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岭》玖月慕青棠

1、野孩子的病

　　“阿石!”山坡上，一位妇女高声呼喊着一个名字，“回来吃饭啰！”
　　“晓得啦，一下就回去啦！”山坡下面，一条小溪的旁边，一个皮肤黝黑，穿着破布裹成的衣服的矮矮的孩子用嘶哑的声音回应着。他手上拿着一根用藤条和破布卷成的鞭子，身边跟着大概十几头羊。
　　他叫阿石，出生在这片荒凉的原野上，这里很少有树，只有草，大片大片的草，黄的，绿的。这里的天上也很少有云，天和地都光秃秃的。
　　“阿妈，我回来啰！”
　　“好小伙子，麻溜的来吃饭。”
　　他们吃的是很硬的，灰扑扑的，用青稞面，玉米面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东西混在一起，做成的馍馍，还有用野菜熬的汤，汤也是灰蒙蒙的。
　　在原野上，空气中是没有多少霾这类东西的。像今天这样的天气，是一定会有星星的。
　　阿石两口吃完一个馍馍，接着狼吞虎咽进几口汤，抬起头，瞪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眸，咽下一口，便开口问道：“阿妈，我等下能不能去瞧星星咧!”阿妈摸了摸他的头，抹掉眼睛下面的一抹灰，和蔼的道：“当然可以的石头，莫跑得太远咧就行啦！”阿妈是很爱阿石的，但从她的眼里，缺能看到一丝愧疚。
　　阿石就光着脚，从那山坡上下去了，同行的还有一只狗，那狗的毛是灰的，是白的，总之看起来很脏的样子，看不到狗原来的毛色，大概是哪里来的野狗吧。
　　“阿加，这里来！”阿石把狗叫了过去，抱了起来，用一只小黑手指着天空，“看!多美的星空!”这时，一只不知道是老鼠还是兔子的东西——也许是某种小动物，一下子从那乱石堆里窜了过去，又窜过了一大片草丛。
　　阿加一下子就从石头的手里挣脱下来，狂吠着——“汪，汪汪汪!”——追过去了。阿石也追了过去，一直追到了他平时放羊的那条河边。阿石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根木棍，一端绑着一根草茎，头上还系着一朵不知道是什么花的花蕾。阿石跑过去把阿加又抱了起来，而前面那个东西就钻进不知道哪里的地洞里去了。
　　阿石一手拿着木棍，一手抱着阿加，走到了河边上，他把阿加放进水里——阿加在水里打了两个滚，又抖了抖身上的毛——接着，他便拿着木棍在水里面划过来划过去。
　　原野上的水是很清澈的，倒映出的，是天上一颗颗的星星，那些星星一颗颗都发着光，较大的几颗好像要连在一起一样——好像本来就是连在一起的，大概是什么叫星座的东西。那些星星又是一团一团的，紧密的挨在一起，有大的，有小的，黄的白的，天空是深蓝的。“中间那条最亮的，就是他们说的银河吧”阿石这样想着。
　　“阿加！你说城市里的的灯光，会比这更美吗？”狗没有回答，只是跑到他身旁蜷着，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阿石躺下了，他要认真的看着片星空了。他伸出手，好像能摸到那星空一样。这星空也许是这个野孩子见过最美的东西了吧。
　　不知道多久过去了
　　原野上传来阿妈的声音：“阿石!你在哪里啊”……“石头，你莫吓阿妈啊！”……
　　终于在河边找到了阿石，他蜷缩在那里，手里紧紧握着那根木棍，脸比平时红得多，阿加在旁边转着圈，止不住的狂吠着。它的主人晕过去了。
　　“玛格巴!”阿妈紧张的叫着石头的父亲，“快来啊，石头晕哒啦！”
　　于是便有了这样的景象——黑夜里，诺大的原野上，黑漆漆的一片，只有星星那点微弱的光亮。一个背着孩子的男人，一个提着东西的女人，还有一只狂吠着的狗，在原野上跑着……最近的医院在县城，有三十多公里呢……多么累啊，可是不能停下……下雨了，原野上的泥土也变得湿滑了……
　　“啊！”一个踉跄，阿石便从山坡上摔了下去。雨越下越大了。阿石也咳嗽了起来……到底该怎么样才能救这个孩子啊……
　　……
　　远处，传来了拖拉机的轰鸣声……
　　阿石醒了。他躺在医院的床上，阿妈和阿爸趴在他旁边。他感觉一点力气都没有，浑身发烫。阿加跳上了床，舔着他的脸。
　　他得了重感冒，发烧了。他推开阿加，望向窗外：县城没有星星，灯光也很少。“大城市，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这个野孩子病了，不只是感冒或发烧，他的病，是原野带来的。

作者有话说

　　嘿，各位读者们好，我是《逾岭》的作者 玖月慕青棠，这是我第一次发文，是肯定没有那些大家的文章好的，但是也希望你们能够喜欢，有什么意见可以指出来呀。谢谢你们的支持，爱你们aw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