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猫游吟》银森

9、九

　　天边微微泛起了白光，这天便要亮了。肖君然不雅地打了个呵欠，眨了眨眼，只觉得眼皮直打颤，困得很，想睡一会却不敢闭眼，就怕自己一睡着，这只发情的猫就跳上来把自己拨个精光。你爷爷的，那屁股就不保了。

　　柳清潇本在打座，睁眼扫他一眼，见他困乏得紧。也晓得他怕自个不敢睡，只觉这小孩儿好玩，心底有些欢喜，声音便也跟着轻了许多，“累了？”

　　“你试试一整夜干坐着，困不困。”肖君然有些没好气，他起身动了动酸涩的腰，眼珠一转，伸手一指天空，“没月亮，柳哥哥，咱们不如晚上再来赏月谈心？”

　　柳清潇抬头看看天际，确实，这太阳也快出来了，却未开口道回去，肖君然等得有些心急，扭头看他，却见柳清潇换了个坐姿，双脚敞开，朝他伸开手臂，“过来。”

　　君然张大了嘴又合上，立在那瞧了瞧，委实不愿。柳清潇原本算得上好看的脸色便开始往下沉，声音跟着沉甸甸，透着不容人拒绝的气势：“过来！”

　　□□爷爷的，肖君然暗暗翻个白眼，却也知道如若不过去，这黑猫总会想出招来折磨自个，小命要紧呀，他扭捏了一会，小步小步走近他，柳清潇伸长手扯他入怀，君然被他抱个满怀，耳边一阵热流流过，“躺下。”

　　君然心底有些害怕，这猫总是阴晴不定的，上一秒可以对你欢笑，下一秒可能就把手上的鞭甩上你，君然可没少挨这鞭的打。他有些战战兢兢地躺下，把头枕在他怀里，听到他胸腔里发出的声响。

　　柳清潇见他听话了，这才笑开，伸手拂一把他的眼，轻笑，“睡吧。”

　　肖君然头脑有些乱，胡思乱想了会，眼皮便开始打战，心里一直告诫自己不能睡，可不得不承认这猫的怀舒服得紧，他又抵不住周公的邀约，便缓缓合上眼，在瀑布声中安稳睡过去。

　　柳清潇有些好笑看着他睡颜，伸手轻摸他的脸，鬼机灵，如你所愿，那便来谈一场情。

　　林子里却不如这边安逸，这么一大早，唐迟跟叶娘便斗上了，一红一白身影缠斗。

　　唐迟折扇一转，险些划伤叶娘的脸，叶娘眼睛能喷出火来：“臭狐狸，我今天一定要剥了你的皮。”

　　“那便来试试吧！”唐迟嘴上不饶人，心底一抖，真惹火她了还真不好收拾，赶紧收了扇，运起轻功往美人溪这边儿逃蹿。

　　叶娘抽出身上的软剑，毫不含糊地追了过去，却见唐迟立于树上，手一挥，凌厉的剑气便横扫过去，却见唐迟轻巧地跳至于另一棵树，转头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往前一指，叶娘望过去，大惊，后又笑，无处那副场景，还真是美。看样子清潇便是得手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唐迟眼含微笑，扇着风，

　　“废物。”叶娘咬牙蹦出个词。

　　唐迟落寞地一笑，从树上跳了下来，稳稳当当落在了地面。转身要走，却见到了隐在林间的谷莠子，谷莠子收了脸上的神色，冲他一笑。

　　唐迟过去，“你也知，你的性子并不合清潇。”

　　谷莠子脸色未见半丝异样，看向远处，“挺好的，真的。”

　　唐迟揽过他说：“走吧，同是伤心人，一块喝几杯吧。”

　　谷莠子默然，而后道：“外边是不是正如他人说的那样好？”

　　唐迟有些惊讶地看他，“未必见得，怎么，你想出去”

　　“有此想法。”谷莠子也不隐瞒，“我想出去走走，看看这人世间。守着这一方林子也未必会得到什么。”

　　“那就去吧，”叶娘从后头跟上来，“就当是游山玩水，累了便回来，要记得，这里便是你的家。”

　　谷莠子轻轻应了声嗯，倘若说先前有丝犹豫，这会已经定下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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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老道顶着一头的鸡毛，拍着身上的灰，边走边低头闻闻袖子，鸡粪味迎鼻，臭得他呸呸呸连吐了好几口，昨晚上到底去干什么？怎么一觉醒来呆在鸡窝里？现在得先去去这一身的臭味，他快步往美人溪过去，只想痛痛快快洗个澡。

　　走近时便见柳清潇如木桩坐在那儿，这黑猫今儿怎么没去找君然？君然这小子躲在溪底？绕去正面一瞧，大骇，却见自己的徒儿躺在他怀里。

　　肖老道气得两眼发白胡子一翘一翘的，沉不住气大喝一声往前一跳：“柳清潇，你对我爱徒做什么了！”

　　“闭嘴！吵死人了。”柳清潇一道冷眼扫过去，伸手拍拍怀里要转醒的人，君然动了动，转个头又舒服地睡。

　　“你，你！欺人太甚！竟然欺我徒儿身上去了！看剑！”肖老道抽出背上桃花剑便刺向前，柳清潇往旁边晃了晃，轻易躲过，右手顺势而上，两指稳稳当当夹住了剑身，淡笑，“老头，要想教训我，别忘了今日可是十五。”

　　肖老道怒极了，愤恨地扔了剑，食指在空中画了个圈，大喝：“雷……”猛然又住了嘴，这君然还在他怀里，一道雷劈下来，还不把君然给劈了。

　　这边吵闹，到底还是把君然吵醒了，他坐起来揉了把眼有点难受地道“师父，你们在干什么！”

　　柳清潇有些不喜欢怀里的人离开，看向肖老道的眼神更是阴冷。

　　肖老道却不管他，抓过君然打量，急急追问：“君然，他对你做了什么？”

　　君然想起自己竟然那么在他怀里睡了一觉，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吱吱唔唔道：“没……没做什么。”

　　肖老道这才是真正被雷劈了似的，一脸的悲痛，扯着他就往住处走。

　　君然有些莫明其妙，可以感觉到师父抓着他的手力道很重，还有……好臭的味道。

　　柳清潇起身，脸上挂起个笑，伸了个懒腰，扭身要过去去唐迟那找些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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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老道在洞里走来走去，晃得君然头痛，君然抽抽鼻子，“师父，你别转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君然，你告诉师父，那猫对你做什么了？”

　　肖君然有点嫌老头大惊小怪，打个呵欠道：“他说他喜欢我，要那什么我。”

　　“不知廉耻！”肖老道袖子一甩，又一张石桌宣布寿终，又讪讪问：“那他昨日…”

　　“没有！”君然有些无奈地翻白眼，“你徒儿这么聪明，哪那么容易被一只猫给操了。”

　　嘌，肖老道一个手掌拍过去，“怎么讲话的，什么操不操！”

　　君然委屈地摸脑袋，你爷爷的，本来就是操……

　　“没被猫糟蹋了那就好，以后见着他就躲远些。”肖老道不太放心的嘱咐道，失策，竟然没早些发现这黑猫对君然不安好心。

　　君然默然，谁不想躲着他啊，不过经过昨夜，他要是再躲，没准柳清潇一怒之下还真把自个给操了，那也太得不偿失了，唯今之计，便是拖！拖他个十年八载的，等到他功成了，出了这林子，看这黑猫怎么胡作非为！

　　肖老道的肚子突然咕噜咕噜叫起来，他摸了把肚子，没点窘迫使唤道：“君然啊，去煮点东西。为师我昨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

　　“是，师父，不过，”君然用手掩鼻，“师父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差点把这事忘了，肖老道赶紧扭头往洞外蹿。

　　君然出洞捡了些干柴，架起锅，起火，这洞里的储粮没多少了，君然随便抓了把米放下去，又添了些野菜，便蹲坐在锅前看火。他还没睡饱呢，静下来后眼睛便开始一张一合，却撑着不睡，这锅要煮糊了，可要浪费粮食了。

　　可能是小时候吃不饱，他一直觉得浪费粮食最可耻。

　　张大嘴打了个呵欠，又往锅下添了些柴，额头上有汗不断滚入。你爷爷的，这天可是越来越热了。

　　搅拌着锅里的汤，身边落下个人，吓了他一跳，定晴一瞧，除了黑猫柳清潇还能有谁？

　　你爷爷的阴魂不散，肖君然想了想却自发靠过去，嗔着声道：“柳哥哥，你怎么来了，你还是快些走吧，我师父他说要剥了你的皮。”所以快滚吧快滚吧！

　　“就凭他？”柳清潇讥讽着道，又问：“你在干什么。”

　　“煮野菜粥。”没长眼呢，这么个大锅放着也看不到？君然在心底哼哼

　　“难吃。”柳清潇皱眉。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林里也没别的东西了。”有野菜粥就算了不起了，还挑什么挑！

　　“你想吃什么，我下次给你带。”柳清潇想了下道，倒也有些讨好的意味。

　　“真的？”君然笑起来，想了想，要吃什么好呢，鸡肉，东坡肉，香肉？想着想着他又张大嘴打了个呵欠。

　　柳清潇夺过他手里的勺子，“你去睡吧。”

　　“可……”

　　“我看着。”柳清潇在锅前蹲下身。

　　“你说的哦，可不准到处乱跑，煮糊了我唯你是问！”君然赶紧欢呼着跑入洞内往床上一扑，找周公下棋了。

　　再醒来时，粥已经好了，肖老道已经吃好了，摸着有些胀的肚皮教训他，“煮粥怎么睡着了？亏没煮糊了，你也去吃吧。”

　　君然出去捧了碗粥吃起来，味还行，君然突然觉得这黑猫有时候还真是不错，他要不断袖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