感,但他早就过了放纵恣意的年纪,与其费尽心力却求而不得,还不如一切随缘。
不是所有人都能遇到互相慰藉的两个灵魂,也不是所有人都一定会有另一人相伴到老,有些人,能遇见一次就已经足够幸运。
就像少年林嘉树和少年风落,他们于青春年华相遇,再于黄昏日暮分离,从此相忘于江湖,少年的脸都已变得模糊不清。
就像少年叶尘和青年风落,纯白的雪撩乱了青年的心,而少年却无动于衷,一无所知。
不过命运这东西还真是捉摸不定,本以为不会再见的人竟然带着光出现了。
新年已过,明媚的春日还残留着冬寒的余温,寒冷的空气仍然像刀子,割得人生疼。风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下出租车就连忙把帽子也戴上。
他怀里抱着一本书《百年孤独》。
等人最是无聊,要不是张嘉余那个怂包不敢一个人赴约,死乞白赖把自己拉上,叶尘绝不会干等人这种傻事。一寸光阴一寸金,等人这种无聊至极的游戏也就张嘉余这个二货才会这么乐此不疲。
人家都拒绝他好多次了,他还舔着脸生扒着人家不放,还整天在自己耳边说什么他的风落学长一定是gay,他敢保证。
保证个屁,叶尘骂张嘉余傻逼,看见个男人就说人家是同性恋。
叶尘至今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从小到大的朋友会喜欢男人,男人喜欢男人,在他心里,简直比世界十大未解之谜还神奇。
同性相斥,异性相吸,这是千百年来亘古不变的命题,怎么到张嘉余这里就失灵了呢?
张嘉余在等风落的时候喝了很多白开水,刚从卫生间出来现在又进去了。叶尘无聊,便转头透过落地窗看向窗外。
他看见一个因穿得太厚而行动有些笨拙的男人从出租车上下来。
这个男人全身蜷缩在羽绒服里,看上去极其怕冷,这都春天了,还把自己弄得跟个熊一样。
这个男人戴着眼镜,个子应该在180左右,虽然也不算太矮,但和净/身高188的叶尘相比还是矮了一截。他怀里抱着一本书,由于离得太远,叶尘看不清书名,不过看男人那样子,应该挺宝贝他的书。
估计是个迂腐的书呆子!
叶尘理科出身,从小在数理化当面有过人的天赋,他理智又冷静,在他过往二十年的人生当中,他从未流过一滴泪,即使是亲人去世,他也表现得异常冷静。
所以人们都说他冷血无情,连他的父母都觉得他过于冷酷。
叶尘不想解释,也无从解释。
他父亲母亲都毕业于北大中文系,从小他就沐浴在书山书海里,但他一点没遗传到父母的感性基因,简直理性到令人发指。
有一次他母亲念纳兰性德的词给他听,念到情深处母亲便不自觉落下泪来,叶尘看了只觉得他母亲是在无病呻吟。
隔了几百年的时光,哪来的感同身受,况且这种感情,若非纳兰本人,谁又能真正明白。
他不是纳兰,理解不了纳兰那些情情爱爱。
从那以后叶尘拒绝母亲再念诗词给他听,他只喜欢研究数字,概率,科学,社会现象……
而最后他之所以选择学法,也是因为他对逻辑,对数据,对犯罪心理有一种近乎狂热的欢喜。
通俗的说就是他很享受通过科学研究摸透人性,从而达到一种“超凡脱俗”的境界。在叶尘看来,人的一切社会行为都有法可依,有迹可循,眼睛会骗人,感情会骗人,但证据不会,数据不会。
数据之下,人心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