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在流言蜚语中》月半三斤

3、第 3 章

　　简朋川说到这事时突然想起一个人来，那人说他会莫名其妙火来着。简朋川看许琦：“今天还有什么安排吗？没有的话我开始私人时间了。”
　　许琦翻了翻备忘录：“没了，明早九点开始拍杂志封面，七点车到楼下。”
　　“那现在送我到望江小区。”
　　许琦一听是个普通小区警铃大作：“简哥，你现在是国民男神，少女心中的老公，你可不能爆出绯闻。”
　　“去你的，朋友，男的。”简朋川没好气地说，“车往那边开，我看人在不在家。”简朋川拿出手机在微信上找到苏浏，许琦不放心瞟一眼，惊呼：“苏、苏浏哥哥！”
　　简朋川斜眼：“看个名字都这么激动啊。”
　　“不好意思，这是本命。”许琦脱口而出，而后惊觉身边这位刚上位的老板也是靠粉丝吃饭的，干笑两声，“就长得太好看了。”
　　简朋川正准备在微信上问人在家吗，就听许琦说：“不过他最近在拍电影还没杀青，应该是不在的。”
　　许琦拿出手机翻到苏浏的微博递给简朋川：“简哥，你真是朋友吗？连他的最新动态都不知道。”简朋川刚看到小小的九张图，许琦手收回去，“让我瞧瞧啊，哥，你都没加人家关注还装呢。”
　　话音刚落，简朋川那边一个提示音，简朋川拿着手机晃：“我刚才关注了，你猜怎么着，我们现在互相关注了。“
　　许琦泄气：“没想到之前竟然是我男神的单箭头。”
　　简朋川看着互相关注几个字有点愧疚了，苏浏是在什么时候关注的他呢？也不告诉他，看样子还挺久了。简朋川想到苏浏默默视奸他的微博的画面，莫名有些欢喜。

　　远在某十八线城市酒吧拍夜戏的苏浏打了喷嚏，苏浏怎么会关注简朋川，只是因为苏浏注册微博以后有一批推荐关注人，苏浏看这人以前见过就顺手关注了，只能感谢耀星一直未曾放松过的遍地营销路线了。
　　苏浏这场戏难度系数比较高，剧情是苏浏演的温曲流里流气在酒吧放荡，女主到酒吧找他被流氓骚扰，温曲忍不住和流氓打成一团挂了彩过来拉女主却被女主躲开，这里会给苏浏一个大特写，虽然本质是为了展示苏浏的盛世美颜，但这时的温曲感情是复杂的：自嘲、受伤、不羁、无奈又有些了然，说出原小说的经典台词：“让温曲死在你的回忆里好不好？”男主及时赶到抱走了梨花带雨的女主，留下温曲站在原地颤抖着手摸出裤兜里的烟点上。
　　导演郑翰第一次导演，对苏浏的要求不高，但没想到现场却出乎他意料，女主是在电影学院面试面的新人，无出彩也能看，苏浏的专业出乎他的意料，一个商业青春片他在屏幕这边看着像文艺片，举手投足都恰到好处，配上苏浏那张脸，郑翰都想改剧本让苏浏做男主拍个情深虐恋了。问题出在最后一幕男主过来抱走女主时的动作——如同扛麻袋毫无美感。这个带资金组的男主角以前干啥的？码头搬砖的吗？郑翰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只能一遍一遍NG，苏浏很平静地一遍遍重复，卡了五条，苏浏走过来诚恳地说：“导演，您给我指点一下吧，看我怎么演比较好。”
　　郑翰看着这张脸真的说不了什么，最后说：“大家休息一会儿，一会儿接着拍。”
　　过了几分钟，郑翰拿着剧本过来：“这场戏这样，改成周小米负气跑出酒吧，碰见匆匆赶来的向嘉启。分成两截来。”周小米是女主，向嘉启是男主，“我们再来一条。”
　　这一条完了，苏浏坐到旁边休息了，只拍男女主两人，刚才是谁的问题不言而喻。苏浏拿出手机，微博提醒他多了一个粉丝，一看是简朋川，这才发现自己原来关注的人里面有这么一个，翻阅了一下微博，最近都是电视剧宣传，下面都是粉丝表白，再往前翻就是还没红的时候分享的日常，评论就不多了。苏浏一般逛别人微博主页都会礼貌性评论一下，想起简朋川今非昔比，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就免了。苏浏看到简朋川在那档子综艺播出的那天还发了微博，一张很糊的自拍应该是录制当天拍的，简朋川笑的面目可憎，背景里竟然还有他自己木讷的样子。
　　评论里有人说：啊，后面那个是苏浏啊，为什么人家糊成狗还是美如画而你却永远像狗啊！【狗头】
　　这条之所以醒目是因为简朋川翻牌子了：看在你审美不错的份上就不开除你粉籍了！【微笑】结果那条评论被疯狂点赞和评论，前排占座的，揶揄简朋川的，表白的，还有几个说评论眼瞎的倒没那么明显了。
　　简朋川看起来傻愣，其实深谙这一套粉丝互动，苏浏就没这么会了，微博连一张照片都没有，永远只有风景图和影评。
　　苏浏百无聊赖一条微信进来，来自老景：苏浏，我说的事，你考虑的如何？
　　苏浏一个字一个字回道：我这边合约没到期。
　　那边回复很快就过来：老景：你心知肚明，你现在的老板先违约的，打官司你也不输。
　　苏浏想了想回：老师带我入行，给我戏练演技。
　　老景：苏浏，你真的不想红吗？
　　想的。苏浏没有思考，直接回过去。进了这个圈，还说不想红，都是沽名钓誉者。
　　景沈那头看见这两个字笑了，他还在办公室，透明的玻璃窗望出去，那边安林办公室灯还亮着，既生瑜何生亮？于他和安林，贴金点说也是如此。

　　简朋川在公司见到苏浏时没反应过来。苏浏穿了一件黑色的T恤，下面时一条灰色的运动裤，顺毛，和他打照面时冲他一笑，简朋川被这笑晃了眼，话没说出来看着苏浏走进了景沈的办公室。
　　简朋川则进了安林办公室，简朋川随口问了一句：“那个苏浏，怎么来我们公司了？”
　　“不是我的意思。”安林说，“老景之前一直在挖的墙角，你不用担心。”
　　不是担心啊，简朋川心说，甚至有点小雀跃。
　　“那老景带他吗？”简朋川问。
　　提到这儿安林就气不打一处来：“不然呢？你说他是不是有病啊，偏要在公司搞内斗，苏浏一来，你们就撞型了，资源怎么分？”
　　“良性竞争嘛。”简朋川笑着安慰安林，“还是安林姐不相信我？”
　　“那倒不是。”安林坚定地看着简朋川，“苏浏长得好，戏也不错，本人性格却不像你这么讨喜，观众缘是个玄学。”简朋川倒没想这么多，听安林这么一说，不以为意，苏浏那样条件他也知道，早不该呆在前公司下苦力，虽然和他一个公司是尴尬了点，不过还是为苏浏走出这一步而高兴。
　　安林不想提这些糟心事，叫简朋川来也是为了沟通了一下最近的行程。简朋川看了一下，无非就是一些代言、综艺之类的，看到有个名字皱了眉：“这个之前不是上过吗？怎么又去？”
　　安林看了简朋川所指，表情不无讽刺：“上次不是去做陪玩吗？这次你是主咖，到时候机灵点。”看看简朋川无比放心的说，“你自由发挥就好，如何不经意讨好粉丝，你比我想的更会。”
　　简朋川听了这话不好意思地笑，他一个娱乐圈老油子，现在正风头盛，大家都捧着，他稍微营业，事半功倍。
　　景沈坐在苏浏对面等着苏浏答复，仔细坐在眼前的男人，二十五岁，最好的年华，多年的职业生涯使他成熟内敛举手投足带着稳重，那张脸却又显出了少年气。他看了他新片样片，从十七岁演到四十二岁，层次变化明显，拿捏得恰到好处，在国内这种满地花瓶的市场，显得熠熠生辉。老景想到隔壁那位阳光男神，觉得自己真是塞翁失马。
　　苏浏看了很久，终于说：“那边解约的事真能谈妥吗？”
　　老景听见这话松了一口气：“当然，我之前和你老板一起吃过饭，他的意思是只要你志向如此，按程序放你走，不会做别的。只是总有风言风语会说些什么，你在圈子里这么多年，知道这些。”
　　“知道。”苏浏淡淡地说。
　　苏浏签完合同出来，站在耀星的门口，抬头看着大厦巨大的logo，他现在还记得他入圈之前演的那出话剧是巴金的家，他在里面演觉慧，导演来要人时问他：热爱表演吗？苏浏点头。他拍完处女作，考了最好的戏剧院校，毕业成了芸芸影视城民工之一，他以为热爱可以让他为之奋斗一生，在景沈出现以后他知道了，自己也是不甘的，不甘默默无闻这么久。
　　简朋川从三楼落地窗看着楼底的人，那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始终皱着眉头，离开以前的公司，就这么不开心吗？

　　简朋川再录《开心你就看看我》时明显感觉到了不同，主持人和其他嘉宾都给他递话，他随便一句话都有人放大接梗笑得人仰马翻。简朋川脸上笑得灿烂心里却想，他原来还有做谐星的潜质吗？
　　几个小时的录制显得很快，录完他挨个给台上台下的人倒完谢，安林安排的夜宵也送到了，简朋川陪着一起吃完才走，许琦带着三个新助理跟着，车已经在外面等候了，前后不过一个多月，简朋川深刻体会了名利的魅力，就算这些人对他的昙花一现不屑一顾，面上还是热忱，一夜爆红的事经常有，他已经是其中之一，但是他不会是昙花，他会成为兰草，有口皆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