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不远》忽觉夏日长

9、我想让大家看到我的诚意

　　第二天闹钟响的时候江遥几乎是一秒起床，虽然只睡了四个小时却毫无赖床的心思，今天还要去工厂制作样衣。

　　江遥到的时候何思程载着易巧也正好在停车。这俩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在江遥的印象中易巧活泼开朗跟谁都能说得上话，而何思程比起服装设计师更像一个沉默的程序员，总是默默做好自己的事情，虽然聚会或者团建从不缺席，但是很少参与大家的玩笑。

　　这两个人一个像火山一个像冰川，但是看上去却是莫名其妙的和谐。何思程从来不会打断易巧的碎碎念，偶尔还会跟她开两句玩笑。

　　可能这就是年轻吧，志同道合的年轻人总是容易走到一起。江遥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什么可能是年轻吧，明明自己也才二十出头。不过江遥已经很多年没有过恋爱的心思了，面对异性也总是不冷不热的公事公办态度。

　　不过大概还是有个意外的——路远。路远身上的矛盾感让江遥有一种想要探究的心思，想更多的了解一点。其他方面的话，和路远聊天是一件很让人放松的事情，他语气温柔但还是有趣的，偶尔也喜欢开点玩笑。甚至还很细心，是个很关注细节的人。

　　想到路远，江遥又开始隐隐发愁，周三的演出，手上的工作······江遥在心里哀嚎，为什么不能是周末？

　　“早啊！发什么愣呢？”易巧朝江遥一蹦一跳地跑过来，丝毫不受熬夜影响的活力四射。
　　江遥一秒回神，挤出一个笑容：“可能是睡眠有点不足吧。”

　　“走啦走啦，早干完早收工！”易巧拽着江遥的胳膊往工作室里走。

　　后面的何思程从后座拿出易巧落下的包，一脸无奈地在后面跟着。
　　这姑娘总是丢三落四的。

　　几人进入车间后，版师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几人寒暄了几句就立马投入工作，图纸修正后进程就快了许多，江遥和易巧等人一手拿着图纸偶尔提醒一下版师。

　　空闲时江遥频频走神，越到周三就越为明显。

　　周三一大早江遥就收到了路远发来的信息。路远发来了两串电话号码，和一个地址。一个是他自己的手机号码，另一个可能是工作人员的。路远告知她演出在八点半开始，之前可以给他打电话，他带她去事先留出来的位置。

　　如果错过了开始的时间，他在台上是不能带手机的，可以打第二个电话，会有人出来接她。

　　江遥看了看即将完工的样衣，心中有些喜悦。第一自己好像是可以早早下班去看演出的，第二路远似乎也期待着她能到现场。

　　不出意外的话，是赶得上的！想到这里江遥又充满了精神，效率也高了不少。

　　原本有序的安排，还是被意外打破了。最后一件大衣的样衣制作开始了却发现没有原本设定好的99%羊绒面料。

　　立马联系徐晋之后也没有什么成效，工厂没有库存了，如果坚持要用的话需要从广州的工厂发过去。

　　“实在不行就先用70%的羊绒面料吧。”易巧安慰着有些泄气的江遥。

　　“那怎么行，99%和70%之间虽然差距不大，但是我还是想要让大家拿到手的成品是完美的。”

　　江遥有些不死心，99%和70%虽然从各个角度上来看都差距不算大，可是长时间穿着的话，质感和保暖都是有差距的。这件大衣是江遥设计的本季主打款，她一直希望大家拿到手的是一件完美的成衣。

　　“可是刚刚徐晋也说了啊，大量发货的话最快也要三天才能到，那个时候再开始制作样衣的话显然是来不及的。”易巧能明白江遥的坚持，但是从现实角度来看江遥的计划几乎是不能完成的。

　　“我再想想别的办法，我还是坚持我的初衷，我希望我能让消费者拿到手的成衣是一件无论是设计还是用料都充满诚意的作品。既然是订好的主打款，我不希望它只是一个噱头。”江遥语气坚定，否决了易巧的提议。

　　易巧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没有继续劝说了，她自己也是设计师自然能够明白和理解江遥此刻的坚持。

　　一直沉默的何思程点了根烟，犹豫着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或许也是有办法的，让工厂先将样衣需要的用料立马发空运，下班之前应该可以到机场，我们自己去取的话应该来得。，剩下的直接寄到加工的工厂三天后到除去双休的不确定因素，至少下周一是可以到工厂完成批量生产的。”

　　语气虽然很轻，但是让江遥的眼睛重新散发出了光芒。平日里何思程不声不响的，关键时候脑子还是好使的！江遥几乎是跳起来拍了一下何思程的胳膊，激动着说：

　　“可行可行，太可行了！我这就去工厂打电话，晚上拿给版师明天一大早就可以开工，能赶上时间！谢谢你啊何思程，我这就去打电话。”江遥立马恢复了活力，一边激动地感谢着何思程关键性的建议，一边拨通了工厂的电话。

　　一切又回到了原本的秩序，江遥心情极好地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六点多的时候开车去机场准备取空运过来的面料。

　　路上收到了路远发来的微信：

　　——要不要一起先一起吃个饭？
　　江遥暗觉不妙，都忙晕了竟然忘了他的演出。江遥重重地拍了一下方向盘，在等红绿灯的空隙回复了消息：

　　——抱歉，我今天可能会比较晚到，工作出了一点问题。
　　——没关系，你先忙。如果时间来不及，不用那么勉强的。
　　路远几乎是秒回，看来是一直在等待着江遥的回复。江遥心中烦闷，却又没有发泄的出口，眼下的事情是必须要立马完成的。

　　而路远那边，收到江遥回复的微信，有些失望地对旁边的贝斯手小明说：

　　“晚饭你们先去吃吧，我暂时就先不去了。”

　　小明一脸的意味深长，刚刚还兴致勃勃说要等人一起吃饭的路远，一秒泄气。打趣着问道：
　　“远哥不是被拒绝了吧？”

　　路远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一脸贱兮兮的小明带着的鸭舌帽：

　　“知道还问？”

　　小明见路远似乎真有些不耐烦了，识趣地先出门了，路上还发微信问了问路远需不需要他们打包些东西回去，这些消息就像石沉大海一样，没有任何回应。

　　江遥将布料送到版师手上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肚子毫不留情地叫了两声。又忘记吃饭了。

　　江遥拿出快要关机的手机，上面有两条未读的微信，全部都是来自路远的。

　　——演出快开始了。
　　——我先上台了，手机不能带上去，你要是到了记得联系第二个电话。

　　“饿死了，饿死了！走啊一起去一个饭啊！”易巧伸了个懒腰邀请江遥一起吃饭。

　　江遥却一直拿着手机杵在原地，易巧伸手拍了拍她的背：
　　“走啊，你不饿吗？”

　　江遥猛然抬起头，几乎是慌乱地找出车钥匙，头也不回地冲向停车场，留下一句：?
　　“我还有点事，我就不跟你们吃了！”

　　易巧又被江遥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和何思程面面相觑。直到江遥的车留下一排洋气的尘土，才愣愣地感叹道：
　　“江遥什么都好，就是这想一出是一处的性子有时候有点吓人。”

　　从工厂几乎飙车地到了市区，路上运气也好一路上几乎不怎么堵车。直到一个红灯拦住了江遥的车，江遥才停了下来。

　　能清楚地听到自己胸腔中心脏跳动的声音，这是怎么了？很久没有这样冲动地做出一个决定了，为什么那么想要去看看路远的演出，江遥自己都不知道。

　　只听到心里有一个声音反复回答着她，不去会后悔的，不去肯定会后悔的！

　　时间已经十点过三分了，原本接近四十分钟的车程，江遥几乎只用了二十分钟。夜风吹拂着她的脸，吹得她的头发胡乱地飞舞着。

　　演出中的路远时不时看看台下第一排始终空着的座位，演唱中几乎是发泄地嘶吼着，发泄着心中失落的情绪。台下的观众被路远几乎发泄式的演出刺激地也更加疯狂，女粉丝发出一阵阵尖锐的叫声，气氛已经到达了顶点。

　　可是那个位置却一直空着，演出厅门口来来去去的人中并没有一个惊艳的身影。路远感觉到人声鼎沸的演出厅有些空荡荡的，就跟那个位置一样的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