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鹤归西》当折枝

1、第1章

　　呼吸将被湖水掠夺尽时，鹤皈溪眼前的水色已经混沌。

　　肺部极致痛苦的感知让他清醒又昏沉。

　　闭眼前似是看到了人影袭游来，掺杂涌溢而出的焦急和慌乱。

　　太远了。没有救援的可能。

　　鹤皈溪仰面。想着落水时瞥见的一身着黑，戴帽遮脸的人和堂哥惊诧十分，不掩愤恨的脸。

　　他为自己这短暂二十年人生遭一人掰弄戏扯而毁尽感到悲凉和愤怒。

　　这个魔鬼。继毁了他的人生后还要毁掉他的生命。

　　他怒己不争。

　　如果有来遭，他定事在人先，原地反击。

　　湖水搅着鹤皈溪的思绪，夺走了他的生机。

　　那身影近前了，颤抖着拥吻再无知觉的鹤皈溪，试图渡其氧气。可得不到拥住的人一丝回应。

　　身影不停地渡气。湖水中融入了本不属于它的透明。

　　繁星掩在云层后，皓月将清辉洒在湖面上，照耀湖面上漂游不定的黑色鸭舌帽，接续无限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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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

　　床上的人挺身坐起，贪婪的汲取着空气。

　　鹤皈溪迷蒙的视线清晰起来，起伏的呼吸也逐渐平定，心头窒息缺氧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视线平移扫视着周遭熟悉的房间，鹤皈溪虚弱地起身走到窗边，在桌案前坐下。

　　窗外黯然着星月。

　　十四岁啊，是他最后极致天真的年纪。之后所历所识的那些纷杂像藤蔓紧缠包裹着他，汲取他的哀厌恨怨，粗壮起来。

　　想到曾经经历的一切悲苦还要再遭一次，鹤皈溪愤怒的捏紧拳头。湖水溺毙了他，也溺毙了他淡然顺从的品性。

　　窗外车辆引擎声响起又渐远，鹤皈溪俯身，向窗外探出了头。

　　先入眼的不是星月，是一张白嫩乖巧颜，是一双流光婉转眼。

　　鹤皈溪疑惑起这和重生前有出入的地方，和这个贸然出现的新邻居。

　　男孩在远处弯着眉眼，接着踏过周遭纷乱的行李，似是好奇的走上前来。

　　近前时，不知什么时候朗洁的月色映照着男孩白皙明润的脸，像是天使因折翼，便驾月而来，繁星在月下敛了色坠着。

　　鹤皈溪回神时，男孩已走至窗下，仰头看着他。

　　男孩眨着星亮的眼睛语气轻快的问。

　　“哥哥，你叫什么？”

　　鹤皈溪愣了一下，历经悲苦重生而来的他并没有关于这个貌若天使般男孩的记忆。

　　鹤皈溪异于男孩的热情。

　　看着男孩眼里细碎流光，他抿了抿唇。

　　“我叫鹤皈溪。”

　　“我…”男孩话语未尽，“元屿——”不远处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一个私生子摆什么架子？行李不知道自己搬？搁着晦气我呢？”

　　连着的质问和来人粗暴地拉扯男孩的动作让鹤皈溪皱了眉头。看着男孩眼里流光瞬熄，顺从地被女人拉走。

　　男孩的顺从刺痛了他。他的眼前恍惚过两个画面。

　　是重生前被拉扯着安排人生和低眉顺从的自己。

　　还有垂头被人拖拽着远去的一个人。鹤皈溪看不清那人的脸，也疑惑记忆里何时多出的这个画面。

　　这个时候却也不想再掰扯这些，只想出声将男孩拦下。

　　欲要开口时发现男孩已经被拉扯进屋，对应的房间灯光亮起，男孩从窗边和他对视，清润的笑着。

　　鹤皈溪止了声，离开了窗边。

　　不过是多了一个新邻居。该来的他还是逃避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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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屿看着离了窗边的身影，流光溢转下是汹涌的炽热。

　　他感着不属于自己的纷乱情绪。

　　哥哥又再想些什么呢…？

　　元屿抬眸看向几颗星抱拥着的弯月。

　　中天处，已经十分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