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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山茶花 ...

  •   路柠像是战胜了巨龙的公主,骄傲地站在城堡上,手握重剑,挺胸抬头,扬起一抹骄矜的笑,准备接受巨龙臣服于她。

      然而巨龙似乎并没有被打倒,他重新展开巨大的膜翅,缓缓降落在路柠身旁,小心地执起她的右手,蹙起好看的眉头:“手也受伤了?”
      他深邃的面容天生就适合扮演深情的角色,吸引人沉溺于那双黑不见底的眼眸中,当其中浮现出痛色,哪怕只是因为心疼,也会让人不自觉想要抚平他的眉眼。

      路柠的心脏漏掉一拍,手中重剑不稳。
      她飞快收回视线,顺便抽回手,看着手背上的青痕,她想起来了:
      “摔在地上的时候,不小心被谁踩了一脚。”

      “你是想自己涂药,”秦戍深黑色的瞳仁里满是她的身影,“还是我给你涂。”

      路柠脑子很清醒,没有轻易被他蛊惑,还记得自己最开始的问题:
      “你还没回答,徐川为什么说你要追求我?”

      秦戍垂下眼皮,浓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暗色。
      他长指拧开药瓶,关节处青色的血管明显,他低声道:“把手伸出来,上完药,我就回答你。”

      路柠踌躇着把右手递给他。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从刚才起,那个张扬且无赖的人就不见了,眼前的秦戍让她感到陌生,可他涂药的时候依旧格外轻柔,涂抹完一层还会给她用嘴吹一吹。
      湿热的气息喷薄在手背上,路柠蜷了蜷手指:“我不疼了。”

      秦戍松开她,药瓶重新拧好,四平八稳地放在她的床头柜上。
      他盯着床头柜,好像在观察药瓶会不会离开他的视线就摔倒。

      路柠突然觉得,那个答案,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然而秦戍已经开口,她来不及阻止。

      “你会接受我追求你吗?”

      他把答案变成了问句,把难题和主动权都交给了路柠。

      一如四年前。

      同样是十月初,江城的气候比黎阳坝炎热许多,江大正门前,碧绿的梧桐大道在金黄色的炽热光线下摇曳枝叶,晃的人睁不开眼睛。
      一阵风吹过,牵起路柠纯白色的裙摆,和面前人天蓝色的军装相纠缠。

      文艺汇演结束了,秦戍带领的队伍就要彻底回到空军大学,为了对两校合作表示重视和关切,江城大学校方特意让学生会组织了一次欢送活动。

      学生会主席千挑万选,最终挑选出路柠去给他们献花。

      一大捧花束,向日葵,小雏菊,满天星,橙色玫瑰,浅紫铃兰,白色山茶,不伦不类的混搭风,路柠抱在怀里,问主席这花束有什么寓意?
      学生会主席一擦额头忙出来的汗珠子,随意扫一眼:“这都什么花?”
      原来主席自己也不知道,估计就是在外卖软件上订的最便宜最丰富的花束。
      主席打量半天,送给路柠四个字:“多姿多彩。”
      路柠:“……”

      不远处传来铿锵整齐的脚步声,众人纷纷回头看,主席一招手:“各部门准备,拍照录像的同学赶紧找好位置!”
      一看路柠还在这杵着,主席忙把她往前推:“别在这傻站着了,快到路中间站好,等会他们过来,就停在这个地方,然后你把花献完先别急着走,拍完照让你下来你再下来。”

      路柠猝不及防被他推开,从树荫下,跌落入蝉鸣声喧嚷的白日天光里。
      洁白裙摆在空中划过一道光弧,像极了误入凡尘的仙女。

      几米之外,整齐的天蓝色军装列阵在前。
      秦戍走在队伍右侧,一道清越明朗的口令:“立定!”
      军靴接连两下用力砸在水泥地面上,脚步声和扬尘在顷刻间停止,这样赏心悦目的画面,以后再也看不见了。

      路柠单手抱着花束,按下裙摆,小心翼翼地捋平上面的褶皱,还想整理一下头发,但是现场有摄像机记录,她不敢乱动,更不敢抬头乱看。
      等会儿会是秦戍接受她的献花吗?
      他是队长,应该是他吧。
      是他就好了,这样,说不定还能再最后近距离看他一眼,和他好好告别。
      路柠胡乱想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她。

      “站在这热不热?”头顶忽而响起秦戍戏谑的声音。
      路柠抬眸,看清秦戍脸上的笑容和明媚的阳光,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秦戍的手搭上了她暴露在外面的胳膊:“瞧瞧,都晒烫了。”
      阳光再烫,也没有他手心的温度灼人。

      那只手顺着滑落到她腕骨,停顿了一下,继而来到她柔软细腻的掌心,和她交握。

      在学生会同学们和空军大学队伍震惊的视线中,秦戍牵着她,走到了队伍所停在的树荫底下。
      架摄像机的同学已经懵了,茫然地问主席:“这是可以拍的吗?”
      主席人已呆滞,机械般地点了下头:“拍完再剪辑吧。”

      路柠心里的小鹿失了智一样,疯狂乱撞。
      没有光线阻隔,她可以清晰看见秦戍的模样,少年意气风发,身形似抽节的竹子般清瘦挺直,深黑眸子闪着光,一眼看过来时,像微风吹皱了平静的心湖。

      “特意等在这给我送花?”

      人好看,声音也好听,不急不躁的温柔。
      路柠花痴两秒,听话地点点头:“嗯。”
      过了会儿又摇头:“是给你们所有人的,不是给你一个人的。”

      秦戍耍无赖惯了,拽着腔调说:“送到我手上,那就是给我一个人的。”

      路柠耳朵热热的,还有点儿痒,她忍住揉耳朵的感觉,又嗯了声:
      “那就是给你一个人的。”

      “这么听话?”秦戍扬唇,笑意更甚,“让你等这么久,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来的。”

      “没有。”路柠小声解释,“也,没有等太久,你没有不好。”

      秦戍整个人都快因为眼前的小姑娘软成了一汪水,他真的想和她说更多话,涎皮赖脸的,甚至是情动的,想让她笑,想让她哭。
      他自认为不是个圣人,但也是个有道德的人,喜欢他追求他的女孩子很多,他从来不觉得那些女生有什么不同,也未给过任何回应。唯有面前这个人,一再激发他的保护欲和身为男人的劣根性。

      路柠捧出怀里的花束,抛弃了班长的多姿多彩,说出了酝酿在脑子里的祝福:“花送给你们,希望你们以后万事顺遂,前程似锦。”
      她深吸一口气,听着心脏咚咚震击鼓膜,望着秦戍温柔的眼睛,生出了平生最大的勇气。
      “也祝你,所得皆所期,所失亦无碍,我会从现在开始积攒运气,期待下次见你。”

      这句话耗尽了路柠所有力气,花束一脱手,她立刻就想转身离开,然而秦戍攥住了她的手腕。

      “别急,大家都在看着,等着拍照呢。”

      不提醒还好,一提醒,路柠脸红得更厉害了。
      天呐,她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了这样的话。

      秦戍唇角上扬,一向漫不经心的笑意此刻和煦如春风。
      “高材生这是舍不得我?”

      他分明就是听出来了,却还要故意使坏来问她。
      路柠咬着唇,不愿开口。

      “行,”秦戍笑着说:“好好留着你的运气,它不值得花费在这件事上。”

      路柠仿佛瞬间坠入冰窖,他不愿意见她吗?是她自作多情了吗?

      下一刻,秦戍的手指拂过花束,自作主张从中摘出一朵白色山茶花,轻轻别在路柠耳间。
      她听见他说:“你知道白色山茶的花语是什么吗?是——你怎敢轻视我的爱意?路柠,相见这件事,交给我一个人努力就够了。”

      一定是世界出了问题,太阳磁场、地心引力、能量守恒、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这些都没问题吗?没问题的话,那她怎么会听见秦戍的……情话?

      路柠处于对自然、玄学和自我的怀疑中,全然不知该如何做出回应。

      秦戍挑眉,难道还不够直白?
      于是他清了清嗓,握紧拳头掩住内心的忐忑,对她说:
      “路柠,我喜欢你。”
      “你会接受我追求你吗?”

      他丝毫不加掩饰的告白被在场所有人听见,所有人呆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事情朝始料未及的方向发展。
      震惊过后,摄像同学通过取景器看树荫下的俊男美女,后知后觉地对主席说:“好甜啊,这就是青春爱情吗?”
      主席同学回过神来,耳提面命:“这段视频一定不能被校领导发现。”
      “另外,”主席说:“甜疯了,哪里有胰岛素卖?”

      -

      时隔四年,再一次听见这样的话时,他们已经不再是当初让人艳羡的校园情侣了。
      少年人褪去青涩,身量再次拔高,脊背宽阔,散发着成熟男性的迷人魅力。
      所有人见证,并帮他们掩盖的那段惊心动魄的爱情也被路柠埋入土中。

      所得皆所愿,所失亦无碍。

      秦戍从未得到过他想要的东西,最期待的,或许曾经拥有,最后也失去了。

      幸好,他还在为他们的下一次相遇努力。

      黎阳坝重逢,秦戍想过这一天会来临,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他将目光从床头药瓶移到路柠的小脸上,眼神寂定:
      “路声声,你会接受我追求你吗?”

  •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禁爱之臣》《再忍一忍就结婚了》
    掉进钱眼里的温柔姐姐vs想办法给姐姐赚钱的偏执弟弟
    陈昔欢是个哑巴,平时在学校里独来独往,一个人在外兼职租房子住。
    大三的一个风雪夜,她给自己捡回一个男高中生作伴。
    男生叫江燃,比她还高,比学校公认的校草还帅,就是脾气不好,冷淡寡言。
    一大一小都不会说话,邻居阿姨说陈昔欢捡了个麻烦。
    陈昔欢眼睛亮晶晶的,用手语比划:他的衣服贵,卖了可以交房租水电。
    等人走远了,看不懂手语的江燃问她说了什么?
    陈昔欢打字给他看:我说我捡到宝贝了!
    江燃酷哥人设不倒,轻飘飘嗯了声:“算你运气好。”
    可陈昔欢却看见了他微红的耳廓。
      
    后来,陈昔欢没了兼职,养不起江燃了,邻居阿姨说不如把他送走。
    江燃听见这话,偷偷卖了妈妈留给他的手表,这笔钱变成了超市抽奖的巨额奖金,落到了“幸运儿”陈昔欢头上。
    江燃留了下来。
      
    好不容易坚持到把江燃养大,江家人寻了过来,要带江燃回去认祖归宗。
    那是陈昔欢遥不可及的高门大户。  
    -  
    四年后,海边开了一家花店。
    身姿颀长的男人褪去少年气,成熟清贵,背逆高阳,缓缓迈入花店正门。
    风铃摇晃清脆响,陈昔欢在花枝中抬起头,眸光微颤。
    江燃目光下敛,长睫淡淡扫过,疏离而又遥远。
    “姐姐,别再想抛下我了。”他的语调平缓,却隐隐偏执,“这次,我还是会用尽一切方法,留你在我身边。”
    -
    陈昔欢不会说话,阳光从厚窗帘罅隙中漂浮进来,半明半昧的屋子里,是在江燃每次强逼她发出声音的时候,她才恍惚地想:
    “这还是我养大的纯情弟弟吗?”
    阅读指南:1、年龄差三岁姐弟恋,男主未成年不会有任何亲热描写
    2、女主的哑巴是心理原因造成,后期会治好
    3、后期会有一点强取豪夺
    《再忍一忍就结婚了》
    施忆失忆了,醒来后只认得老公盛珉。
    可盛珉冷冷道:“我们离婚吧。”
    施忆悄然红了眼眶,她从高中时就暗恋他,结婚两年,却还是捂不热他的心。
    她放不下,她说:“我不想离婚。”
    -
    出院回家第一晚,施忆邀请他同床共枕:“我们是夫妻,还是不要分房了吧。”
    盛珉沉默了足足两分钟,然后砰一声甩上了门,不知去向。
    -
    盛珉第一次在机场遇见施忆,她就晕倒在他怀里,他好心送她去医院,她却张口就来:“老公!”
    盛珉:!!!
    贞洁是男人最珍贵的东西,她怎么能就这么夺走!
    可施家老爷子对他有恩,盛珉按了按眉心,以为这日子还能再忍一忍。
    忍着忍着……
    他丧失了主卧的居住权。
    丧失了工资的支配权。
    最痛心的是,他丧失了苦守的清白。
    -
    后来,施忆幡然醒悟,盛珉是真的不会爱她。
    施忆决定离开,只留下一份签了字的离婚协议。
    回到娘家,施忆推门,愣了愣。
    只见爷爷满目心疼,握着盛珉的手安慰他:“你放心,施忆要是敢提裤子不认人,我打断她的腿!”
    施忆:???
    施忆以为自己拿的剧本:虐文女主追妻火葬场
    盛珉实际拿的剧本:先婚后爱强取豪夺:)
    每天都觉得这日子忍不下去的坚贞腹黑总裁vs每天疯狂作天作地还觉得很委屈的沙雕富贵花
    下下本想写奇幻,《黑化后我扬了男主骨灰》,球球收藏~
    “神族血统纯净,禁止与外族通婚,如有违者,必受九天雷刑,剔除仙骨,逐出神族。”
    这是神族万年来的铁律,但谁也没想到,万年后出了个专爱拈花惹草的太子黎渊,勾搭过的仙娥无数。
    希仁是这世间最后的凤凰,在栖凤山从不出世,却因对抗妖族而暂时被封了记忆和神力,流落到凡间,恰好被下凡游历的黎渊捡到。
    黎渊告诉她:“凡人,跟在我身边,你便叫黎月。”
    从此,黎月为了他赴刀山火海,闯妖族禁地,破魔族大阵。
    黎渊告诉她:“我是神族,不可能娶一个凡人。”
    黎月又花了百年时间,终于修得仙骨,得道飞升,却在神族大门前,被黎渊一剑剜了心,安给了他沉眠万年的初恋——月见。
    黎渊告诉她:“月见是这世间最后的凤凰,寻常仙人的心用不得,倒是你资质不错。
    原来早在初见,你眼中的光便是为了她。
    千百年的悉心教导,也是为了她。
    杀我,也是为了她。
    凤凰不死,浴火涅槃,只是没了心,便不再懂得情爱。
    魔族大军压境,神族不敌,转而向栖凤山求助,当黎渊看清楚坐在首位的女子时,目恣欲裂。
    希仁不紧不慢地吹了吹唇边的热茶,丝毫不在意神族死活,笑说:“帮你?可以啊,你的骨灰飘散那日,我说不定心情不错,可以给神族留个血脉。”
    *追不到的火葬场,男二上位,男主真扬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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