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初年》星一五

21、第 21 章

　　“这里的前辈们都用代号称呼彼此，如果你不介意，我叫你慈姑好吗？”微生初将她拉到身边。
　　他的身边像是施展了什么驱散人群的魔法，隔着安全距离的人群让她安心了一些，她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松懈了一点。
　　现在，她才真正回到了人间。
　　“慈姑？”
　　“世间虽有黑暗，但光明终会到来。如果沉溺于黑暗之中，还能坦然生活在光明之下吗？”他虚扶着她，带她安然落到白石上，“只是为了自己，做回那个牧神初见时，坚强善良的姑娘吧！”
　　“我爹娘都死了，我以为我也要死了。”她将满脸的泪水擦去，“我逃啊逃，却还是被他们抓住了，他们真的好恶心！”
　　“这么恶心的人居然和我在同一天空下，居然还要触碰到我！我不要！我乞求上苍，要么他们消失，要么我离开这个世界，我拒绝第三种选择！”
　　眨眼间，她来到了这里，见到了熟悉的面孔。她忽然有了勇气：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声音吗？或许，他口中光明的未来会到来的吧？无论它在多么久远的以后，即使她不能看到，也应该维持着原有的模样，葬在那片光明之中！
　　“苍天有眼！”她露出了父母死后的第一个笑容，“谢谢你，牧神。我喜欢这个代号！”
　　“那就好。”再见那瞬间的绝望已从她身上消失，他柔软了神色。
　　至于离开植狱后她的处境，微生初想，也许，他应该先去施洲升级极光阵。
　　不过现在，还是先平安离开植狱再说其他，“这块白石有着隐匿气息的功能，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
　　“你要离开？”她现在心思正敏感，一下子抓住了他话中透露的讯息，然后，毫不犹豫地，她要求：“我和你一起！”
　　“或者，你又准备舍弃所有人。”平静到寡淡的声音从旁插话。
　　微生初不用转身也知道来者何人，“正则先生，别来无恙！”
　　“这次我与你同行。”他没有理会微生初的寒暄，语气强硬地下了命令。
　　“还有我呀，我也一起凑个热闹吧！”寄白云唇边带笑，从一侧行来。
　　微生初看了看白石上乱成一团的新人，又看了看身边这几人，以他的能力带上两三人不费力，但栾华真的能放任这上万人自生自灭吗？
　　他的眼神太明显，栾华皱着眉头向后示意，几个有点眼熟的人穿梭在人群之中。
　　是上次幸存的人！
　　微生初宛如柳絮因风般飘然浮起。他在半空扫视一圈，心中暗算幸存者数目，缓缓下落。
　　虽然苍萤闯入白石，但也不是所有人都罹难，那些机灵一点的，没有离开白石范围、反应灵敏的人，幸运地活了下来，仅几人，却也足够了。
　　异局也和末世前一样，尽量将这些幸存者聚集起来。不过可能限于环境，联系不便，栾华应该是进入植狱后，才开始说服他们团结合作的。
　　并未踏足地面，微生初没有散去水能，一招手，三人只觉身形一轻，飘到他身边，和他一齐向外飞去。
　　这是前所未有的经历，栾华的神情还算沉稳，寄白云已经新奇地活动着身体，连巢凤稚都放下心中挂碍四处观望着。
　　他们飞过一大片苍日英。微生初注意到上次被琴松他们折坏了的苍日英，已经不见一点痕迹。
　　再飞过他单独探索过的区域。那是一片茫茫白雾，身处其中将失去五感，难以发觉里面混乱的空间。
　　然后到达一处郁郁葱葱的树林之中。
　　“这里是独木林。”微生初向三人介绍，“上次来得匆忙，牧神只了解到，这一整片树林其实仅是一棵树长成，林中生活着有毒的飞鱼。”
　　寄白云双眼放光，率先踏入林中，栾华板着脸跟了进去。巢凤稚则看向微生初，等待着他的决断。
　　他无奈笑道：“我们也去看看吧，独木林中生长了许多其他植株，或许对我们有用。”
　　回眸看了一眼身后白雾，他带着巢凤稚追向两人。
　　植狱里的生命与五洲全然不同，甚至完全超出了人类总结的生物规则。独木林中的飞鱼不是生活在水中，它们在空气中自由游动，速度极快！
　　它们长着锋利的牙齿，如闪电般掠过他们身侧时，主动攻击他们！
　　寄白云蹲在一颗分枝边拨弄着什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咬了一口，栾华虽然极力抵挡，也在微生初赶来前受了伤。
　　他脸色微黑，看着落在脚边的飞鱼的尸体，伤口血色正常，不像是中毒了的样子。
　　他脚程比寄白云快，微生初带着他们找上他时，他已经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沉着脸问微生初：“解释！”
　　“抱歉，这次是牧神的失误，我只是从独木林的落叶上了解了一些简单信息，自己并未进来过。”他手上捏决，浅灰的半透明光圈从地面升起，聚集在他们头顶，形成一个半圆的光墙。
　　光墙合并的瞬间，一条小鱼溜了进来，栾华手中匕首划过空气，将其斩为两段，但还是迟了一步，巢凤稚也被咬了！
　　最先发作的是巢凤稚，没有任何异常的人突然倒下，伤口血肉迅速化为水珠向上飘浮。
　　微生初正抚在身前手臂粗的分枝树干上，寻找解毒的方法。见此不再犹豫，将分枝从近根的三分之一处折断，在迅速枯萎的灰烬中，找到一朵指尖大小的，如冰雕般晶莹剔透的雪花。
　　将雪花按入她伤口，她伤口不再水化，人也渐渐苏醒。
　　“这是……”巢凤稚茫然地睁开双眼，没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微生初将她扶起，“仔细感受，你能控制化雪生冰吗？”
　　她心中一动，侧首看向手臂，原本受伤的地方恢复光滑，雪白的皮肤上凝结着唯美的六瓣冰花，细如尘埃的冰晶反射着微光在冰雪花周围飘浮，她伸手去摸，只能摸到微凉的流风。
　　“他们也受伤了，你试着沟通化雪生冰，能将他们伤口上的异能吸收吗？”微生初引着她的手触摸寄白云的伤口。
　　寄白云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睁大眼睛看着他们，巢凤稚有些不好意思地闭上眼。
　　一片黑暗中，流雪指引着她，她感觉到，指尖似乎有两团不同的能量，一团温和，一团阴冷。
　　“不要吸收错了，人体没经过特别锻炼的话，通常保持着中性的能量性质。”
　　她听到微生初宁静的声音提醒着自己，试着将那股阴冷的能量吸引到手中。
　　它起初黏着那团温和的能量体，当她一步步加大力度时，终于开始向她指尖游动。
　　这团能量进入她的身体后就没有那么渗人了，只变得冰凉，如同她摸过的，臂上冰雪花周围的流风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