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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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王妃经常会邀请他喝茶。
地点并不亲密，也不偏僻，就在皇宫花园温室的角落里。
“激风”尼普尔知道自己应该拒绝的，但她看他的眼神实在太过柔和，太过治愈，所以每次拒绝的话挂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在帝国内，皇帝对准王妃的宠爱是人人皆知的。尼普尔身为“四骑士”，常年常伴的皇帝的身侧，对此更是深知。
帝国最好的美食、最好的衣物、最好的珍宝……一旦供给到皇宫，永远都是先送去准王妃那里，待她挑完后，陛下再用其他剩下的。
最近，陛下办公中偶尔提到准王妃的名字时，更是语调温柔和后怕，忍不住露出笑容对他们说“幸好有准王妃在身边”。
就连上次战争，那夫路达大人使用的钟声魔法，也被陛下强行归到了准王妃的身上。
——他不应该来和准王妃喝茶，
即使现在什么亲密动作也没有，他也不应该这样做、
尼普尔清醒而愧疚的知道这一点。
“……尼普尔，尼普尔，你怎么了吗？”
“…抱歉，稍微想到了一些事，请原谅我的失礼，准王妃。”
准王妃身边那个带着虫子头饰的女仆，为两人倒了一杯茶，然后鞠躬告退。
准王妃轻轻叹了口气：“你一定是太累了。”
“面对那样的怪物，心里感到有压力是正常的，不必自责。看看你的手，上面全都是训练留下的伤疤。”
尼普尔苦笑，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他出身贵族，即使磨练武艺用功，也一直注意保养手部。上面新增的伤口，全是从那次战场回来后增加的。
正看着，自己的双手被一双冰凉的手覆盖，尼普尔惊讶地抬头，发现是准王妃温柔地握住了他的手。
“高阶治愈。”
咒语从她口中流出，一阵柔和的光包裹住尼普尔的双手，顷刻之间，那双手上的所有伤疤和暗疾便消失了，皮肤柔软地就像他少年时一样。
多么高级的魔法！尼普尔想。
真是双好看的手，想亲。诺亚想。
想亲就亲，诺亚低头，心情愉悦地亲了下尼普尔的手背，一触即离。
“王、王妃，您、您这是……？！”
被她握着手的尼普尔脸瞬间红透，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请、请放开我！”
他试着抽回手，却发现王妃的力气居然大得出奇，身为骑士的他居然都无法挣开。
诺亚适时地露出略微失落的表情：“尼普尔，是不喜欢我吗？”
“……不，不是不喜欢您，帝国中没有人不喜欢这样强大温柔的您，”尼普尔心跳如鼓，一边试着挣脱一边唾弃自己，“但这样是不可以的，请您——…”
真可爱。
诺亚看上去更失落了：“可是我对尼普尔的喜欢，不是那样的……”
“……是我逾越了，我还以为那天花园见面后，尼普尔和我有着一样的心情。”
尼普尔红着脸怔住：“我……”
他很纠结。
就在这时，艾多玛走了进来，低头行礼：
“——诺亚大人，迪米乌哥斯大人求见。”
……真会挑时间来。
诺亚心里“啧”了一声，松开了握着尼普尔的手：“让他进来吧。”
他人的声音惊醒了尼普尔，他原本只是飘着红晕的脸瞬间红了个彻底，匆匆道了声“军中还有急事，失礼了”，就离开了。
诺亚也没挽留尼普尔，只是心情不佳地又喝了一口茶。神态冷淡到好像刚才撩拨别人的不是她。
不一会儿，青蛙头的迪米乌哥斯跟着艾多玛进来了。
一进来，迪米乌哥斯便单膝跪下行礼：
“——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第七层守护者，参见斯维耶之舟大人。”
“打扰了您的兴致，万分抱歉。”
“起来吧。”
诺亚恹恹地搅了搅杯中茶：“我已经不是公会成员了，不必用守护者的身份与我自我介绍。”
“你自己都知道打扰到人兴致了，还非要这个时间来。我的小骑士才刚刚变得可口呢……”
“那可真是失礼了，”
迪米乌哥斯推推眼镜，“如果可以的话，还请让在下补偿——”
“补偿？”
诺亚失笑：“那你先变成人形的样子给我看看。”
迪米乌哥斯顺从地如此照做。
毕竟是人为创造的，迪米乌哥斯的人形也不错，而且出于坞尔贝特的个人爱好，迪米乌哥斯的人形姿态一看就不是好人，并且尾巴和尖耳等恶魔的部分也有所保留。
诺亚用染了猩红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眯起眼来回端详着：“钻石眼，倒是也很有意思……”
“坞尔贝特就是这么教你的，让你对我言听计从？”
脸的距离，离得极近。
诺亚这才发现，其实恶魔不需要呼吸。
“…您是创造了我的坞尔贝特大人的挚友，这是应做的。”
迪米乌哥斯仰着脸，任由她轻薄，“坞尔贝特大人曾说，您是最值得尊敬的人，在下对此深信不疑。”
坞尔贝特么……、
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
能管到处跳槽、游走在诸多玩家间的她，叫“值得尊重的人”的，也只有他了。
有那么一瞬间，诺亚回忆起了那个世界的以前。
诺亚：“即使我要求你上我的床？”
迪米乌哥斯：“如果您需要我这么做的话。”
诺亚：“……明明就在笑，嘴上说的话语气还这么官方和委屈。”
迪米乌哥斯笑着：“让您见笑了。”
——真是一点兴致都没有了。
“来坐下吧，不用你什么补偿了。”
诺亚说：“艾多玛，为他倒茶。”
艾多玛乖巧地走上前，端上刚泡好的花茶。
迪米乌哥斯观察着诺亚的表情，判断出她是真的没什么想法后，这才坐下，并从“门”中拿出一本笔记本：
“自您上次提到后，在下回去翻找了一番……这是坞尔贝特大人留给您的物品，还请收下。”
“……”
“只是不经意提到罢了。我已经回不到那个世界了，这东西现在是一团废纸。既然是坞尔贝特的，你就自己留着吧。”
“是，感谢您的恩赐。听说您下个月与那个人类的婚约快到期限，马上要举办婚礼了？”
“…少提那个，多余的废话少聊，说点正事。”
“是。关于您上次的提案，在下认为……”
*
政治上的阴谋诡计是很复杂的，也是很无聊的。
这边，纳萨力克大坟墓众人入驻耶兰提尔，于此成立“安兹乌尔恭魔导国”，从此开始了修例自家法律、维护城市秩序、暗中试图争霸世界的脚步。
那边，巴哈斯帝国内，在经过卡兹平原一战后，吉尔克尼夫再次将“准王妃”改立“帝后”的事情提出、这次大臣中没有一个人反对，甚至纷纷夸赞皇帝目光长远，早就意识到了帕拉戴一脉的重要性。
等到大臣们散去，办公室内只剩皇帝、秘书官，还有仅剩二人的“四骑士”。
吉尔克尼夫发出疲惫的叹息，仰头把手臂遮在双眼上，将身体整个倚进沙发中。
一旁的“雷光”巴杰德笑道：“怎么，事情完美解决，皇帝陛下却累了？”
“……离完美解决还差得远呢，”
吉尔克尼夫闭着眼睛说，“一群不自以为是的大臣。只是成为‘帝后’就如此麻烦，之后改立她为‘女帝’的困难可想而知。”
巴杰德：“……女帝？陛下这是想让帝国改姓吗？那确实有点超过了。”
帝国自建立以来，皇帝的伴侣一直只有“正妃”和“侧妃”，而非“帝后”，改立帝后已经是突破传统，更不用说让皇帝直接下台、换人上位女帝了。
巴杰德一时有点无语，看皇帝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恋爱脑：“陛下啊，就算再疼爱一个女人，这确实是有点……”
“只有她的血脉在帝国占据主位传承下去，帝国才能强盛。”
吉尔克尼夫斩钉截铁地说，“难道你也不信，那钟声魔法是我未婚妻所为？”
巴杰德讪讪笑笑，没说话。
——全帝国的人基本都这么认为。
虽然后来吉尔克尼夫专程做了澄清，但对于普通的人类们而言，能用出那么厉害魔法的，只有痴迷魔法修行多年的夫路达·帕拉戴——有些时候，在人类之中，能力与年龄是直接挂钩的。
他们并不清楚非人种族的生而强大，那些事情对于他们而言也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是与面对安兹乌尔恭一样，是无法理解的。
吉尔克尼夫叹了口气，再度躺回沙发里，没再解释。
……只有他才最清楚，目前帝国内唯一能抗衡安兹乌尔恭的，只有他的未婚妻一人。
光是“王妃”的位置是不够的，“帝后”也不够。不说诺亚现在已经为了他而和安兹乌尔恭对上，这两个超出世间常理的存在，一个是独占一方的“魔导王”，一个却只是区区王妃，世人眼中皇帝的附属品，
这种地位上的不平等，吉尔克尼夫认为不仅是对强者的侮辱，也会让魔导王看轻他们这边。
只有让诺亚真正成为这个国家的领导者，而不是某种附属，她才会真正对这个国家拥有归属感，从而庇护帝国。
即使她反复无常，行事有时异常残忍，但在魔导国那样异常的存在面前，只有她，只有她！——只有她才能真正在危险来临时，让帝国残喘续命。
无论是身为帝国皇帝的公，还是身为她爱人的私，吉尔克尼夫都希望用尽手段让她留下来。不仅为他留下，也为帝国。
但这些话，目前即使说给他人，他们也不会相信。
就像他们一开始只以为安兹乌尔恭一招只能杀三千一样，不会相信。
总之再过些日子就到婚约日期了，婚礼正在筹备中……这些事也算提上行程了吧。
吉尔克尼夫想着，闭眼小寐起来。
皇帝疲惫了，巴杰德就小声找一旁同为四骑士的尼普尔说话。
“喂，尼普尔，你怎么看？你觉得帕拉戴家的小姐最后能成女帝吗？”
“尼普尔？尼普尔……”
“……啊，我在，巴杰德你刚刚说什么？”
尼普尔从走神中惊醒。
巴杰德无语：“喂喂，你真的没事么，最近老是这样发呆，在战场上你这样的话，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抱歉。”尼普尔说。
巴杰德又说了一些什么“道什么歉，咱俩谁跟谁”、“所以你觉得真的能有女帝吗”之类的话，但是尼普尔又走神了。
……女帝。
准王妃会成为女帝？……
皇帝为什么非要她成为女帝……
正常女子可能难以有第二个男性伴侣，但帝王通常都有若干妾室，女帝也是如此。
如果准王妃成女帝了，那么他是不是也可以……
尼普尔的耳根，无意识地红了起来。
今天，准王妃又约他待会儿去喝茶。
“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瓦米黎宁走过去，不久后抱着一份公文走过来了，表情严肃。
“陛下，是魔导国那边送来的文件——”
“他们想要参加，一个月后的您的婚礼。”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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