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角们的番外》馨草

1、第1章

　　今天一早，孙厌枭就接到了莫卿山打来的电话，让他晚上八点把时间空出来，看直播。

　　说是会看到他想见的人。

　　说到想见的人，这几年来孙厌枭心里只有一个，那人便是染羽。

　　四年了，整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没有一刻不在思念他。

　　之前染羽一直杳无音信，直到上次他去参加林程然和莫卿山的婚礼，终于看到了那张他日思夜想的俊脸。

　　可惜也只有一瞬间的时间，眨眼的功夫那人便消失不见了，等他追出去，街道上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哪里还有染羽的身影。

　　要不是林程然把那封信给他看，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看错了。

　　毕竟这几年来，他经常会无凭八故的看到染羽，等他靠近想抱他，他却如烟雾般消失不见。

　　搞得他经常患得患失，早已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孙厌枭坐在一张办公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一封信件，那封信件是染羽写给林程然的。

　　内容很简短，大概意思是他会赶回来参加林程然和莫卿山的婚礼。

　　四年了，这是染羽第一次跟林程然联系，虽然心里有点酸涩，但至少他还活着就很好了。

　　当年他不知道染羽中毒了。

　　要是知道，染羽临走那晚他不会那样做。

　　林程然和莫卿山一直逼问他，问他当年染羽离开那晚，他们究竟发生了啥。

　　孙厌枭从来没对任何人提过那晚的事，即使林程然和莫卿山他也不想跟他们说。

　　心里的痛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后悔了，后悔自己当初太冲动，说了那些伤害染羽的话。

　　也许就是他那样说了，染羽才这么些年一直不想与他联系的原因吧。

　　可在认识染羽之前，他孙厌枭是个大直男，直到染羽离开之前，他都觉得自己还没有弯。

　　可惜他错了，也许就在帮林程然治腿那段时间，他便不知不觉的爱上了染羽。

　　莫卿山有句话说得很对，染羽就是个妖孽，靠得太近很难不被勾引。

　　他在不知不觉中早已中了染羽的毒，怪他太傻，太笨，没有提前看清自己的内心。

　　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四年前染羽离开那晚，痛苦无奈又隐忍的眼神，孙厌枭手按着心口，疼得身体微微颤抖。

　　他闭了闭眼，眼泪无声地滑落，四年前那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晚他在林程然和莫卿山那里听到染羽要离开的消息，匆匆忙忙就跑去了染羽的公寓。

　　至于去找染羽干什么，说什么，他也没想好。

　　等他来到染羽公寓门前，手抬起又放下，反反复复，始终没勇气敲门，因为他不知道该和染羽说什么。

　　他只知道他心里很不想让他离开，但具体他该怎么把他留下来，他不知道。

　　突然，门一下被人拉开，喜寒青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孙厌枭，他也是一愣。

　　“你大半夜跑来这里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喜寒青拧着眉，表情冷漠。

　　孙厌枭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我来找染羽。”

　　“他睡了，你走吧。”说着喜寒青就要合上门。

　　却听里面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嗓音，“让他进来。”

　　是染羽的声音，孙厌枭眼睛都亮了，伸长脖子往屋子里看去。

　　喜寒青冷冷看了他一眼，开门让他进去，之后他就合上门，离开了。

　　这是孙厌枭第一次来染羽的公寓，房间灯光明亮，干净整洁，却充斥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

　　自从那晚，他和染羽不小心滚了床单早上被一脚踹下床后，孙厌枭一直没勇气来找染羽。

　　“进来。”

　　一间嘘掩的房门内，传来染羽的声音。

　　孙厌枭慢慢走过去，推开了门。

　　房间里开了暖气，很暖和。

　　染羽身上穿着单薄的白衬衫和休闲长裤，正在收拾包包，那双腿笔直而修长。

　　喜寒青不是说他在睡觉吗？孙厌枭有些狐疑。

　　染羽拉好一个包包的拉链，才转过身来看他，“找我什么事？”

　　孙厌枭有些紧张，不太敢看染羽的眼睛，视线落在他整理的几个包包上，“听说你要离开。”

　　“嗯。”

　　真要走啊，孙厌枭急了，“去哪里？”

　　染羽双手环胸地看着他，“不关你事。”

　　孙厌枭点点头，确实不关他事，毕竟……他两啥关系也没有，“什么时候回来？”

　　染羽好看的眉毛微挑，“也许不回来了。”

　　“为什么不回来？”听他这么说，孙厌枭终是沉不住气了，一把捏住了染羽的手臂。

　　染羽那双桃花眼微微低垂，斜斜看了眼他的手，孙厌枭有些不好意思地赶忙松开。

　　他常年待在部队里，和一群汉子混，很不擅长与人交际，尤其对方还是染羽。

　　孙厌枭低垂着脑袋，在心里整理了下措辞，好半天才看向染羽，“你能不能为了我留下来，也许我过段时间就可以……”爱上你了。

　　后面四个字孙厌枭还没说出来，染羽便冷冷打断他的话，“不能。”

　　孙厌枭自嘲地笑笑，也是，他们的关系还没好到能让染羽为他改变任何决定。

　　于是他鼓起勇气问出最后一句，“我们……还有机会再见吗？”

　　染羽眼里闪过点点失落，摇头。

　　孙厌枭却没看出来，他只感觉心里好气，凭什么染羽勾引了他，又要拍拍屁.股走人，把他当什么了。

　　于是他冲染羽大声说话，“如果我不让你走呢？”

　　染羽笑了，眼神却是冷的，“孙厌枭，你不会还在意那晚的事吧。”

　　孙厌枭眉头紧紧蹙起，他却是在意，谁又能不在意呢，虽然他是直男，但这些天来脑子里始终忘不掉那晚的点点滴滴。

　　甚至连染羽微红的脸颊、嫣红的唇，眉骨上缓缓流淌的汗、紧蹙的眉心、轻微的喘息……一切的一切他都清清楚楚的记得。

　　染羽那张妖孽般的脸，仿佛镶嵌在他脑子里了一般，怎么都抠不掉。

　　他现在无法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一听到染羽要离开，他第一反应便是想不计一切后果的把人留下来。

　　孙厌枭咬咬牙，“染羽，到底要怎样你才愿意留下来，你不是和林程然关系很好吗，你能不能为了他留下来？”

　　染羽抬手看了眼腕表，“我该走了。”

　　话落，染羽便拎起包包要走，孙厌枭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包包，扔到一边，将人一把按到床沿坐好，双眼腥红地看着他，“不准走。”

　　染羽有些错愕，一时间也被这样的孙厌枭给唬住了。

　　孙厌枭一把将染羽抱进怀里，紧紧抱着，肩膀一抽一抽的，“染羽，我不知道自己对你是什么感情，但是我现在舍不得你走，真的舍不得。”

　　染羽深吸了口气，将人扯开，与他对视，“孙厌枭，你看着我，你们孙家家大业大，老爷子让你为孙家开枝散叶，你觉得他会让你娶我一个男人么？”

　　孙厌枭胡乱抹了一把泪，“染羽你给我点时间，给我点时间去……”

　　“可惜我没有时间了。”染羽冷冷打断他，一把将他推开，“行了，我该走了。”

　　染羽站了起来，孙厌枭一下将人抱住，唇瓣快速堵了上去。

　　奇怪的是染羽只挣扎了几下，便任由他为所欲为了，孙厌枭也没多想，笨拙地亲着染羽的嘴唇、脸颊、脖颈……

　　砰——

　　们被人大力推开，喜寒青冲了进来，他很生气，一脚将孙厌枭踹翻在地，“混蛋，主人都这样了，你还欺负他！”

　　孙厌枭被一脚踹在地上，迷失的心智清醒了一半，他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他这是在干什么？

　　染羽抹了下嘴角的血迹，喜寒青赶紧上前去把他扶起来，“主人。”

　　“出去。”染羽冷冷吩咐。

　　喜寒青蹙眉，“主人，你……”

　　“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来。”染羽缓缓起身，朝孙厌枭走去。

　　喜寒青愤愤地看了眼地上的孙厌枭，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离开了房间，合上门。

　　染羽捧起孙厌枭的脸，白皙修长的指尖轻轻擦过他脸颊的泪。

　　“对不起。”孙厌枭很愧疚，他怎么能这样对染羽，给不了他承诺他还去招惹他干什么？

　　而且他也无法理清楚自己的内心，对染羽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感。

　　“想和我做？”染羽看着他问。

　　孙厌枭震惊不已，傻愣愣地看着面前美得像妖精一样的人，他重重地点了下头。

　　怎么不想，他做梦都想，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就跟中了邪一样。

　　染羽什么也没说。

　　指尖一颗颗剥开他的衬衫扣子……身体凑过去，慢慢靠近他那张薄薄的唇……

　　那晚两人都很疯狂。

　　毫无顾忌地把自己交给对方。

　　他们在浴室里还有，直到染羽一口血喷了出来，孙厌枭才醒悟般，问他怎么了。

　　染羽擦干血迹，又亲了亲他的脸颊，笑着说没事。

　　完了后，孙厌枭发现染羽脸色很不好，整个人像个破布娃娃，脆弱极了。

　　他甚至害怕去抱他，怕抱一下他就碎了。

　　他快速帮他洗漱好，将人抱到了枕头上躺好。

　　躺了一会，好了些，染羽起身套上衣裤，喊了一声，门外一直守着的喜寒青进来了。

　　喜寒青责备地瞪了眼孙厌枭，才把视线落到染羽身上，眸光里满是心疼，“主人，阿峰的车子停在楼下。”

　　孙厌枭一把握住染羽的手，“你还是要走？”

　　染羽没看他，叹了口气，“孙厌枭，我两的账扯平了，第一次或许是我先开始的，但这一次反过来了。”

　　孙厌枭完全无法理解，只感觉心口疼得慌，明明前一刻还和他翻云覆雨的人，现在怎么可以这么冷漠无情的说出这种话？

　　他真的无法理解。

　　但是他还是不想让染羽走，于是再接再厉，“如果你是要一个名分的话，我可以去给我爸说，我保证……”

　　染羽嗤笑一声，擦话进来，，“你能保证什么？你什么也保证不了 。”

　　“所以，忘记我这个错误，过回你的正常生活吧。”说完染羽大步开门走了。

　　孙厌枭追出去，喜寒青却拎着包包将他拦下来。

　　孙厌枭撞开喜寒青，不管不顾地追出去，冲着染羽的背影大喊：“染羽，你个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的人渣，你会后悔的，我会找个比你更好的！”

　　后面那句话只是孙厌枭故意说的气话，染羽脚步顿了一下，“噗”一口血喷了一地。

　　孙厌枭赶忙追上去，这时电梯来了，染羽快速进了电梯合上了门。

　　孙厌枭用力拍打着电梯门，直觉告诉他染羽有事瞒着他。

　　这时，喜寒青拎着包包走过来了，孙厌枭问他染羽到底怎么了。

　　喜寒青只留下一句话，让他去问林程然。

　　等孙厌枭找到林程然，他才知道染羽得了不治之症，要死了。

　　而且再也找不到染羽了，他就像蒸汽一样，凭空消失了。

　　他好恨，恨自己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更恨自己没有发现染羽的病，还用那样的方式加重了他的病情。

　　书桌上的手机传来震动，将孙厌枭硬生生从回忆里抽离出来。

　　他手指滑动屏幕接听，回忆太伤，让他半点提不上劲，声音都软绵绵的，“喂。”

　　“孙厌枭，快看直播，我把链接发你了。”

　　“嘟嘟嘟……”

　　说完那边就挂了，是莫卿山打来的，孙厌枭深吸了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又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点开了莫卿山给的链接。

　　一段熟悉的旋律响起，孙厌枭拿着手机的手一抖，手机都掉在了地上。

　　屏幕碎了，还黑了屏。

　　他赶忙打开笔记本电脑，又让莫卿山把链接重新发给他。

　　他手指颤抖得厉害，一颗心砰砰直跳，几乎快要跳出胸腔。

　　他的心好久没有这样跳过了。

　　他甚至害怕一切都是假的，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指尖轻轻按下鼠标，打开链接。

　　熟悉的旋律再次响起，接着是他日夜思恋的声音萦绕在耳边。

　　那是染羽以前的歌，这几年他日日听，夜夜听，早已把旋律和歌词记得滚瓜烂熟。

　　他忽地睁开眼，屏幕画面很清晰，那个光芒四射，美得不可方物的男人不是染羽又是谁。

　　他抱着一把大提琴，两条大长腿盘着，坐在地毯上，边弹边唱。

　　四年了，他似乎没变，还是那么美，还是那么迷人。

　　孙厌枭喉咙哽咽，手指颤巍巍摸上屏幕，摸上染羽白皙的脸颊，摸上他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摸上他嫣红润泽的唇。

　　“爸爸。”一个三四岁大的小不点跑到染羽身边，搂着他的脖颈，亲了一口。

　　染羽将他的小手扯开，眼神里满是宠溺，“爸爸在直播，乖，一边玩去。”

　　“轰”的一声，孙厌枭脑子炸了，他找了四年的人，思念了四年的人，结婚了，还有娃了吗？

　　这tm换谁受得了。

　　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他，那个糟蹋了染羽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