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報告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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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鐘響，校園瞬間熱鬧起來，教室門口湧出一群毛頭小子。
微風吹拂，吹起窗台上的窗簾，外邊樹葉發出淅瀝聲響，教室裡男孩穿著與自己身材不符的寬大制服，如羊脂玉般沒有瑕疵的東方清秀臉蛋上，卻貼著非常煞風景的OK繃，大眼盯著作業本，他的眼睛深邃，睫毛密而捲翹，此刻正咬著筆頭對著考卷發呆。
蘇清邢拿起書包，轉頭看向還在位置上發呆的季闖: "你還不走?不是吧...又被老李叫家長啦?”
季闖: "沒有，我等我哥呢"
自從上周跟隔壁班莊世豪打架，季家父母就下令最近空閒的季律天天到季闖學校接人。
蘇清邢: "也不知道你怎麼回事，莊世豪那嘴巴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麼就不忍一下?...還跟人打起來了"
季闖悶悶道: "他說誰都行，說我家人就不行"
"不過...季闖，你跟你哥...真的是不同媽媽生的啊?"
"嗯"
季家兄弟同父異母的關係從來都不是秘密，季律的生母為實現個人理想，在季律不到兩歲時離開，家庭事業兩頭燒的季父季恩然為給兒子安穩成長的經濟條件，將兒子託付給好友段琛焱，因此段書瑀和季律可說是吃同鍋米，穿同條褲子長大的關係。
季家父子在好友段琛焱夫婦的幫助下逐漸找回生活平衡，在季律四歲那年，遇上了他們家生命裡最重要的女人-溫以恬。
溫以恬是季律和段書瑀在幼稚園入學那天一致通過投票的目標，溫以恬在兩小孩無下限哭鬧打滾的試探中通過考驗，後來的半年裡，兄弟兩人齊心用盡各種方式讓溫以恬與季恩然相遇，最後，在季律一句"我就要溫老師當我媽"直接打破父母的曖昧試探，季恩然與溫以恬可說是季律親手促成的姻緣。
"那你媽對你哥...好嗎?"
聽見蘇清邢的疑問，季闖冷笑了一聲: "我媽天天嚷著要知道我這麼叛逆，當初就不該生我，有我哥一個就夠嗆了，何必再生一個來氣自己"
"嘶...這樣聽起來，你媽跟你哥感情滿好的啊...”
何止...?
溫以恬女士認為: 要說季律是為了報恩成為她的兒子，那季闖就是來討債的，巴不得能回到12年前把小兒子塞回肚皮。
思及此，季闖一臉嚴肅將季母的話原封不動轉述給好友: "我媽說，季律是她用半輩子生出來的，沒有人能夠質疑季律是不是她的兒子，我呢，只不過是借她的肚皮來到這個世界而已。嘖 ! 今天我眼皮怎麼一直跳?"
手機鈴聲划破兩人的對話，螢幕顯示"瑀哥"，季闖愣了愣，在鈴聲停止前一秒接起。
一臉不可置信的喊了句:"哥哥....?"
季闖看相前方的黑板，確認上頭寫著星期二不是星期三啊...?
“闖兒，你哥今天突然有事沒辦法去接你，哥現在過去大概要三十分鐘左右，你在教室等我一下，我到了打給你再出來知道嗎?"
"好! 瑀哥你回來北荷啦?" 季闖聲音裡透露著興奮
"嗯，肚子餓不餓?"
段書瑀低沉的嗓音從話筒裡傳出，季闖下意識的抬高語氣: "餓死了!哥你要來接我嗎?"
"嗯，今天晚餐做你最喜歡的義大利麵，等下先陪哥去超市買了材料再回家"
"好耶!! 那我還想買牛奶糖和洋芋片! 可以嗎?"
話筒裡的段書瑀聽著季闖天真的願望失笑: "可以。但要吃完晚餐，寫完作業之後才能吃"
"哥哥你到哪了?"
靈動的雙眼轉了轉，撇見豎起耳朵聽得津津有味的蘇清邢皺了下眉，隨即揮手要他先離開。
蘇清邢看著雙頰微紅的季闖小聲問:”隔壁家哥哥啊?"
蘇清邢剛認識季闖那會，覺得這人性格冷淡難接近，但經過幾個月的朝夕相處讓他慢慢發現，季闖只是表面冷漠，內心實則善良，曾經在放學路上意外撞見季闖在學校後方的小巷子裡投喂流浪貓，有時候看見他貪睡起晚沒吃早餐，會默默將自己的早餐分一半給自己，他發現這同學只是性格慢熱，在不熟悉的環境習慣用面無表情來面對，就是隻面惡心善的紙老虎。
真正拉近兩人關係大約是在三個月前的某天周五，那天的季闖一整天都笑容滿面，在放學前終於按耐不住地告訴他:哥哥回來了，這才讓蘇清邢明白，季闖不是不笑，他只是把笑容都留給了自己在乎的人。
季闖快速的搖手催促他離開，蘇清邢揶揄的笑:"唉呦威，原來你撒嬌份都用在這哥身上了? 那我先走啦!"
想了想，又大喊: "瑀哥你好，我叫蘇清邢"
"滾吧!瑀哥是你能叫的嗎?"
"嘿走了啊!!"
蘇清邢頭也不回的跑離教室，獨留季闖一個人在身後鬼吼鬼叫。
腳踩油門，方向燈有規律的滴答響，段書瑀輕轉方向盤，穩穩的行駛在道路上，對著擴音的手機說:"你同學啊?"
"嗯...這學期分班的同桌...哥哥，你這次回來多久啊?我好久沒見到你了"
小孩悶悶不樂的語氣如同撒嬌，讓段書瑀忍不住低笑
段書瑀:" 嗯...哥這次可以待在家多陪你幾天，明天跟後天也去接你放學"
"真的嗎?"
自從考上南州醫大，繁重的課業讓段書瑀把學校當成家，幾乎天天都在研究室度過，仔細算了算，上次在北荷見到季闖，都是三個多月以前的事情了。
"嗯，真的。哥什麼時候騙過你? 闖兒你收拾下書包，可以準備下來了"
掛上電話，段書瑀的笑容消失，一臉憂愁的嘆了口氣，拾起支架上的手機，熟練的輸入號碼撥出。
"溫姨，是我。"
段書瑀聽著對方一句句的嘆息才開口道: "這幾天我帶小闖到我家住幾天，你們別擔心...嗯...溫姨...我知道您跟季叔現在可能很難接受，但您聽我說幾句好嗎?"
得到溫以恬的許可，段書瑀組織了下語言: " 溫姨，您自己是教育出身，相信您一定比我們都明白，性向不是自己能決定的。現在許多西方國家同性婚姻也都合法了，季律他自己也很掙扎，深怕一個不小心就傷了您和季叔的心。"
見對方沒有回應，段書瑀又繼續說:"他掙扎過、逃避過，甚至想過不談戀愛不結婚，就為了保護您跟季叔。但溫姨...這對季律來說太殘忍了，我們不能因為世俗的眼光，就剝奪他愛人的權利...我甚至勸過他一輩子都不要告訴您，只要瞞的好，您一輩子都不需要經歷這種打擊...但因為您跟季叔是他最愛、最信任的人，季律不想向你們說謊，他真的思考很久才決定向您坦白的"
季律選擇向父母出櫃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段書瑀沒想到的是季律會選擇在季家夫婦開心準備他20歲生日前夕公開。
電話另一頭的情緒逐漸混亂，從微微啜泣到放聲痛哭，段書瑀聽見季叔走近安慰的聲音，咬唇舒展了下眉頭。
撇見揹著書包走出校門的小身影，段書瑀開口道:"溫姨，闖兒出來了，我再找時間打給您"
掛上電話，他對著焦急等著紅綠燈的季闖露出微笑，抬起手揮舞大喊:"闖兒"
季闖揚起大大的笑容高舉雙手，蹦蹦跳跳的回應:"哥哥!"
段書瑀接過季闖書包，牽著他往停車場走。
看著那套曾在自己188公分高的制服在季闖的小身版顯得鬆鬆垮垮，有種說不出的感受。
制服，多麼青春的代名詞呀?
季闖: "哥哥，我今天可以打電動嗎?這次一定會贏你"
段書瑀:"你別又輸到哭就好"
季闖:"哥哥，命中帶輸字的是你，我是可以闖天下的闖"
段書瑀捏著他後頸笑: "唉呦，你小子翅膀硬了啊?"
"飛向宇宙，浩瀚無敵"
"嘖，哥還是比較喜歡胡迪"
天很藍，雲很白，陽光照耀下的兩道身影步伐輕快
…
成年人的無奈等你長大後再苦惱，現在我們盡全力保護你的小小宇宙。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報告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