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情场浪子的合约婚姻》心有昭昭兮

4、同居？

　　张悦拖着行李箱走进风雅苑701房。这是一个两居室套房，装修精简。为什么她会走到这里？张悦觉得命运就像一张无形的大手推着她一步一步来到了这里。

　　前几天，外婆说好要和白阿姨一家吃个饭，互相认识了解一下。谁知，一夜之间，外婆病情恶化。当外婆被抬上救护车时，张悦发现她身后无人可靠。如果外婆就此去了，她将从此孤零零一人在这世上，就像一叶扁舟在大海上随波逐流，长夜漫漫，何处为家。

　　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张悦害怕得蹲在角落里哭泣。外婆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她不能失去外婆。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是白阿姨。
　　她接通电话，只说了一句：“白阿姨，我答应您的要求，您一定要救我外婆……”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张悦都处在懵的状态。
　　当白露和拿着协议的林律师出现在她面前，她没多想，擦去脸上的泪水，快速翻到了协议书落款处那一页。

　　她看见了林深的签字，很潦草，很用力。单从这个签名，她已感受到林深极大的恶意，也许还有恨意。
　　但她还是毫不犹豫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张悦。
　　一笔一划，工工整整。

　　嫁给一个陌生人，她不是不害怕，但她更害怕失去外婆。

　　至于将来会面对什么，留到将来再说。

　　至少眼前，她留住了外婆。

　　她还有外婆。

　　不过，事情的发展超脱了张悦的意料。外婆虽然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仍在加护病房，不醒人事。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医生也说不准。

　　此时，白露和律师已离开医院。走之前，白露为张悦请了护工，并递给她一把钥匙，“这是你和小深的新家钥匙。地址发你手机上。一会你就回去收拾行李，搬过去。”

　　张悦楞在原地，看着白露手上的钥匙，不敢伸手去接。一夜之间，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我害怕……”张悦拳头紧握，心跳加速，“我害怕他，白姨。”

　　白露微微笑，“他不会伤害你的。对了，你向学校请个假，今天上午11点，民政局见。”

　　噢，她不该忘了，白姨是林深的母亲，以后将是她的婆婆。

　　她看向病房内的外婆，接过钥匙，按下心里的千言万语，只吐出轻轻一个字：“好。”

　　上午九点正，张悦已把出租房里的东西全部打包完毕。她家本来东西就少，再加上白姨说新家什么都有，她拎包入住即可。所以，家具、电器这些，她都留给房东，就收拾了她和外婆的个人物品以及书籍。

　　原来，她和外婆的全部家当，两个行李箱就能带走。

　　时间不早了，张悦就不收拾了，如果有落下什么，到时再回来取。反正这个月的租金已交，月尾再退租。

　　关门，锁上，离开。她没有太多的感伤。只要还能带着外婆一起走，她就很感恩了。

　　走到一楼，等候已久的林管家上前接过行李箱，“张小姐，请上车。”

　　新住处在风雅苑小区，离她现所租住的地方不远，距离善德大学走路也不过15分钟路程。张悦拖着两个行李箱，来到A栋701房前，深呼吸，从挎包里找出钥匙，开门。

　　两居室，装修精简。日后，林深会和她一起住在这里？她想象不出来那会是怎样的场景。

　　放好行李后，张悦看一眼手机，9点20分了，距离领证时间还有1个小时40分钟。检查随身的小挎包，户口本、身份证都在。

　　照照镜子，镜子里的她，一夜未睡，一脸菜色。这面容，她都有点嫌弃自己，再闻闻身上的衣服，似乎有点味道。

　　“打扮自己，就好像今天是个大日子。”张悦似乎听到外婆在对她说话。

　　李琼命不好，年轻丧夫，中年丧女，但她想得开，看得透。她靠着裁缝这门手艺，先是养大了女儿，后又养大了张悦。

　　从小到大，张悦没有看见过外婆愁眉苦脸的样子，倒是常听到外婆说：“日子已经够苦了，还要灰头土脸，会越活越没劲。每天打扮自己，穿得好看些，就好像今天是个大日子，别人看了开心，自己心情也会好一些，慢慢地，日子也会好起来。”

　　虽然家里生活一直捉襟见肘，但外婆从不在衣着上苦待自己。当她的小伙伴们穿着哥哥姐姐的旧衣服，在泥土里打滚，在院子里追鸡捉狗、上树摘果时，身穿外婆缝制的淑女裙装的张悦，因为害怕把裙子弄脏弄坏，只能看着她们疯玩疯闹。淑女的着装限制了她的行动，让她养成了文雅穿着的习惯。

　　10点50分，张悦被林管家送到了善州区民政局婚姻登记处。11点正，还未见林深的身影。林枫帮忙解释说：“少爷在路上了，可能塞车了。”
　　张悦“嗯”了一声，心里头在想，这个时间段不是上下班高峰期，塞车的可能性不大。或许，他还在抗争吧。只怕，他还是以失败告终，因为白姨有让他屈服的能力。想到这，张悦淡定地走进婚姻登记处，坐在凳子上静静等待最后的结果。

　　墙壁上的时钟分针指向了2、4、6……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张悦望向门口处，仍未见林深出现。

　　难道他成功了？

　　张悦死寂的心开始复苏，似乎嗅到了春天的气息，看到了希望的原野……

　　“少爷，你终于来了！”林枫喜出望外，快步迎了上去。

　　林深的身影映入她的双眸，他，短衫短裤，一双凉鞋，头发凌乱。

　　“少爷，你咋这样子就来了？今天可是个重要日子！”

　　林深走向张悦。在她一步之远处停下。不屑的眼神在张悦身上扫视着，她感觉浑身不自在。刚才出门之前，因为搬家一身酸臭，她特意洗了澡、洗了头发。现在头发是有点蓬松，有点毛躁，但她觉得有一种凌乱的美感，挺好的。她身上是一条白色连衣裙，虽然旧了点，但胜在款式简洁大方。这是一条她每次穿上，外婆都会说好看的裙子。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哼”了一声，神态轻蔑。
　　张悦不想与他发生冲突，就当作没听见，只道：“白姨呢？”

　　“她来干什么？难不成你想和她登记结婚啊？”
　　张悦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说实在的，白姨不在，她心里挺没底的。

　　“少爷，你和张小姐先去旁边的照相馆拍结婚登记照，一会要用到。”

　　幸好有林枫在旁边帮忙走流程。
　　她挺害怕和他单独相处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干些什么。

　　今天来登记结婚的情侣格外少。不用排队，登记手续很快就完成了。

　　张悦拿着红色结婚证，走出大厅，刺目的阳光让她精神恍惚。她举起手中的红本去挡太阳，封面上大大的三个字格外刺眼。就这样，她就成了已婚人士。

　　“母亲要求我们一同回去。”林深语气颇为严肃地和她说。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张悦心里又紧张又害怕。不过，她还是什么都没说，顺从地跟在林深身后上了车。

　　一路无言。窗外阳光热烈，车内冷若冰霜。

　　空调开得有些大了，张悦身上的衣裙单薄。
　　“你热吗？”张悦问他，小声又温柔。
　　“你很热？”林深奇怪地看着她。
　　“不，我是觉得冷，想要把空调调高一点。”“这种事，你和林叔说。”林深板起脸来。

　　林枫识趣地把空调打上去。

　　“我只是……担心你会热。”张悦解释道。

　　“张小姐……哦，不，小林夫人，这样的温度可以吗？”

　　什么？小林夫人？这可太难听了！
　　张悦连忙说：“林叔，你以后叫我小悦就行。”
　　“好的，小悦。”
　　听到林叔爽快改口，她松了一口气。

　　30分钟后，车子在一栋别墅前停下。
　　张悦跟着林深走进客厅，看见白露正坐在那里等着他们，林皓律师也在。

　　这是又要签什么协议吗？这桩婚姻真真是一桩生意啊！

　　只见林深招呼也不打，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了。
　　“白姨。”张悦问好，并没有落座。

　　白露点点头，“坐吧。”

　　张悦坐在远离林深的另一端。

　　白露把两位文件推到他们面前，严肃说道，“我知道，你们都不情愿结这个婚。俗话说，相爱容易相处难，更何况要你们在根本没有感情的情况下，就生活在一块。为使婚姻长久美满，我让林律师拟定了一份婚内协议，以保障你们各自的权益。你们先过目，如无异议就签字。”

　　张悦连忙拿起协议书细看。她还没看完，一旁的林深已气呼呼地把协议书拍在桌子上了。

　　“怎么了？你有意见？”白露淡定问道。

　　林深指着协议书，义愤填膺，“这种不合理不公正的不平等条约，我是不会签的。”
　　“哪里不合理？”林律师真诚发问。

　　林深翻出一个大白眼，指着协议书说道：“这一条，婚姻关系建立七年内，谁提离婚，谁就净身出户？这不合法，剥夺了我的离婚自由！”

　　林律师解释道：“这条并没有剥夺林先生的离婚自由，你可以解除婚姻关系，只是放弃了财产分配。”

　　“还有这条，婚姻存续期间，双方互相督促履行夫妻忠实义务，不得发生任何婚外性行为，夫妻双方应平等、尊重、珍爱彼此，不得使用暴力，一旦发生强迫性行为，守约方可提出离婚，违约方不分配财产。”
　　对比，林深超级不满，“要是她不肯给，我还不能强要，更不能出去找，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我有正常的需求！这合理吗？白女士，你这是要我出家当和尚吗？”

　　林深一字一句，理直气壮的，张悦听得脸上直发烫，像是被太阳灼伤了，火辣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