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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亦伤人,情亦伤人 ...

  •   一路疾奔至桃花林,风阁近在咫尺,身后的人却紧追不舍,上官清尘强捺下胸口翻腾的气血稳住身形,回身道:“阁下暗中追随我一路,莫不是为了引开众人与我单打独斗,如今只剩你我二人,还不出手?”
      “呵呵呵呵,银箫果然够胆识,身受内伤还如此狂妄!”玄衣男子仰天长笑,“你不欲累及旁人,一心求死,本座怎好拂了你的心意?”
      玄衣男子一步一步缓缓走向上官清尘:“银箫,本座惜你之才,你若归顺烈焰宫,本座不单饶你不死,他日本座成就宏图霸业定然不会亏待于你。”
      “如此大言不惭,你可曾问过本座允还是不允?”淡淡的桂花香期然而至,“西门无殇,过了这许多年,你依然是毫无长进。”
      “南宫雪逸,你还真是阴魂不散。”西门无殇脸色变了又变,忿然出声。
      “呵呵呵……”南宫雪逸掩唇轻笑,妖媚的桃花眼中却是清冷一片,“西门无殇,当年放你一条生路,你却恩将仇报,处处与我风阁作对,这笔帐早该清算了。”
      “这些年来,你又何尝不是处处与我为敌?若非你刻意阻挠,想必此时我早已成就一番大事。”西门无殇恨恨道,“既是要清算,那今日你我便好好清算一番。”

      南宫雪逸红唇一抿,望着蓄势待发的西门无殇颇为不屑道:“你若是一心求死,我便成全你。”
      炫目的红衣衣袂飘飘,肆意的青丝随风而舞,媚眼妖娆,杀机暗伏,他右手一扬,上官清尘手中的银剑已飞入他的手中。银光顿闪,翩翩红衣划出刺目的弧度,向西门无殇飞去,西门无殇深提一口气,扬剑迎上。当下,飓风四起,扬起漫天落花,胭脂般的桃瓣四散飞舞。
      身影交织,墨丝纷飞,南宫雪逸手中的银剑轻灵似风,跃动如水,银光点点间杀机重重;而西门无殇的剑势却是气若长虹,迅如流星,霍霍风声中招招夺命。只见南宫雪逸右腕轻抖,一点、一挑,剑划半弧。凌厉的剑气铺天盖地奔西门无殇袭去,西门无殇忙纵身而起,手中剑挽出几朵剑花,欲化去扑面而来的剑气,却不想南宫雪逸右腕陡翻,一勾、一扫,看似柔婉,实则内涵遒劲,西门无殇大惊,忙挥剑去挡,只听“当“的一声,两剑相撞,他只觉右臂一阵酸麻。
      南宫雪逸红唇一勾,扬起一抹妖媚之笑,身姿顿化一阵轻风,手中银剑犹如惊龙,疾如闪电奔西门无殇的咽喉刺去。西门无殇不敢硬拼,忙将身子向后一仰,他只觉鼻尖一阵冰凉,银剑已擦鼻而过,刚欲直身反击,南宫雪逸的左掌已到,重重击在他胸口之上。
      炫目红衣翩然落下,妖媚的眼中满是嘲讽,南宫雪逸唇角冉起洋洋笑意,看在西门无殇眼中竟是分外刺眼,他只觉胸中一阵气血翻腾,一股腥甜破嗓而出。
      “不入流的东西,还妄图染指天下。”南宫雪逸将手中银剑递与上官清尘道,“今日再放你一马,倘若下次依旧这般不堪一击,就休怪我手下无情。”
      西门无殇眸中的寒光一闪即逝,他抿唇不语,深深望了上官清尘一眼之后,飞身离去。
      此时,上官清尘再也按捺不住,轻咳几声只觉唇间一片腥甜。
      南宫雪逸冷冷望着她,并不言语。
      “多谢阁主搭救。”上官清尘再次轻咳出声,鲜血顺着唇角缓缓溢出。
      “今日你可是出剑杀的萧漠然?”南宫雪逸冷冷道。
      “回阁主,是。”上官清尘垂首答道。
      “萧漠然之流,箫音足矣,为何你要出剑?”南宫雪逸声音又冷了几分。
      “西门公子受了内伤,倘若用箫,恐伤了他。”上官清尘轻声道。
      “昨日桃花林中早已见分晓,西门与慕容不知你箫音无法伤及他二人,你自己莫非不知?倘若你伤得了他二人,昨日你又怎会被自己的内力反噬?”言语间,南宫雪逸已上前擎了上官清尘的手腕,“你是内伤未愈,今日无法以内力催动箫音,方才一番激战,你早已是强弩之末,若不是你引西门无殇至此,想必你此时早已身首异处。”
      上官清尘垂首不语。
      “你可知你今日犯了几条门规?”南宫雪逸扬手抬起上官清尘的下颚,直直盯着她的眼眸道,“你的剑法出自谁手,此时想必早已传遍整个江湖,你将置风阁于何种境地?”
      “请阁主发落。”上官清尘再次垂首。
      “发落?发落便能将一切挽回么?”南宫雪逸不由冉起丝薄怒,“你怎会如此不知轻重?”
      上官清尘再次不语,今日南宫雪逸只是遣她前来协助上官轻歌派出的大内高手脱困,临行时仍叮嘱她万万不可与萧漠然动手,只是千钧一发之际,她终究是按捺不住出了手。
      “你不出手,你以为西门无垠与慕容卿白就会那般不堪一击?”南宫雪逸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道,“人人手中一盘棋,若想不变为对方的棋子,只有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她心思还是太过单纯,活在他的羽翼之下尚可保全,倘若有一日他离她而去,她又怎能应付得了这些?南宫雪逸心中倏地一痛,这一日怕是愈来愈近了,他该如何是好?
      缓缓抬起手,轻轻拭去上官清尘唇角的血渍,她的唇冰冷一片,想必她的心也是如此冰冷罢,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深深印在他的心底。上前轻轻拥她在怀,怀中的人身子微微一颤,似是在隐忍着什么,心中涌起一片涩然,这些真的是他所乐见的么?
      上官清尘强忍着心中的怒意,僵硬地偎在南宫雪逸怀中,双拳早已紧握,指甲已在掌心留下深深印记。突然,手被捏起,身子也在瞬间被推离。
      “你就这么厌恶与我亲近?”南宫雪逸执着上官清尘已被指甲嵌红的手道。
      “属下不敢。”上官清尘将手抽回,单膝跪地,“阁主于我有救命并再造之恩,更是待我如兄如父……”
      “够了!”南宫雪逸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的怒火,怒喝道,“如兄如父?再造之恩?好,很好,既然如此,今日你所触犯的门规,你回风阁领罚去罢。”
      夜色初上,月满枝头,清冷的月光打在那大红衣衫的人身上,炫目的艳红没有半分温度,望着上官清尘瘦削的背影渐渐远去,直至淡出自己的视线,南宫雪逸一掌重重击在身侧的树身上,桃树拦腰折断,满树桃花“扑扑索索”落了他满身。
      “再造之恩?呵呵呵呵……如兄如父?呵呵呵呵……”南宫雪逸仰天大笑,凄落的笑声回荡在桃花林中。

      回到风阁,上官清尘自去刑堂领了罚,几位行刑的护法虽已手下留情,但她肩上,后背,乃至腰间已是皮开肉绽,强忍疼痛的冷汗浸在伤口上如同刀割。
      “师兄,我扶你回房。”手臂被人搀扶,来人正是苏清妍。
      “不必。”上官清尘甩开她的手,冷冷望着她道,“你我同门,你的身手别人不知,我岂能不知?今日之事我不欲与你计较,若有下次,休怪我不顾同门情义,你且好自为之。”语毕,她蹒跚而去。
      苏清妍唇角绽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同门?既是同门,为何这许多年来阁主一直对上官清尘另眼相待?为何视她为无物?阁主从不外传的剑法传给了上官清尘,每次上官清尘受了伤,都要为他疗伤,每月阁中所有弟子毒发,领了解药之后都要独自承受痛楚,为何只有上官清尘会让阁主为他以功力减轻痛苦?何谓玉剑银箫?她本该排在银箫之前,可为何从始至终她都只是个陪衬?
      回到房中,沐浴的热水早已备好,上官清尘知是苏清妍所为,不由轻叹一声,她这个师妹甚是温柔体贴,只是心机过重,或许这是身为女子必然要争的罢。自入风阁那一日起,自己就以男子身份出现,过了这许多年,似是早已习惯了男子的行为处事,早已不知身为女子该有些什么样的心思。
      身上的血已干涸,贴身的亵衣与伤口粘连在一处,上官清尘沾了水将粘连的地方化开,热水浸入伤口,痛得她冷汗直冒,冷汗一出,刺得伤口愈发疼痛,她欲运起内力来缓解疼痛,不想体内却燃起了一团火。这是毒发的征兆,上官清尘心中大惊,今日才十四,每月十五才会发作,想不到今日却提前毒发。
      还未等她多想,一股炙热自丹田而起,顺着丹田燃向各处经脉,每过一处都像团团烈火烧过,令人痛不欲生。体内的痛楚已远远超出了身上的痛楚,她狠命咬着自己的唇,不让自己痛呼出声,唇齿间登时一片腥涩,她阖上双眼,今日她触怒了南宫雪逸,南宫雪逸自是不会再见她,而毒发又提前了一日,不知她能否挺过这一夜?身子似置火海,熊熊大火势要将她燃烧殆尽,脑海中紧绷的那根弦突然崩裂,她痛呼一声昏厥过去。
      原本寂静的夜,突然被凄厉的一声打破,风阁内顿时灯火通明,南宫雪逸听到这凄厉的惨叫声,心中剧痛,是尘儿,他飞奔出屋,直奔上官清尘的院落。
      院中早已来了数人,并无人敢上前打开上官清尘的屋门,南宫雪逸上前推门而入,满室血腥之气,桶中鲜红一片尽是血色,桶中人浑身浴血早已昏厥,他急忙上前将上官清尘抱出,这才看见上官清尘后身几乎无一块完整的皮肉,伤口寸深,此时还汩汩冒着鲜血,他不由大怒,冲院中喝道:“这究竟是谁?”
      院中行刑的几位护法纷纷跪倒,只字不敢答,生怕答错一字反而会受更重的责罚。
      “全部都下去领罚!”南宫雪逸挥出一掌,将屋门重重关上,这才将上官清尘自桶中完全捞出。
      伸手搭上上官清尘的腕间,内息乱窜,浑身炙热无比,这是毒发。南宫雪逸惊了又惊,今日十四,怎会提前毒发?他忙将上官清尘抱至榻上,自怀中掏出西门无垠给他的药,瓶封才启,淡淡的莲香已飘然而出,果然是天山雪莲。心中不由一喜,忙倒出一粒喂到上官清尘口中,只是上官清尘牙关紧锁,再见她下唇的血渍,南宫雪逸顿时明了,一股酸涩瞬间溢满心头,她即便是强撑着,也不愿主动来求他的解药么?
      南宫雪逸将药含在自己口中,俯身吻上上官清尘的唇,舌尖用力抵开上官清尘的牙关,将药渡进她的口中,轻拍她的前胸,解药即被上官清尘咽下。
      南宫雪逸将上官清尘扶起,掌心轻贴她的心口,源源不断的内力流入上官清尘体内,炙热的气流与自己“御雪神功”的内力相撞,身上不由狠狠一颤,强忍不适,他深吸口气,将磅礴的内力输入上官清尘体内,直至将那股热流完全压制消失,南宫雪逸这才收了手。
      额头早已布满大颗的汗珠,清冷的月光映得他脸色愈发苍白,他起身为上官清尘换了干净的衣衫,将她身上伤口涂了药,这才起身奔窗口而去,鲜血瞬间喷出,他拭去唇角的血渍,回身望向榻上已昏然入睡的人,颊边梨涡淡淡绽开,唇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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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月亦伤人,情亦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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