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同学少年》呓人卖梦

36、第 36 章

　　GULF一路狂奔到市郊的一个即将要拆迁的老旧居民楼，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重要的地址信息。

　　终于来到二单元五楼301的房门前，门是虚掩着的，里面有微弱的光，GULF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着，他慢慢推开门，脑子里想象着各种惨不忍睹的场景，他感到自己的喉咙像被紧紧扼住一般无法呼吸。

　　房门被慢慢推开，逐渐露出的房间是一个空荡荡的客厅，他拖着沉重的脚步继续向里走，终于在客厅拐角的卧室里看见Grace。

　　妹妹手脚都被绳子捆住绑在椅子上，嘴巴上贴着胶带，整个人像昏睡一样斜靠在墙上。

　　“Grace!”GULF几乎站立不稳，踉跄着冲过去，他红着眼，疯狂地撕扯开身上的绳索，颤着音唤她的名字。

　　女孩有了些许意识，她朦胧地睁开眼，看见眼前焦急无比的GULF，眼睛瞬间睁大，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GULF小心翼翼地撕掉胶带，Grace终于哇的一声放声大哭出来，她紧紧抱住GULF，浑身都在不停地颤抖。

　　“哥！哥！！我怕！我好怕！”可怜的女孩在GULF怀里瑟瑟发抖，GULF的眼泪也止不住涌出来，他紧紧抱住妹妹，心如刀绞。

　　好在Grace毫发未损，只是受了些惊吓，待到她冷静下来后回忆说，她是在回家的路上突然被人从后面捂住口鼻失去了意识，醒来时就被关在那个房间里，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见任何人。

　　看着妈妈搂着妹妹两人抱头痛哭的样子，GULF感到万箭穿心般的痛苦，沉重的负罪感几乎压到他崩溃，那个男人的话像烙铁一样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

　　“GULF，我记得有警告过你，离开MEW，越远越好。”

　　“如果你做不到，我会亲自帮你。”

　　“这次只是个警告，下一次，我不能保证你妹妹有没有危险了。”

　　无论自己如何向这个男人咆哮嘶吼，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没有关系了！你TM到底还要我怎么做？！

　　男人只是冷笑着回答他，“我要你痛快些。”

　　“一刀，两断。”

　　今年的冬天格外地漫长，新学期开学在即，学生们也觉得在家里呆得有些倦了，反而学校里可以勾肩搭背地一起躁动来得开心。

　　NO还奇怪自从那次聚餐GULF跑掉之后就再没有他的消息了，开学第一天没在教室里逮到他，反而在老班办公室门口和他撞上了。

　　“GULF！你小子这么长时间跑哪去了？”NO看GULF的脸色不是很好，有些说不出来的憔悴，刚要打趣他几句，旁边几个狐朋狗友也都凑上来。

　　“哇塞GULF，过一年你又长高高了，来让哥哥看看有没有长大大？”嘴贱人衰的BOSS上来就要动手动脚。

　　“第一天上学你就在老头门口作死是吧？”BEST上来就是一脚，实在看不惯他那个贱样。

　　GULF没有接话，只是看起来勉强有些笑意，简单附和几句，和他们一路说着话准备回班。

　　正走着，MEW突然从前面的拐角处走出来，和走在最前面的GULF撞了个正着。

　　GULF躲闪不及，一个不稳向旁边歪过去，MEW下意识地伸手去扶他，待看清楚对方后，两人的表情都很复杂。

　　GULF很明显躲开他的手，眼神里瞬间闪过许多情绪。

　　“不好意思。”MEW开口道。

　　旁边几个人都没有做声，他们互相递了个眼色，一起看向GULF。

　　GULF直起身，看着MEW，两个人，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他们都不知道这段时间里，彼此都经历了什么。

　　MEW整个年都是自己躲起来过的，他不想让任何人打扰他，当然，如果那个人愿意的话，他是不会介意的。

　　但是，他并没有等到那个人。

　　除夕夜，他做了两碗面，一碗放在对面，自己在另一边安静地吃完。

　　这个心里的空位，过去是母亲，现在是他，或者是他们两人交替着在梦境里出现。

　　他们不同，又如此相似，都那么遥不可及。

　　他一直在心里期待再见面，又不敢再去主动找他，或许，远远得看着也好吧。

　　他哪有自己想的那么坚强，自己其实怕极了一个人，只不过是逼自己习惯而已。

　　因为，迟早都是要一个人的。

　　没想到，就这样再遇见他。

　　GULF还是那个样子，好像头发长了一些，脸色不是很好，是因为撞见自己？还是身体不舒服？

　　他看着GULF，一时间所有的情绪都涌上心头，他一时竟慌了神，不知道此时该挑哪一个表情挂在脸上合适。

　　他恍惚看见GULF眼里的光芒落定，心里猛地一紧，那是不好的预感。

　　GULF也看着他，他知道是时候了，如果要一个结局，眼下再合适不过。

　　呵呵，老天还真是会替他们安排。

　　GULF的脑海里，突然回响起很多声音，它们如同过电影一般徘徊在耳畔。

　　“喂你叫什么？”

　　“那天谢谢你。”

　　“我就是有些好奇。”

　　“我喜欢男生。”

　　“GULF，我喜欢你。”

　　“GULF，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对不起。”

　　“离开MEW，越远越好。”

　　“我要你痛快些。”

　　一刀，两断。

　　纷乱的声音终于戛然而止，GULF定住心神，他看着MEW，眼神里的情绪渐渐沉淀下来。

　　他的语气漠然，但字字清晰。

　　所有人都听见了他说的话，大家面面相觑，没有人再敢圆这个场。

　　“恶心。”

　　GULF听见自己的声音，竟有些缥缈，甚是不真实。

　　GULF想起来曾经发烧时候的那个梦，这两个字从MEW嘴里说出来的一刹那，自己如坠深渊，心如刀绞，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坍塌，他曾经在虚幻之中见证过自己的绝望，而现如今，他又亲口将它实现。

　　会有多痛？他怎会不知道。

　　这两个字就像一炳利剑，从毫不设防地背后贯穿对面人的心脉和肺腑，连带着又将自己刺穿。

　　GULF留下震惊的MEW楞在原地，与他擦肩而过，错过的一刹那，他闭上眼睛。

　　再见了，MEW。

　　再见了，少年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