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的光》顾茗

8、我要回国08

　　林志成在开车。
　　林晨在生气，那嘴噘的都快能挂油瓶了。
　　林志成瞄了一眼后视镜，林晨的嘴噘的更高了。坚决不能先出声儿，谁先说话谁认输。虽然林晨憋话憋的都快爆炸了。
　　林志成：“快问吧，瞅你那小样儿。”闺女气坏了他还得心疼。

　　“老林头儿，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清喽？总是挖坑给我跳！楚俞的事儿就不说了，就说今天的，什么情况？武艺切磋？你都快把我吓傻了！还好小爷我练过！”
　　“嘿”林志成一听气乐了，“我给你胆儿了是吧？别以为你背后叫我老头儿我不知道，今天胆儿肥啦，敢当面叫啦？”
　　坏了，林晨一缩脑袋，今天也是气懵了，一不小心就脱口而出了。
　　“那什么，这不是见着您激动么。”林晨心虚的声音都低了。“您说您，闹失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虽说是有保密条例吧，但是也不能太跳脱了，昨天我还在经历枪战呢，今天就碰上武林大会了，要不是小爷我心理素质过硬，早怂了好吗？”

　　林志成面色一沉：“那是对你的考验。”随即又缓和了一下语气“表现么，倒是差强人意……”
　　其实相当满意，尤其今天，他突然有种小崽儿终于长大了、可以放手让它去闯荡的感觉。

　　“不是，您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下一步要干嘛？今天那个样品是什么？您和楚叔叔现在都要被人一窝端了，怎么还这么潇洒啊？”

　　“挺好一孩子，脾气怎么这么急呢？”
　　“之前我一直在跟一个案子，顺着一条线索查到了一个集团，我们暂时叫它K集团。我怀疑它带着投资公司的帽子，私底下却一直干着的是倒卖稀有物资的勾当，甚至是军/火。”
　　“军/火？”林晨倒吸一口凉气“乖乖，大买卖呀！”

　　林志成瞪了林晨一眼继续说：“这个K集团隶属M国，是一个涉及多国的跨过公司，他们培养了一大批商业间谍，分布在多国的多种重要行业中。其中涉及到我国的就是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表面非常光鲜，背地里却是黑市的主宰。这个集团不但有进货渠道，从黑市赚来的钱，他们还有一条完整的洗钱渠道，这么多年来，盘根错节，系统庞大，关系无比复杂。”

　　“三年前我追踪到这个线索后，派了3个刚毕业的脸生年轻人去这个公司卧底，但是收获却寥寥无几，只有一个到目前为止算是打入了他们的中层管理层。由此可知，他们有多么的警觉。”

　　“所以当你楚叔叔联系我，说他遇到了跟踪偷窥的时候，我隐隐觉得跟这个集团有关系，这是个机会。这是个抓住线头，找到源头的机会！老楚的研究成果太重要了，这是一个国家的武力值再次提升的希望，M国绝对不会让我国率先发展这种科技的，他们一定会有所动作。虽然有点儿危险，但是你楚叔叔在国家利益的大是大非面前还是非常坚定的，所以我就跟老楚一起抛出了这个诱饵，只要他们动一动，我们就能抓住机会！”

　　“那么现在机会来了？”林晨接道。
　　“对，机会来了。今天看的样品，是一种稀有金属，它是老楚研究成果的催化剂，这种金属产自北美洲，一个依附于M国的小国，只有那里才有，最近他们在闹政变。我让李老爷带话给小国的商务官员，我们想要采购这种金属，看看他们是什么反应。他们尚且不知此种金属的作用，但如果我们身边有M国的人，那么他们就会闻风而动，接下来肯定会有所行动。”
　　“这么说，我们身边的鬼你们有怀疑对象了？”
　　“还不能肯定是谁，但只要他们动，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挖出来！”

　　“那刚刚那个老头是□□？”那么多手下，身手还都不弱。
　　“他是北美洲最大的华人社团老大，只要你能拿出钱来，有那个命用，他就什么都卖，包括导/弹。”
　　林晨“嘶……”了一声，摸摸还疼的嘴角，难怪那老头有那个范儿呢。林大人，我误会您了，您不是在吹捧人家，您是在明哲保身。

　　沉默了一会儿，林晨突然问：“他会卖国吗？”
　　林志成面无表情，语气冰冷：“他——找——死——！”
　　林晨一哆嗦，往后退了退。想了想又狗腿的凑上来，崇敬之情溢于言表：“爸爸，我个人认为，您比那老头儿更像老大！”

　　林晨在距离医院不远的一条街上下了车，她带好口罩和卫衣帽子，从背影看，高高瘦瘦，雌雄难辨。林志成顺着街道继续开，不一会儿就消失了。现在研究资料和催化剂在车上，研究员在医院里，医院肯定是被监控的牢牢的，全套诱饵已经准备好，下面就看大鱼什么时候咬钩了。

　　林晨在外面街溜子似的晃了两圈儿，顺手买了些吃的给楚俞爷儿俩，同时眼睛也没闲着，医院附近的各个街筒子、监控位置全摸了一遍。到了病房外面的时候，还是两位警/察叔叔值守，没看到其他人，李成峰也没在。

　　进了门，楚俞正在打电话：“是的老师，我们再请三天假，嗯嗯不会的，不会落下功课的，我会转告她的，谢谢您，麻烦您了，老师再见。”挂了电话接过林晨手里的东西，“老师让我转告你，请假了也别落下功课，你有不会的来问我。”

　　林晨摸了摸鼻子，差点忘了这茬了，她现在还是个“高中生”，好吧还得接着演。“啊，都会，都会，嘿嘿嘿，话说，你不上课没问题吗？”
　　“……我保送了。”
　　“好吧，打扰了”科学家的孩子，起点是真高啊！
　　此刻林晨多想大声的说出来：骄傲什么？小爷我可已经大学毕业了嘿！可是没办法，人设还得立住喽……

　　楚天青含笑看着两人互动，那脸上的慈祥都快掉下来了，林晨都不敢看，看了就冒汗。
　　楚天青没什么大碍，除了手脚轻微擦伤之外，就是饿的狠了，有点儿虚脱，补了两天营养液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想着给犯罪分子留一下午的行动时间，就没急着出院，准备明早再走。

　　此时正是M国的傍晚，最后一缕夕阳透过落地窗照在对面的墙上，那里挂着一幅毛笔字，从左到右写的是：“正大光明”，字体遒劲有力甚有笔锋，足见功底。“正大光明”下的老板桌后坐着一个30多岁的男人，此时正在看着电脑。
　　电脑里，播放的是北疆塔上的视频，林晨抱着楚俞翻滚躲避射击、林晨嘴里叼着烤肠拎着东西走进医院的大门的影像、林晨的背影、侧面照片，楚俞的正面照片，还有一台车以及司机的侧影。
　　“嗯……越来越有意思了……”男人的声音低沉且慵懒。
　　“新出现的玩家很有趣，是高中生和研究所的司机吗……”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既然都聚在一起，队都组好了，不如……”男人摸了摸左手的戒指“咱们玩儿把大的……”每句话的尾音都有一个微妙的拖曳，听起来像是漫不经心，但在旁边站着的秘书听来，内心却已是惊涛骇浪。这种猛兽盯住猎物的语气和神态，已经好多年没有在老板身上看到了。

　　“给我订机票，我想念L国的清酒了。”随后，男人对着秘书挥了挥手。秘书会意反身离开，轻轻的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安，准备好装备，游戏开始候场了。”男人发了个信息出去，号码是一串数字却毫无规律可言。嘴角抑制不住的翘起，可见他是真的很兴奋……

　　医院里，楚天青、楚俞、林晨三人插科打诨了一下午，林晨是活泼爱笑，俏皮话随口就来，楚天青就好挂个慈善的笑容见缝插针，偶尔调戏两个孩子一把。楚俞是稳重中带着点儿害羞，动不动就脸红，被他爸爸嘲笑“呦呦呦，我生的这个，莫不是个姑娘？”

　　“哈哈哈……”每当这种时候，林晨就会毫不客气的仰天大笑，直笑的后槽牙都出来了，被楚天青调侃“哎呦，我说大侄女儿啊，你那嘴再张大点儿，都能看着胃啦，我可要看到你偷吃啥了哈……”
　　林晨笑的直打嗝，这楚叔叔也太可爱了，原以为是个老学究，没想到是个中顽童……
　　三人都是豪爽性子，知道这是黎明前的黑暗、暴风雨前的宁静，后面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既然选择了去战斗，就不会患得患失。所以都纵情开怀，开心不已，房间内的笑声就没停过。

　　李成峰此时就在病房门外，他并没有进去打扰，抽了颗烟出来，也不点燃，就在手指上夹着，靠在墙上静静的听，手指不自觉的摩挲着烟嘴，面上嘴角微弯，习惯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了。两位警/察叔叔不明所以，都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开心事可以笑成这样，职责所在，还是兢兢业业的守着，暗暗的观察着每一个走近的人……。