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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Chapter 04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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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已经是春暖花开的季节,窗外依旧暗蒙蒙的一片,很难想象习惯早起的手冢国光也需要闹钟将自己从沉睡中叫醒。
他伸手按掉闹铃,想自己那位女强人型的经纪人给他订了早晨7点起飞的航班实在是不太人道,尽管她的理由冠冕堂皇且带有调侃意味,惩罚他最近的不思进取。预留出洗漱、到机场的半小时以及登机时间,他不得不把闹钟设定成四点。
他用手臂支撑着坐起来,躺在身边的人显然也受到了闹钟的惊扰,不满的皱了皱眉,翻了个身抱住他的胳膊蹭了蹭,鼻子里不清醒的哼哼唧唧,恍若一只皮毛柔软,爱睡懒觉的波斯猫。
手冢用手指拂开她垂落下来的刘海,盯着她微愣。
尽管有过多次亲密接触,他们却仍然新奇懵懂。就好像他清楚她的脆弱,还是会对怀里的温度感到陌生,毕竟属于是另一个人的体温,却在肌肤相亲时,让感官和神经如此欢欣鼓舞。就好像每次他吻她的时候她攀上他的脖颈,青涩热烈的回应,城池陷落的瞬间她总会闭上眼睛,睫毛不自主的颤抖。
爱情竟是这样不可理喻的东西,他才知道。
手冢没有对家人隐瞒豌豌是试管婴儿的事实,私下里他也问过彩菜对这件事的看法,麻麻很是开明的告诉他,“国光,我们怎么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感觉,当你知道青窈未经你同意就生了孩子的时候,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是愤怒,是惶惑,还是某种连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庆幸?”
他想母亲就是母亲,因为两个人仅仅靠孩子或者一纸婚书是无法长久羁绊的。他承认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豌豌是他的骨肉,他不会这么快下定决心,是出于骄傲的自尊作祟,或是男人天生的劣根性他无从解释,可是这又有什么要紧呢?
再漂亮的女人也无法让他一见钟情,他们正是在朝夕相处中互生情愫,只不过他动作太慢而她急于逃离,这一场被打断的爱情才迟来了五年。
短短四个月他体验了半辈子的喜怒哀乐,他金屋藏娇,什么人都没告诉。他想彩菜麻麻最开始以为青窈是他包养的小姑娘也不是没有道理,因为他爱的隐秘热烈又独占欲强烈。
也不是没想过要公开,尽管手冢倾向于保持一定程度的个人空间,在镜头也从不谈论网球以外的私事,他很清楚作为公众人物却不得不牺牲部分隐私。
这世界上总有那么多人喜欢对道听途说或者是自己臆想出来的爱情评头论足指手画脚,谁和谁不配,谁和谁几年内必分,谁又渣了谁。
他不愿意大家今天知道他正值热恋中,明天青窈的成长史就被记者扒出来,甚至于她的某位小学同学也能够在新闻稿回忆一下羽张青窈如何如何。他不希望他所爱的女人的名字被不相干的人评说,只因为她的恋人是手冢国光。
在被兴奋剂疑云困扰时,他不得不谨言慎行以免节外生枝,他一度打算过要等退役时再宣布恋情或者婚讯,如今心境有转,手冢几乎要怀疑自己的保密工作做的好过头,以至于到今天也没有被狗仔拍到过约会画面。
他确实不是那种主动爆料博眼球的类型,不过如果被爆出来,就大方承认好了。
手冢俯视着她躲在被子后的半边素颜,低下头去,轻轻吻她水秀的眉心。
他金褐色的发丝垂到脸上,青窈被痒的动了动鼻尖,感觉到双眉指尖如羽毛轻柔的触碰,眼皮张开,一双灿若晨星的眼睛清晰倒影出他俊朗的眉眼。
手冢的唇线若有似无的勾了下,声线带着刚醒的一点性感鼻音和沙哑气声,“窈窈,我要走了。”
她两只爪子扒在被子后面盖住嘴巴,慢慢的眨着眼睛,一错不错看他,唔一声点点了头。
“记得准时喝药。”煎中药的器具他都买好了,全自动可调整时间,自动过滤药渣。
“啊。”
“不许熬夜,十一点前上床。”她的手机,他早就设定了提醒,准点喊她睡觉。
“嗯。”
“垃圾食品我都丢了,以后也不准买。”家门口的超级市场有当天新鲜的蔬菜和水果,他冲了不少钱,她爱怎么刷都行。
“……哦。”
“每天要在朋友圈发一条状态,让我知道你的近况。”他一定会给她点赞的。
“喔。”
“肚子痛的话就泡玫瑰姜茶喝。”玫瑰、枸杞红枣、巧梅、金盏花、红糖,他都已经搭配好了,生姜切片放冷冻室,可保存一个月。
“喔。”
手冢想了想还有没有需要补充的,他发现跟她在一起以后他变得话唠了不少,这不放心那不放心的,也得为自己争取福利才对,“一定要看我的比赛,每天至少想我三次。”
青窈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摆了摆,“……你可以滚了。”
手冢眉峰隐隐挑了一下,低头看表,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眯起,“我还有三十分钟,你说一次够吗?”
青窈歪头,在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后脸颊爆红,“昨天晚上才……你这人怎么这么色啊?”
手冢心想我好色也就是最近的事,不过他这次是真的来不及了,只得贴近她的面颊蹭蹭她的鼻尖,“那最后亲一下。”
青窈很有骨气的严词拒绝,“不亲!”
“你很可能超过120天没法见到我,你别后悔。”手冢说完这句话就一骨碌爬起,套睡衣去盥洗室洗漱去了。
青窈赖在软软的床铺里,听着一墙之隔哗哗的水流声就有些后悔了,120天啊,整整四个月,比他们在一起的15天多了好多好多天,每天想他三次的话就是360次,她顿时觉得有点生无可恋,呜呜呜她大概是世界上最苦命的女朋友了。
她盯着滴答滴答的挂钟,鸵鸟心态拖延症犯了,感觉到他坐在床沿换下了睡衣,穿上衣服和长裤,听见行李箱滑轮拖动出了房间,慢慢远去。
早起的鸟儿偶尔的婉转啼鸣中,他下楼梯的脚步声竟然如此清晰,听见庭院的篱笆墙移动,然后是汽车轻微的引擎的发动声……
青窈从床上一跃而起,也来不及管自己只着单衣,赤着足冲向半弧形的大露台。
清晨的瓷砖冰凉,她恍若未觉望下去,别墅楼下停着手冢约好的专车,受过商务礼仪培训的司机师傅打开了后车门,正要来替他拎行李,手冢摇摇头表示不用。
他把不多的行李放进去,关上后备箱的瞬间却忽然感应到什么似的抬起头来。
“呀……”青窈不知怎么就做贼心虚,连忙蹲下来,把自己隐藏到那些雕刻精美的大理石栏柱后面。
他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手冢望得见那些露台后面隐约的蓝色衣角,她的指尖握着石柱,和摆放在地面上那一簇新开的、艳丽丰润的山茶花交映,有着和花瓣一样的通透雪白。
云破日出,一两丝细微的晨光洒下来,是朦胧的淡金色,透过阴性玲珑的叶子缝隙投落眼底,暖化了面部冷峻线条,漾开融融的暖色。
他一弯腰坐进车里,隔了几秒方才关好车门,面容沉静,唇线却微勾似乎自嘲。
儿女情长。
把视线从他们的小小爱巢收回来,重新恢复到从容不迫的样子,手冢淡淡道,“开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