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少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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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诀辰把柜子复原到原处，又用粉末喷雾掩盖掉了灰尘的痕迹。这样即使有人一时兴起进来检查，也不会发现有什么异样。
他飞快地闪出了门外，小心地打量着走廊前后的景象。
走廊依旧空空荡荡，只有隐隐的机器运转声，和他进去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魏诀辰把外套拢好，确保资料不会在他飞行的路上掉出来。他没有再耽搁，而是飞快地朝安全出口的方向走去。
他今天是从能源部的楼层进入大楼的，也要原路离开才不会惹人怀疑。
“就——”
空气被划过的声音突然传入了魏诀辰的耳朵。
他警觉地回过头。走廊和他来时一样，没有动静。
他眉头一皱，三步并作两步越过走廊的围栏，跳入了大楼中空的管道里。
外戴的推进器让魏诀辰悬浮在空中。他四下张望着，想找出发出声音的地方。
“就——”
那声音从管道上方传过来。
魏诀辰陡然加速，一下子飞跃了三层楼，两秒钟后，他的手上就多了一个抖动着的机器。
这是一只机械仿生猎隼，飞行模式完全模拟鸟类翅膀的生物动力，周身还覆盖了传感器，可以对触碰产生反应。
这只猎隼个头不大，翼展不过半米，大概还是个宝宝。要不是它转动的机械眼显示着机警，被钳制的双翼也在有力地抵抗着，根本不会有人想到它是个猛禽。
“检查完就放了你。”
魏诀辰用一只手反向控制住它的双翼，另一只手扼上了它的咽喉，抬起它的头四下查看。猎隼挣扎着，尖利的喙和爪都在伺机攻击这个看似柔弱的敌人，无奈还是因为太年轻而败下阵来。
因为地下城的重力和环境因素，大部分动物都无法正常生存，这种机械动物早已遍地都是。除了外观是钢铁制的，它们做出的反应都和真实的动物没有什么区别，一般被当成宠物的替代。
但它既然是机械制，就有被植入监控设备的可能。尽管帝国对机械动物有严格的制作规定，可这是在政府大楼内，有的是不受管控的人。
“小萌，你怎么在这里？”
一个纤弱少年音从一旁传来。
魏诀辰循声看过去，看到这层楼的走廊上徐徐开出一辆代步的轮椅，庞大得像是王座，华丽的靠背两侧却是两个丑陋的螺旋桨。
座椅上是一个面色苍白的金发少女，因为音色和及耳的短发经常被误会性别。她屈着双腿坐在椅子上，膝盖之下都是机械的义肢。
“原来是艾兰阁下。”
魏诀辰露出了一贯的微笑。
艾兰·格里特扬起脸来，看着魏诀辰提着她的宠物像是提菜市场的鸡一样：“魏先生，小萌没有弄伤你吧？”
“是艾兰阁下的宠物啊，我大概是这趟离开的时间长，感觉许久没见到它了。”魏诀辰略带嘲讽地看了手中的“猛禽”一眼。
这时他脑中的系统传来了一句「检查完毕，没有异常。」
魏诀辰转眼就换了姿势，把小萌小心地捧在手上，抱歉地用手指揉揉被他捏过的地方。
“刚才弄痛你了吧？你一下子朝我冲过来，我也真是被吓到了。”
小萌、系统：……
“去找你的主人吧。”
魏诀辰一松手，猎隼赶紧跌跌撞撞地朝那张轮椅飞去，落在了少女的手边。
“小萌，以后不准这样乱飞了。我就不该带你来大楼里，在外面你飞起来也畅快……”
艾兰抬手抚摸了一下猎隼的头，猎隼像求安慰似的，又朝她手心挤过去。
说话间，魏诀辰轻轻降落在了她旁边。
“艾兰阁下怎么这么晚还在这里？”
魏诀辰笑弯的眼里有一丝戒备，但他背着光，并不担心会被发现。
“我是过来找兄长的。他早些时候有事外出去了，我等他回来，等到睡着了。”
艾兰虚弱地笑了笑。
“看样子他是又把我忘了。”
魏诀辰没有说话。
格里特家族掌管的是工程部，地下城的大型建造工事都由他们负责。
现在当权的是格里特家族第5代的长子艾文·格里特，艾兰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今年刚满14岁。她生来不足，不仅没有双腿，甚至羸弱到人体强化道具都不能正常佩戴，只能靠轮椅代步。
从各个方面来说，艾兰对他都不会有任何威胁。
魏诀辰看向那只机械猎隼，眯了眯眼。
“魏先生又为什么会在这里？”艾兰问道。
“今天能源部聚餐呢。我喝得有点多，出来醒醒酒。”
“在办公室聚餐？”
魏诀辰突然俯下身去，靠在艾兰耳边。
“是几个普通职员私下组织的，不想让领导知道，只能下班后偷摸摸在办公室弄了。”
“艾兰阁下可千万要帮我保密啊。”
艾兰连忙点点头，魏诀辰这才笑着直起身来。
“阁下要回家吗？我送你？”
“不用麻烦了，南希已经去取飞行器了。”
“那我送阁下到门口吧。”魏诀辰说道。
艾兰没有拒绝，两人便顺着走廊往外走去。
“魏先生一直很受喜欢呢，不管职位高低。”艾兰说道。
“这次你平安回来，大家都很高兴吧？”
“是啊，这一周我大大小小的聚会都没停过。”
魏诀辰拍了拍肚子，露出一副苦恼的表情：“就算对帝国的医疗技术很信任，也不用一出院就这样吧？”
“我听说魏先生这次的胃病还挺严重的，不过想来舰队的医疗水平也跟不上，竟然还拖了那么久。”
“不过没关系，GK-52细胞已经准备投入临床了，实在不行就换一个仿生胃。”
听到“GK-52细胞”，魏诀辰不动声色地斜了艾兰一眼。
GK-52细胞是一种“人造”的细胞体，不带有遗传物质特征，但可以以特定的排列方式形成生物组织。和现有的义体不同，它可以在没有其他机械设备辅助的情况下和人体完美融合。
这种细胞是GK公司花费重金研究出的新型义体材料，因为只具有结构功能没有遗传物质，所以无法自行复制增值。但它的好处是不会受到移植受体的免疫排异，同时还可以避免病毒的侵害。
这项技术的巨大突破源自于五年前一个名为“海伯·罗森”的医学博士论文，但时至今日，公众仍不知道这个海伯·罗森博士是谁，据推测，应该是某个生物巨擎或者研究小组的化名。
“艾兰阁下打算换上GK-52细胞制作的腿吗？”
魏诀辰问道。
“如果阁下换了仿生腿后自由行走的样子出现在新闻里，对GK-52细胞的推广作用一定是很大的。”
GK公司的所有者和格里特家族实际上有着姻缘关系，因此除了卫生部，工程部也是GK公司的主要参股者。
艾兰像是没听出魏诀辰的弦外之音，只是摆了摆手。
“我还是不适合出现在公众面前。宣传这种事情，魏先生才是行家。”
魏诀辰垂眼看了看艾兰的双腿。和以前一样，机械脚一直接到她的膝盖上，再往上就是一圈一圈的合金环，从大腿一直箍到腰部。
她的体质无法内接强化设备，这套器械会从体外施力，帮助她站起来行走。
但不知道为什么，设备检测没有问题，也更新过好几次，但艾兰每次靠它行走都会因为剧烈的疼痛摔倒在地。因此，她几乎从未离开过这个轮椅。
正想着，两人就走到了楼层的出口。
格里特家的飞行器已经被侍女停在了门外，看见主人出来，她便打开了舱门。
上去之前，艾兰突然停了下来。
“魏先生，陷害你的人找到了吗？”
“这个吗？倒是关了好些人，但还没问出头绪。”
魏诀辰耸了耸肩。
“我实在想不通有谁会这样对魏先生。”
艾兰垂下眼，沉默了一会。
“不过魏先生还真是大度，换成我兄长，恐怕早就给那些人都用一遍刑了。”
“我就是这个性子嘛。”魏诀辰眯起眼笑了。
“现在民众对我的风评又好了一些，卫生部也打算给我个职位，也算升官啦。”
“这样看来，我还得谢谢他们呢。”
艾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那我先告辞了。”
片刻后，她说道。
魏诀辰一直等到那个飞行器消失在视野里，才转身回去。
“她今天在工程部做了什么？”
魏诀辰一边匆匆在走廊里行走，一边问脑内的系统。
「如她所说，上午来之后去了艾文·格里特的办公室，然后就一直呆在那里。」
「不过艾文今天没来大楼。格里特家今天宴请了信息界几乎所有知名公司的执行官，因为艾兰母亲的缘故，艾文不希望她出现，所以让她来这里待到宴会结束。」
“信息界？艾文想从未来发展部争资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这是打算绕开未来发展部的技术限制，直接把智能元件内嵌到工程材料里吧。”
“工程部已经掌控了地下城全部的公共设施和一半的建筑，还通过GK公司发展新生物材料。要是建筑工程和智能单元直接整合，几乎就是一家独大了。”
魏诀辰眯了眯眼。
“工程部怎么发展都可以，只要他们别染指军备。”
“可是从现在的状况来看，很有可能军备才是艾文的目标。”
「那不可能，军备部一直是帝国最高技术的集中地，但是由于技术断层，始终建造不出像样的星舰。工程部就算联合商界的力量，也没有办法在技术上超过军备部。」
“是啊，原本是很显然的东西。但是以艾文·格里特的能力，不可能看不到这是在做无用功。”
“他是哪里来的自信呢？”
魏诀辰拧紧了眉头。
“我怀疑格里特家得到了什么东西。”
「我筛选了艾文近几个月的工作和私人往来，没有看到他收到了什么可疑的东西。」
「就是交往了几个新面孔。」
魏诀辰眼睛一亮：“那就没错了。”
“如果不是突然得到超前的技术，那就是见到了什么人。”
“你帮我把那几个人的资料调出来。”
「金勇俊，男，32岁，今明科技创始人，今天也出现在了宴会上。」
「保罗·李，男……」
……
系统尽职尽责地报了一大段话，几乎都是今天参与宴会的相关者。
「……辉山野明，78岁，退休的机械维修工。」
魏诀辰皱了皱眉头。
“机械维修工？你确定这个人只是普通的维修工？艾文怎么会见这样一个人？”
「他的档案非常明确。」
“不存在被篡改的可能吗？”
「我没有发现篡改的痕迹。」
“不可能啊，难道格里特家想搞慈善？”
魏诀辰停下脚步，望着走廊外直通地底的管道。
“这个人的家庭、朋友的资料也都筛一遍。”
几秒之后，系统闪烁了一下。
「有了。」
「父亲辉山秀明，生于帝国前108年，距今188年。」
魏诀辰一愣，随即笑了一声。
“又是一个古人啊。”
他拍了拍藏在后腰的档案袋。
“最近可真是热闹呢。”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少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