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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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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的感觉很奇妙,明明没有任何的视觉。但却能很清楚的知道我处于在什么样的环境里。周围有什么建筑,有没有绿化,路边零星的野花是什么颜色的……这些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让我无法理解的是,现在周围的环境根本不是自己熟悉的模样。
正在我熟悉了这种新奇的感官,开始思考之前发生了什么导致如今这种奇怪的发展时候。一段又一段冗长的记忆涌入我的脑海里。那些记忆的主人,名为夏油杰,名为加茂宪伦,名为香织……以及名为羂索。
过于庞大的记忆将我回忆的读条打断,如果现在能看到自己的脸的话,我的脸色一定会是苍白一片,甚至下一秒都有可能要呕吐出来。这不仅是由于接受庞大信息量的不适,更是我自身对记忆的内容产生的强烈反胃感。
我现在并不完全是我,这话虽然看起来很怪,但这就是事实。
算了,就从头到尾解释个清楚好了。
我一直知道也能看到这个世界另一面的真实,也曾被这种真实困扰了很久。——这个世界存在着那些大部分人看不到的,但如果看到一定会大呼辣眼睛的丑陋又繁多的怪物。直到现在我从这些繁杂的记忆里终于明白他们是什么。他们是由人类负面情绪催生出的生物,咒灵。
而被我侵占身体的羂索就是能看见这些名为咒灵生物并且还有特殊能力的存在。他们把这些特殊能力称之为术式。而羂索的术式是通过用大脑侵占他人的身体,从而获得他们的身份,继承了他们拥有的一切包括能力与记忆。如今羂索所用的身体的主人是名为夏油杰的青年。
现在的情况就是,羂索侵占了夏油杰的身体变成了夏油杰,而我则变成了侵占了夏油杰身体的羂索。真是令人窒息的套娃,我一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女性的意识为什么会套着一个男性的脑子和男性身体的两重外壳啊。
再想想记忆中羂索身为存在千年的术士,当过男人让女人怀孕堕胎,当过女人怀孕生子,包括身体的主人夏油杰的身亡……那些已经发生过以及现在正在谋划的阴谋诡计的手段和目的,都不由让我打心底的感到反胃。
我身为一个正常人,也身为一个正常的人类女性,对羂索的厌恶也再正常不过了,厌恶到不想呆在这个家伙身上,不想接受他记忆中对我来说像猫对于猫薄荷,酒对于酒鬼的那些沉淀了千年的一般人接触不到的宝贵的咒术界的知识。
也就是这种厌恶以及迫切想要离开的心情,让我终于想起来要恢复被打断读条的回忆,开始追溯起自己为什么会沦落到现在的情况。可惜的是几乎没有什么头绪,我只记得像以往一样下班到回家瘫倒在床上休息,然后就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可能稍微有一点不同的是今天在回家的路上随手挥掉一只咒灵。我并不觉得会是这只咒灵的原因,毕竟我之前也经常做这种事情,要出事也不会到现在才出,况且这只咒灵还是个连术式都没有的四级咒灵。
啊,术式……不会吧。
一个有些不可思议但又合乎情理的念头从我的脑海里浮现——导致我如今情况的是我的术式。
【这样就麻烦了啊。】
我有些头疼,毕竟从来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咒术的训练,没有接受过正统的咒术理论,以前也是从来不知道自己能有这种奇怪的天赋能力,就连它是怎么被触发出来的也没有任何头绪,更别说怎么控制它、使用它了。
我强忍着恶心感翻找着属于羂索的记忆,试图从那些记忆里寻找和我类似的情况的存在,并且看看能否找到解决方案。
好消息是,有,坏消息是,类似的情况就是羂索本身用脑换身的操作。而且,他自身天生就了解自己术式。每个术士的术式都是天生的,也都会天生会使用自己的术式。虽然这话听起来像极了不愿意面对现实的推脱,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我的情况绝对仅仅是术式发生意外,而不是我的术式也是也是那种奇怪的存在。
大概率是不存在让我在短时间里快速回到属于自己生活里去了,那么现在去探查一下自己的状况时怎么样的就非常有必要的了。
在这种时候我就很庆幸当初为了不带钥匙,将普通的防盗门换成了密码防盗门,不然撬自己家的锁什么的可真的太奇怪了。虽然现在顶着陌生男性的身体,用着陌生男性的脑子开自己家的门这种事情感觉上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至少在外界来看是蛮正常的事情。只是别人好奇这个万年单身狗怎么突然有个一个长的帅气的男朋友。啊,就是眼睛小了点儿。
输入密码的时候,我感觉到莫名的紧张。仿佛接下来看到的事情对我来说不是有趣的事情,于是乱七八糟的想法充斥着我,试图将产生的不安祛除出我的感官。
“滴”是门锁打开的声音。
“咔哒”是我转动门把推门的声音。
“哒,哒,哒”是我走进屋内的声音。
最终,“轰”是真相突然呈现在我面前沉重的轰鸣声。
哦,原来我已经死了。
女性的身体软绵绵瘫倒在地上,栗色的长发随意铺散在地上,身上缠绕着不详的黑气,若不是胸口没有任何起伏,那应该是一幅不错的被黑色荆棘缠绕的公主陷入沉睡,等待她命中注定王子用带着披棘斩棘的勇气与充满爱意的亲吻将她唤醒的画面。
可惜公主已经等待不到她的王子,而身为公主的王子的自己来到这里只是为了给公主收尸。
我蹲下身,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上自己的眼睛,拭去眼角挂着的泪水。
除了最开始真相浮现在我面前的沉重,我都觉得我自己平静的有些不可思议。
可能在此之前我一直向往着死亡吧。从小到大直面世界另一面的真实,没有人理解,没有人教导,即使我的父母努力的维护我,“爱说谎的女孩”,“脑子有病的存在”,“怪物”……这类称呼依旧络绎不绝,甚至越到后面连父母内心深处也感受到了动摇。因为他们的维护我走到如今,也因为维护他们我刚成年就离开了故土,来到大海彼岸的另一边学习、工作、生活。
独自一人承担的感受并不算很好,于是我开始压制自我,压制能看到的本能。试着交个朋友,试着和更多人交流,可是效果还是那么糟糕。无法说出口,无法坦诚,这种只能让我越来越压抑,脸上的笑容越来越虚伪。我仿佛我被撕裂成两半,一半如同大家印象里青春年华的年轻的女性一般带着甜美的笑容,欢快清明;另一半带着讥讽的笑容注视着一切。
疲惫,一个灵魂被迫分成两半后来回撕扯只会让人感到疲惫。所以当我回到家倒到床上陷入沉睡后,一只强大的特级咒灵潜入我的梦境,用带着恶意咒力缠绕着我,疼痛把我从梦中拽出,生理痛的泪水流出后,我并没有立刻做出反应。仅仅只是注视着这个和原来见过不一样的力量强大的怪物,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一秒,两秒,三秒……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四肢已经开始慢慢变得冰冷,呼吸已经变得困难。我的眼前也出现了幻觉,看到了我父母一无所知的背对着面前咒灵,面含笑容的看着我,嘴里吐出的是我的小名。
似乎越临近死亡,就越临近真实。我仿佛看到那个一直高高在上,冷眼旁观讥讽我的自己终于高贵的开口了。
【后悔吗?】
后悔?为什么会后悔?我是这样平静的回答我自己的,看着那个将要夺走我生命的庞然大物。
只是……
我和“我”的身影逐渐重合,吐露出内心里最真实的妄想。
【想好好告个别,也想好好地最后注视这个世界认识这个世界罢了。】
领域展开——妄乐园。
大量的咒力从我的身体流出,形成一个单独的空间将我和咒灵包裹住。
术式施展的对象,是咒灵,也是我。
咒灵内心的执念妄想被扩大,也让咒灵变得更加疯狂,也更加痛苦不堪,于是咒灵就这样消散了,在此同时我的呼吸也停止下来。但我的术式也对我产生了作用,我的妄想变成了现实,让我睁眼时又重新看到了这个世界,以另外一种方式。这也就是我如今变成这样的原因。至于为什么是羂索,大概是认识这个世界的妄想吧,也只有他脑内的知识储备够我在最后的八小时能多认识这个世界了。
没错,八小时,我这一生只剩下最后的八小时了。
因为记忆的恢复,我也知道了我术式带来的效果,除了羂索的身体以外,留下了八小时能够好好的注视这个世界,然后和这个世界道别。
看上去还蛮浪漫的,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