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因祸得的还是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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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的亲身经历告诉我，后面还得多加一句，焉知非祸！
话说当日我在大家杀人眼神的目送下，翻过了千山万水，总算是到了恶男的书房前。
恶男的小院依山而建，院内翠竹环绕，流水潺潺，颇有几分雅趣。我在心中刚想赞叹，却瞥见了院墙边的一团明艳 --- 一树正开得妖娆的西府海棠。柔柔的春风吹过，树下的秋千微微晃动，也惹落了几片嫣红。此等旖旎春色和之前志节高远的氛围显然是格格不入，十分突兀。我悄悄瞄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恶男，暗道，看来这位文武全才的品味也不过如此嘛，徒有其名。
不知道是不是摄于之前我把小厨房闹得鸡飞狗跳的光辉事迹，管家大叔严禁我摄足一切可能危及他们生命，毁坏庄上财物的工作，所以在恶男的直接授意下，一个华丽丽的新工种诞生了。
恶男正端坐在书桌前，貌似专心的研究些什么。而我的工作就是老老实实地站在他的面前，当他有任何需要的时候负责传个话，对门口喊一嗓子。这项看似轻松，人人羡慕的工作，实则是苦不堪言。恶男一天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在书房度过的，而这也就是意味着我一天的大多数时间都将在罚站中度过！不光如此。。。起初我只道这人怎么嗜好如此诡异，这么喜欢被别人监视的感觉吗？后来的事实证明，我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老娘才是被监视的那个！
“你在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什么！” 这是那个上一秒还在聚精会神核对账目的人吗？
“你最好给我快点回神！”这是那个前一刻还沉浸在自己琴声中一脸享受的人吗？？
“你不好好站着，这么东倒西歪的成何体统！”神啊，这个人是会瞬间转移吗？？？
。。。
总算是熬完了这漫长的半天，当我揉着肿胀的小腿，挪动到小厨房的时候，我已经有了不在人世的错觉。
我一边享受着小山为我偷偷留下的晚饭，一边吐沫横飞地向他哭诉今天的不幸遭遇。小山接过“情书”，恶寒地颤抖着研究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门道来。商量了一番之后，我们还是决定暂停今晚的报告，让小山和“上线”先联系一下再说。
酒足饭饱之后，我突然想起是时候洗洗我这颗油头了，就向小山借小厨房一用。小山挣扎了许久，终于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他帮我烧好了热水，还无私的奉献出一块珍藏多年的姜汁皂来。在我的再三保证不会闹出什么乱子之后，他终于面带忧色地出门找“上线“ 去了。
在我以为我总算是平安无事的洗完了头的时候，一个严峻的问题却出现了。
纠结才是人生，纠结才是王道，所言不虚。
此刻，昏黄的油灯旁，我正在与满头纠结的青丝殊死搏斗着，每尝试一次都会引发由牵引头皮导致的面部极度形变，以及令听者动容，闻者落泪的哀鸣，“丝---嗷~ 嗷~ 嗷~”。
“你半夜在这里鬼叫什么！“ 那个已经折磨了我一天的声音伴随着一个黑影朝我压来。
我被惊得一抖，顾不得那个被滞留在头发上的梳子，转头一看，恶男正一脸嫌恶的站在我的身后。“少。。少爷好。“ 我僵硬地朝他行了个礼，抬头却瞅见了一张俊脸难以自持的抽搐着，而我那头顶一团插了把梳子的鸡窝造型正赫然投影在了对面的墙上。我立即很有自知之明的垂下脑袋，开始数蚂蚁。
“啊！！！！“ 突然一股牵引力从头顶传来，带着不把我的头皮扒下来决不罢休的果断和决绝。
“你干什么！你。。。轻点啊，疼。。。疼。。。疼。。。” 此刻我终于亲身体会到了“飙泪“的绝妙意境。
“实在太碍眼了！ ”恶男仍旧锲而不舍。
“疼！ 放开我啊！ ”我张牙舞爪地试图反抗。
“。。。”
嘭！哗啦！噗！ 啊！
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啪嗒啪嗒的滴水声在静谧中显得尤为刺耳。这场由一把梳子引发的血案，在我失手打翻水盆，浇灭油灯顺带灌溉我自个儿后无奈的落幕了。
我还没从刚刚令人发指的人间惨剧中回过神来，黑暗中一片温暖的触觉突然紧紧抓住了我的腰。咸猪手？！“你。。。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你。。。你不要乱来啊~~~“ 我浑身战栗，语不成调，惊恐地看着面前看不清表情的人。
腰间的力道突然消失，紧接着的，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咳，咳，”难道是我的错觉吗？某人是在不好意思？有什么搞错啊，现在那个被非礼的人好像是我哎！
“我有夜盲症。”一道细若蚊蝇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接着的还是沉默。
算了，事到如今只好我大度一点了，被瞎子摸一下又不会少块肉，还是先去找个火折子再说。我只往门外走了一步，就听见那个我以为要在沉默中死亡的人急急地低喊，“等等我。。。” 然后又是一阵噼里啪啦嘭！小山，这次真的不是我的错，我是无辜的~ 欲哭无泪，只要回去牵着正在不断扑空气的恶男的衣角，把他拽出了厨房。
。。。
看着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人，我真想一脚把他踹回黑暗里去！全然不见刚刚的慌乱无助，恶男以光速恢复了其风度翩翩，镇定自若，拽的和二五八万似的大少爷状。
“少爷，我先去找火折子。” 我怕我在晚走一步，真的会抑制不住心中想痛扁他一顿的冲动。
“慢着！ ”
我艰难地调整出一付恭敬的语调，“少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的回信呢？”恶男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嘴角居然还给我扯出了一个弧度，顿时阴风四起。
什么回信？大脑当机一秒，我终于回想起中午收到的那封诡异情书来。他怎么还记得这档子事，这个人到底有完没完啊。
“今天太忙了，我来没来得及写。”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打得什么主意，反正不会是好事，先拖延一下再说。
“噢？那你晚上不用忙别的事了，明早带着信来书房见我。” 恶男一付不容拒绝的口气，说完转身就走了，丝毫没理会已经被他的话砸得肝肠寸断，天旋地转的我。
“哈欠！“，一阵晚风拂过，我终于意识到我的衣服还在滴着水。回去换身衣服之后赶快去找小山商量吧，我也朝反方向跑开了。
是夜，又一个惊世骇俗的消息如一道惊雷在庄内炸开：月上柳梢头，少爷和小渔相约小厨房。据知情人称，此次幽会，其尺度之大胆，战况之激烈，令听者无不脸红心跳，坐卧不宁。
。。。
翌日清晨，身为幽会门女主角的我，顶着一对熊猫眼，冒着从雌性同胞眼中射出的枪林弹雨，恍惚地向恶男的小书房移动。昨夜，小山这个没人性的，一听说他的小厨房差点被少爷砸了，立即丢下我跑得无影无踪，还美名其曰，他不擅长情信。丢下我一个人操着小时候练得半吊子的小楷，笔耕不辍。三易其稿，充分发挥了我车轱辘话连轴说的强大功力，总算是勉强把一句“安好，勿念”扩展成了洋洋洒洒的两页纸，颇得那位子离同学的真传。不用怀疑，质量是必然没有保证的，好在能以数量取胜。
“这就是你的回信？”恶男一副便秘的表情，不可置信的又看了一眼信，然后一脸嫌恶得盯着我，像看着什么怪物似的。
丫的，我怒了，极~品~，果然是极~品~。偷窥别人的隐私还这么挑三拣四的，我诅咒你买方便面没有调料包！士可杀不可辱，老娘和你拼了！
“是的，少爷。”这唯唯诺诺，做低眉顺眼状的又是谁？呃。。。子曾经曰过，忍字头上一把刀；子又曰过，好女不吃眼前亏；子还曰过，胳膊是拧不过大腿滴。。。
“好。。。很好。。。真是天生一对。”这鄙视的眼神，这轻蔑的语调，我忍！我发誓，一定要把他的名字刻在大路上，让千人踩万人踏！
“走吧。”恶男握着信，抬腿向门外大步走去，我也只好一边暗暗咒骂，一边小跑着跟上。在庄上众人的指指点点中，我们穿过了大半个山庄，终于停了下来。这里居然是。。。后门？
恶男径直走向门外，轻松地挪开了大石，露出了空无一物的小坑。“我就勉为其难地当回好人吧。”恶男瞟了我一眼，幽幽地吐出一句，放下了手中的信，将石头又挪回了原位。大功告成，他心情颇好地拍拍手上的尘土，扔下一句，“走吧，明日我们再来收信。”
我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欲哭无泪，绝，真是太绝了！
我暗自祈祷了一晚，可是次日无情的事实还是摆在了眼前，恶男没有如我所愿的失忆，而那个不知所谓的“子离”居然还不辞劳苦的回信了！不过风格倒是有所变化，改为主攻借景抒情来，先是什么桃花，梨花，路边野花都被他挨个咏了遍，真是一派“春”意盎然~~最后直奔主题，“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没有见过的人不会明了”。。。（呃，请允许我再去吐一下。。。）恶男在稍稍平复了胃部的波涛汹涌，以及嘴角的深情抽搐之后，扔下一句“明早带着你的回信来我书房。”，飘然而去。剩我一人拿着信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风中凌乱。
也罢，想当年我也是一位出手酸倒一屋人的文艺小青年啊，既然你如此苦苦相逼，我也只好勉为其难地再战江湖了。次日一封移情于物，寓情于景，情景交融的回信就摆在了恶男的面前。嘿嘿，没人逼你看，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绝配！ ”恶男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之后就绝尘而去。我揉了揉昨晚仰望了整晚星空寻找灵感的脖子，满意地紧随其后。
。。。
不知是我最后那封直抒胸臆的回信下料太猛还是“子离”风格多变的文笔让人欲罢不能，总之在折腾了几个来回之后，恶男除了照例浏览“子离”的大作之外，不再管我写了些什么。我索性落个清闲，反正是个架空时代嘛，想当年让我背得□□的那些个唐诗宋词元曲也不是白背的，一天送你一首吧。
但是恶男每日押我送信，收信的习惯还是一成不变。长此以往，庄里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也对每日清晨从少爷书房散步到后门的那一男一女，一高一矮，一前一后的“艳事“熟视无睹，失去了兴趣。而之前一众曾经对我横眉冷对，说话夹枪带棍的“慕云团”团员们，也无奈地接受了佳人易主的残酷现实，改变了对敌策略。
“小渔，少爷的手感如何？” 手。。。手感？！寒。。。
“哎呀，死相啦，问这么露骨。小渔，少爷的口感怎样？”口。。。口感？！！抖。。。
“我说你们怎么一点少女的羞涩矜持都没有啊。“总算来个正常点的了。“小渔，少爷的持久力好不好嘛？”持。。持久力？！！！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因祸得的还是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